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口。
“师父,徒儿们去了。”几个徒弟跪向师父。
“都给我好好回来。”师父沉着声,冷淡淡的。
“是!”
几个孩子骑上马,转身,领着十万大军,从城楼处,浩浩荡荡的走向北部。
说是北部,倒不如说是西北部。那里是内蒙古草原,到了的时候估计草原上就要长满了草了。
“张云雷?”孟鹤堂把脑袋好奇的从马车里探出来,“你说,那边是不是没什么植物呀?”
“应该是的吧。他们都说是这样。”张云雷叼着根草,笑着看向孟鹤堂。
“吐出来!脏!”孟鹤堂嫌弃的撇了一眼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糖,“吃这个。”
张云雷接过糖,笑盈盈的吃着。
因为那里植被少,孟鹤堂就带了一马车的药材,还有一大包糖。
这军,就这样走着。走了半个月。
在乌兰察布市的边界上。
“啧,九郎,给点银子。”
孟鹤堂看着正在喝水的杨九郎,说着。
“干什么去?”杨九郎有点漫不经心,随口就那么一说。
“买药。”孟鹤堂手里抓着瘪瘪的荷包,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杨九郎拧上瓶盖,说:“还买药?你都有多少了?”
“唉,这不最近就有将士因为天气着凉了吗?”孟鹤堂撇了撇嘴,不高兴的说,“再说了,到那里也没有再买的了。”
“行吧。”杨九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说,“就这点了,你少花点。”
“谢啦!”
再一眨眼,人呢?跑了!
杨九郎笑了笑,想着孟鹤堂拿着的那个荷包。
那针线活儿,虽不是很娴熟,但看起来很是认真嘛!应该是九良给他绣的。啧,那什么时候能让张云雷给他也绣一个呢?不要多好,他做的就行~
恰好此时张云雷拎着两壶酒来找杨九郎,杨九郎就下意识的一问:“你会做针线活吗?我觉得孟鹤堂的那个荷包挺好看的。”
“你喜欢那样的?那有时间我就再给你做一个。”张云雷放下酒,摊开了地图。
杨九郎端起酒壶,灌了两口。他品了品刚才张云雷说的话,觉得不太对:“再?你还给谁做过?孟鹤堂?”
“昂,还有郭麒麟。”张云雷指着地图,说着,“你看咱们从这里进内蒙古……”
“你给他们做干什么!”杨九郎没有听张云雷讲了些什么,他只是觉得……好酸呢!
“郭麒麟是逼着我做的,他说:‘舅舅,小舅舅!你看我腰间是不是少点什么?啧,你就给我做一个嘛~不然我就粘着你,半夜给你背报菜名!’”
“那孟鹤堂呢?”
“那是他过生日的时候。那年我过生日,他给我砍了对快板。我有点过意不去,就绣了个荷包。诶,你别说啊,那快板,还挺好用的!”
“……”
沉默许久,杨九郎感觉张云雷好像在说话,但是他的耳朵里根本没有听进去。
终于,他忍不住了。
“你看,要是从这进库伦苏木……唔!”
那美人的小脸被扬起,身子突然被抱起,双腿不知所措的夹在杨九郎腰上。
“柳郎……”张云雷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弄得吓到了,含糊不清的想对杨九郎说点什么,但只能勉强说出“九郎”两个字。
杨九郎的舌尖轻轻点了点那已经呆愣了好久的小舌头,嘴里尝着甜甜的味道。
“你刚才吃的糖,可真甜。”良久,杨九郎才松开那张樱桃小嘴,品了品舌尖上的味道,说。
“那……那个……我要去吃点东西了……先走了!”
张云雷挣开那怀抱,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那脸颊红的要命,轻轻一掐好像就能掐出血。
他偷偷躲进孟鹤堂的马车里,咬着嘴唇,把脸深深埋了起来。
“怎么了?小祖宗?”孟鹤堂把最后一包药材搬上车,手指点了点张云雷的脖颈。
“唔……”张云雷晃了晃身子,没有说话。
“啧,我猜猜……”孟鹤堂俯下身,鼻尖点着他的耳朵,“杨九郎……干了什么?”
“你……”张云雷猛的抬起头,水灵灵的眼睛对上那笑意浓浓的双眼,却让他觉得心里发寒。
“你刚才就去了杨九郎那里,不是他是哪个混小子?”孟鹤堂嘴里也不知嚼着什么,“你先擦擦泪,咱们该走了。这车东西太多,都骑马吧。”
“嗯……”张云雷揉了揉眼,下了马车,一个翻身骑上了马。
“可是啊,没有马了。那怎么办呢?”孟鹤堂凑近了张云雷那马,一个健步飞上去,稳稳坐在张云雷怀里!
