时间又过去了几天,陈斌想起与小双约的一起玩的日子到了,早早起床就去村里找小双。
一进门就与小双家的狗发生了激烈的冲突,以胜利告终后,才器宇轩昂的走进了屋里。小双正在床上趴着写作业呢,听到脚步声头都没抬:“我听到我家狗叫的这么惨就知道肯定是你来了。整个村的人,只有你来我家,进门先得跟我家的狗干一架。”
陈斌拍了拍鞋上的土坐在炕上说:“我与它能不战斗吗?我无论去谁家,谁家的狗也不追着咬我,唯独你家的狗这样。你说这狗也没记忆,咬我一次被我打一次,结果下次来,看到我还想咬我。”
小双不写了,边收拾书包边回答他:“那不是我家狗没记忆,而是记忆力太好了了,从小你就打它,这都打它一年多了,你说它能忘记吗?”
尴尬的笑了笑,陈斌说:“也对,不说你家狗了,咱们去哪玩呀?对了,我刚才进堂屋看到你妈又在地上给你留言了。不过我只看懂了两件事。”
小双连忙跳下地穿上鞋说:“我起床后没下地就开始写作业等你,我妈不在家我知道,跟我去看看写的什么?”
他俩来到堂屋一看,在粗糙的水泥地面上,用粉笔画了几样东西,小双他妈没有上过学,只跟着扫盲班学过几个字。所以字认识的很少,每当有事情想告诉小双时就用碳在地上画上简单的图像,小双看到就能明白他妈想表达什么意思。小双也没给陈斌解释,因为他俩关系很好,陈斌基本都知道地上画的这些留言是什么意思。
比如现在地上这几样。有个水舀子。那是在告诉小双把水缸水打满。有只鸡,还有个碗,那是在告诉小双喂鸡。还画了个火苗和一棵有小人站在上面的树,这陈斌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小双说,这画的意思不是让他生火烧炕,而是让他有空了去田野里捡点树枝。陈斌说好呀,本来也是想出去玩,那就走吧。小双连忙拉住他说:“等会再去,你先去和我打水,回来等我喂完鸡再去。”陈斌叹了口气,怎么到谁家都是干活的命呀,得,去吧,好朋友遇到了,没办法。
两个人在水井和家里来回跑了好几趟才把小双他家的大水缸装满水,小双喂鸡的时候对陈斌说:“可能到了春天时,咱们就不用喝井水了。大队前两天挨家挨户的收钱,要集体打眼井后给各家安装自来水,不但家里安,学校那肯定也安。”
陈斌一听这个高兴了,这是好事,水井里的水,他只要不是特别渴的情况下是不会喝的,确实是太脏了。沉淀后的水看着干净,那也只是自己骗自己,眼不见心不烦的事。
两个人干完了这点活,小双找了根捆树枝的绳子绑在腰上又去西屋嘱咐二哥别在家玩火后,这才出来锁好门。把钥匙往脖子上一挂说:“咱们去大水库那捡树枝吧,那里树多一些。”陈斌没意见,他只要和伙伴玩,去哪都是无所谓。
他们要去的大水库在村子的北面,位置在那条南北横穿村子的土路尽头。大水库再往东走还有个水库,比大水库小点,叫二水库。陈斌他们家属院东面池塘里的水就是由二水库引流过去的。
这俩小孩从小双家出来一路向北,路面上的雪已经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被各种踩踏碾压之后的印痕。黄土路面并不泥泞,毕竟已是深冬,路面白天被车轮和脚步踩压出来的痕迹,到了夜里就会冻上,如一个个倒模留在了路上。
但是前几天的雪下的确实很大,这都快一个星期了,路两旁还堆着不少没有融化完的雪,只是没有了当初刚落下时那干净的银白色,一个个小雪堆都被风刮来的土沾染的脏兮兮的。
出了村子再往前走,大路两旁都是本村的田地,因为雪融化了不少,地里的冬小麦又露出了几点绿色的身影,陈斌觉得和雪前的麦子相比,眼前的麦子好像因为补充到了水分而长大了不少。
两人说说笑笑的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了水库,这水库的规模是陈斌前几天失足踩进去的小水塘无法比的。宽广的水面早已结冰,冰面上还有未化的雪,可能有人从上面走过,站在岸上隐约中能看到冰面上有不少纵横交错的印记。
在水库两旁生长着很多的槐树和杨树,有些地方因为树多都可以称作树林了,树上的叶子早已掉光,白色的杨树和黑色的槐树掺杂在一起也极好分辨。
