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九良咬紧了牙。
孟鹤堂愣了愣,问:“松莲?我跟她能是什么关系?”
“不能是什么关系?”
这句话把孟鹤堂塞住了。他哑然失笑,问:“你以为是什么关系。”
“外面传的关系。”周九良的手扶在门框上,才勉强没有摔倒。
“周九良,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孟鹤堂苦笑了一下,血顺着嘴角滴落在地上。
同时掉落的,还有两个人的泪水。
“孟哥……”
“周九良你把我当什么了!”
孟鹤堂说着,手渐渐松了,手里的杯子摔在地上。
周九良以为孟哥生气了,摔坏了东西。
他孟哥的脾气从来都是很好的啊……
他这是……很生气了吗?
“周九良,”孟鹤堂咬了咬嘴唇,哑着嗓子,问,“就算我喜欢,你又能怎么办呢?”
“……”
“你又有什么资格质问我呢?”
周九良愣住了。
“你喜欢……你就喜欢吧。”周九良靠在门框上,声音呜咽。
“我刚才说的你听什么呢?”孟鹤堂也感受到一种无力感,他靠在门上,泪一滴一滴掉下来。
“你爱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吧。”孟鹤堂又捧起另一个杯子,斟满了酒。
他醉了。
酩酊大醉。
周九良愣愣的注视着那个一饮而尽的身影,牙齿不自觉的咬破了嘴唇。
孟哥……真的不喜欢他吗?
他理解的……不就是这样吗?
“孟哥,我走了。”周九良缓缓站起,每一步都觉得心里的难受多了一分。
孟鹤堂靠着门缓缓坐下,失声流泪。
周九良没有回乐安堂。
乐安堂起码在没和孟哥住在一起时,还叫个小家。
他回了周府。那个连家都算不上的地方。
周九良推开门,只见家里的小厮们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他微微一皱眉,训斥道:“看完没,干活!”
小厮们连忙动了起来,效率瞬间提高。
周九良推开了正殿的门,随意的坐在了椅子上。
他自己端起茶壶,倒了杯茶。
没人敢过去倒水。
几个小厮见状,连忙去通知周老爷和周夫人。
很快,周老爷就带着几个孩子和几个夫人到了正殿。
“周航!你这个不要脸的!你还敢回来!”周降一进屋,就指着周九良的鼻子破口大骂。
“没您不要脸。”周九良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您也配直呼我的名字?”
“你以为你是谁啊!这里是周家的地盘!还容得你放肆!”周降一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那眼睛简直快要瞪得掉出来。
周九良看都没看他一眼,说:“周家嫡长子,前主母的独子,你的兄长,周九良。”
“呵,你也配叫嫡长子?”周降气的牙痒痒。他怒骂道,“你的生母,生前连只狗都不如!”
“周先生,这就是您教出来的好孩子?”周九良抬起头,冷眼看着周老爷,说,“周家家规第一条,禁止对长辈不尊不敬。辱骂长辈,是大过。应该动家法。”
“周航你算个什么东西!”
啪!
“这一巴掌,我替你父亲打你。”
周九良收回手,速度快的叫人难以反应过来。周降的脸上,落下了一个深深的红掌印。
“周航!周家还轮不到你放来肆!”周家主母看不下去了,狠狠瞪着周九良。
周九良冷冷看了回去,问:“凭什么?”
周家主母被这眼神吓得一哆嗦,没敢在说话。
“就凭周家家规禁止殴打手足!”周老爷瞪圆了眼睛,狠狠责骂着周九良。
“哦?您还把我当做周家人?”周九良冷笑着,右手缓缓摸着茶杯的杯沿。
“你姓周!你是周家的子孙,我是你老子!”周老爷的手紧紧攥着衣服,身上有点发抖。
“那我就回来拿点属于我的东西。”周九良扯了扯嘴角,说,“我要拿回周家。”
“周航!你踏马算个屁!你也配回来要周家!”周降的表情狰狞,就像一只饿疯了的野狗。
“我不痴不愚不残不无矩,又是嫡长子,理应继承。”周九良皱了皱眉,低下头。
“不残?好,那我今天就让你残了!”周降撸起袖子,站起身,对着周九良挥起拳头。
没人阻止。
下一刻!周降的拳头被周九良接住,借着劲,周九良推开他,一条腿扫过周降的脚下扫过,周降瞬间摔倒在地!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周围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呦!我c!周航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玩意!你还敢打我!”周降揉着自己的后腰,一只手扶在桌子上,“我被你打的站不起来了!”