“你不介意……我跟你骑一个吧?”孟鹤堂往张云雷身上靠了靠,仰着脸问道。
“不介意……”
“不介意就好,那走吧。”孟鹤堂把手搭在张云雷的手上,骑着马往前走。
杨九郎一回头,就看见孟鹤堂骑着马,张云雷低下头的样子。
“……”还带这样的?
没办法,军还是要往前走。杨九郎气着,快走了好几步。
孟鹤堂攥了攥张云雷的手,小声说道:“出来前我说的话你听明白没有?是,我是同意你和杨九郎相爱了,但我没有同意过他对你做什么事!你这嘴巴,我都没碰过!他凭什么动?”
“但你允许我们相爱的同时,就包含这点了。”张云雷撇了撇嘴,闷气的说着。
“爱是可以,但是如果爱到难舍难分,那我就应该阻止你。”孟鹤堂的声音依旧淡淡的,淡到能让人心里发寒。
张云雷没有回话,任凭孟鹤堂牵着马,带着他走。
安静了许久,只有马蹄声和军队步行的脚步声。
孟鹤堂也没有什么动作,甚至都没有拿糖吃。
“趴下!”
突然,张云雷被孟鹤堂一把拉下马,也不知从哪里飞来的箭从马的耳朵尖上飞过去,射在了他们身后的那匹马上!晚一点,他们的性命就会不保!
“你先走!”张云雷落地后,抽出扇子,护着孟鹤堂。
“走去哪?”孟鹤堂拿出一把针,看着张云雷,“现在哪里没敌人?还不如在你这里!”
“舅舅!舅舅!”
“少爷您慢点!”
张云雷用扇子挡住了敌人进攻的剑,说:“郭麒麟?阎鹤祥?”
“看来不用我了。”孟鹤堂转身,飞跃到一棵树上。
虽然咱堂主是学医的,但学医的时候,也跟着师父练过武功。
“你来干什么!你现在应该发挥你的长处!隐蔽好!”张云雷用扇子划开一人的喉咙,血喷洒出去,但是张云雷脸上依然很干净。
“舅舅……”
“走啊!”张云雷抽出腰间的佩剑,砍断了敌人的头。
“师哥,我会掩护好他的。”阎鹤祥回了一句,郭麒麟就被他硬带着离开了。
在敌人面前,郭麒麟绝对就是个累赘。
张云雷嘴角轻轻一笑,左手扔出扇子,右手握着剑,三步一杀人。扇子飞一圈回来,周围的敌人脖子上,就会留下一条细细的血痕,划在颈动脉上。
一柄长枪袭来,张云雷来不及反应,只好用剑抵住。他的力气越来越小,被那人推得向后退去。
后面有人!张云雷意识到。他现在没发以一敌二,只能看孟鹤堂和郭麒麟的了。
果然,持长枪那人哀嚎一声,手里的枪向后退了一步。张云雷扔出扇子,划破了那人的一只眼睛!
几乎是同一时间,身后的那个人头顶上插着一根羽箭,倒在血泊中。
默契。
持长枪的人用一只眼狠狠瞪了张云雷一眼,带着兵走了。
“怎么样?没伤到你吧?”孟鹤堂从树上下来,头发上都挂着树枝,但依旧担心着张云雷。
“有你在,哪能啊。”张云雷笑了笑,给他理了理头发,“你知道。”
“知道什么?”孟鹤堂笑了,拍开张云雷的手。
“你知道会有人来,对吗?”
“对。这里的边境有问题,本应该是很乱的,但我们入境这么久,没有事?我猜,他会让我们先走一段,放松警惕,然后进攻。”孟鹤堂拿出两块糖,给张云雷和自己一人一块。
“舅舅!你看我及时吧!”郭麒麟跑过来,身后跟着阎鹤祥。
“及时。你要是再逗留会儿,我就没命了。”张云雷笑着,擦了擦手里的汗,“麻烦了。”
“不麻烦,倒还麻烦师哥挂念。”阎鹤祥说。
“快走吧,天要黑了。”孟鹤堂提了一句,恰巧被杨九郎听到了。
“那就赶紧走吧。”杨九郎拉着张云雷,对孟鹤堂说,“他跟我骑一匹马,你骑他的马吧。”
孟鹤堂微微一笑,道:“好。”
他们提起速度,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