小双来到一棵槐树下爬了上去,抓住比较粗的树干,用脚猛踩那些细树枝。陈斌站在树下不远处看着,每当掉下一个树枝的时候,就跑过去拽过来放在脚边,两个人合作的很默契,一会就捡了一堆。陈斌看着要拿不动了才冲树上喊:“小双,别踩了,够了,下来吧。”
看到陈斌面前已经堆满了树枝小双这才从树上爬下来,把拴在身上的绳子解开,把树枝捆在一起。捆完后小双提议:“时间还早,咱俩去水库里玩会吧。”陈斌面露苦涩的说:“算了吧,上次我就是去我们东面那个水塘冰面上玩,结果因为冰冻的不结实掉水里了,回家还挨罚着。”
小双指着冰面说:“看到水库冰上那些痕迹了吗?那都是人们穿过水库或者孩子们玩冰车留下。咱俩下去滑冰,只要不是去水库中间玩,那就肯定不会掉进去。这么早回去干嘛呀,走吧。”说完就拽着捆好的树枝向水库走去,
陈斌一想也对,他掉水里时,冰还冻的很薄呢,现在已经过了这么多天,温度又低了很多,应该冻结实了。他看小双拽着树枝跳下去了,他也就跟着蹦了下去,刚落到冰面上就因为太滑摔那了。
小双在旁边放好树枝转身一看哈哈大笑着说:“你这少爷,是真废物呀。站都站不稳。”走过来把陈斌拽起来拍了拍他身上蹭的雪说:“咱俩也没拿冰车来,这样吧,你蹲着拽着我后面的衣服,我拉着你跑一百步。然后再换成你拉着我,怎么样?”陈斌想了想说:“行呀。”说完就蹲在了冰面上,小双转过身去喊了声抓紧了。就用力蹬着冰面往前跑去,因为冰面很滑,他跑的有点费劲,不过后面的陈斌却很开心。一只手抓着小双的衣服,另一只手举起来,仿佛拿着鞭子一样挥舞,嘴里还大声喊着驾驾驾!
小双也不理他,自己数着脚步。数够了一百步时就突然停住了脚步,还没等他说已经拉够你步数了呢,因为惯性,陈斌直接把他铲倒在了冰面上。两个人躺在冰上又笑了半天,陈斌这才起身,换成自己拉着小双在冰面上滑行。两个人笑着乐着打闹着,说好下次有时间了再带着冰车来玩,这才依依不舍的背着树枝往回走。他俩走到小双家时,看了眼表时间都已经十一点多了。陈斌连忙说了声再见往家跑去。跑到家时他爸已经回来了,自己正在喝酒,批评陈斌了一句玩的都忘了回家。陈斌不敢辩解,只是做了个鬼脸就坐那吃饭。
下午没出去,晓玉和黑蛋跑他家来呆了会,就去找建顺了。喊他一起去,他拒绝了,说需要写作业,其实也觉得今天自己玩的时间真是有点长,让他爸惦记了。想下午老老实实的在家待着等爸妈回家。也想趁春节前把寒假作业写完,好踏实玩,领成绩单那天赵瑞刚和国印都说过完年后找他来玩,顺便把寒假作业拿走回去抄呢。所以为了朋友,他也要抓紧完成作业。
这一写就写到了五点多他爸下班回家。开门进屋看他在写作业,表扬了他一句就去做饭了。等陈斌他妈回来他才收起了寒假作业,跑到院子里去嚷嚷着要米饭。这时高峰推门进来了。
喊了声陈彬哥然后递给他一个盘子,陈斌接过来一看,是一盘子炸泥鳅,高峰解释说:“这泥鳅是我爸在小河沟里抓的。听他说都是冻在冰面下的特别好抓,我家有一小桶呢,刚才用油炸了不少,知道你们也到吃饭时间了就先让我送来了一盘,陈斌哥我走了,我妈说盘子等晚上我们来时再带回去。”
陈斌他妈在屋里喊高峰也进屋在这吃饭别回去了,高峰回了句不用了我家饭也熟了,没等陈斌再叫她,自己就开门跑了。
陈斌把炸泥鳅放到桌子上,又去厨房洗完手这才回来坐到桌子前,他爸给他夹了一块说:“儿子,你尝尝,这泥鳅是好东西,并且高峰他爸的做饭手艺很好,这味道美味呀。”陈斌盯着碗里这细黑的一段泥鳅问过他爸妈都吃了后,才拿起筷子夹起来放进嘴里。然后连连点头,确实是很好吃。
吃了一会,他爸敲了一下他脑袋说:“你这盯着泥鳅看半天了,眼珠子左右乱转的,想什么呢?是不是也想去抓泥鳅,告诉你,不许去冰面上玩,不然掉进去很危险。”陈斌揉了揉脑袋回答道:“放心,我肯定不去。”
心里想的却是明天一定要叫着别人一起出去找找,回来给我爸当下酒菜。问题是怎么才能说动建顺他们和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