“出言不雅,该打。”周九良坐回椅子上,冷冷的看着周降。
周降被这一看吓得一哆嗦,这眼泪都快落下来了。
“周航!你还有没有规矩!在周府你也敢这么闹!”周老爷气的连都红了,手中又不自觉多了几分力。
周老爷不得不承认,面对这个孩子,他竟然有几分压力。
“您还把我当您家里人的话,就把家产给我。”周九良咬着下唇,轻蔑的笑了笑。
“哥哥,您先别生气了,喝喝茶润润嗓子吧。”一个站在最远处的女孩乖乖巧巧的走过来,端起茶壶准备给周九良倒水。
“周安红,我用你?”周九良端起茶杯,要她走开。
“哥哥……是安红做错了什么,让哥哥生气了吗?”周安红站在一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如果是的话,能让哥哥原谅我吗?哥哥我错了。”
“不是你的错。”
“那为什么……”
“我生气还需要理由?别碍眼。”周九良冷哼一声,说,“滚。”
“哥哥……”周安红的泪水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滴一滴的掉下来,“哥哥,有什么事,您跟安红说好不好?您打安红骂安红都好,别生气了好吗?”
“周安红,我是看你还算是个懂事不爱生事的才没有揭穿你,你不要得寸进尺。”周九良一把抢过茶壶,倒出茶,然后把自己的银戒指扔了进去。
戒指瞬间变黑了。
周安红一步步向后退去,突然跪在地上,哭喊着:“哥哥!不是安红做的,安红是冤枉的!是周降哥哥!是他让我做的!”
“闭嘴!”周主母咬着牙,瞪着周安红,“你还敢污蔑你哥哥!来人,给我拖出去打三十板!”
“老爷!不要啊,安红就是被冤枉的啊!一定是有人逼着她去做,不然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她也不敢这样啊!”一个女人站起身,突然跪在地上,向周老爷磕头。
“娘!”周安红扑过去,依偎在她娘怀里。
那女人是周安红的生母,周江氏。
“行了,都给我消停消停。”周九良站起身,扫视着这群人。
“我今天来,就是要一门婚事。”周九良说,“我可以不要家产,反正我自己有吃有住。”
“真的?你要哪家的姑娘?”周老爷的心稍稍放下来一点。他对于周九良曾经是很厌恶的,如今也是,只是现在更多是感觉到恐惧,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想把家产继承给周九良。
“尹家,尹雨时。”
“什么!”
周老爷在微微发抖。他站起身,指着周九良,骂:“当时多好的订婚宴!你是怎么说的!你说你周航死也不娶!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白眼狼!”
“哗啦!”
“啊!”
周九良手里的茶杯被狠狠摔在地上,里面滚烫的茶水溅的到处都是,飞起的碎瓷片锋利的如同小刀,除了周九良外的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
“讲我娘?您不配!”周九良皱着眉,眼里露出阵阵寒意,“要不是你,我娘也不会死!”
“无论如何,把事办好,多余的别问。”周九良走出周府,一屋子人都吓得愣住了,连周安红都忘记了唧唧歪歪的哭闹。
虽然事情已经十拿九稳,但是周九良觉得心底五味杂粮,失落,悲伤,与不安。
第二天。
孟鹤堂醉的早,没喝多少就着了,所以酒醒的也早。
这时候,该送早饭了。
“孟鹤堂?”栾云平打开门锁,推开门,把吃的放在桌子上,“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孟鹤堂这人喝了酒不记事,昨天说了什么也完全没有印象。
“你还不知道吗?”栾云平略微震惊的看着他,“周九良订婚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