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就是那日他们进内蒙古差点杀掉张云雷的人!
“啧,怎么是你?”那人皱着眉头,怒声道,“杨九郎呢!”
“杨九郎?你是哪个无名小辈?用得着杨将军出手?”张云雷轻蔑的笑了笑,眼神里全是不屑。
“你听好了!”那人抬起头,对上张二爷的眼睛,“老子名叫永谢布.苏德!”
没等他说完,张云雷的扇子已经扔了出去。但是苏德的反应也很快,扇子仅仅划开了他的眼罩,露出眼睛上狰狞的伤疤。
“中!原!人!”苏德怒吼出来,长枪刺到张云雷面前。
张云雷侧身躲过,手里接过飞回来的扇子。
“你怎么这么卑鄙无耻!”苏德怒吼着,长枪又一次刺过来。
张云雷的剑被抽出剑鞘,在月光下闪烁出寒光。剑一下子抗住了攻击,张云雷也越来越吃力。
不能正面交锋!
他迅速撤回剑,身子直直躺在马上。长枪从他面前一闪而过。
左手的扇子被扔出,几乎不需要瞄准,直直刺在苏德的马的脖子上。马嘶吼着倒地,张云雷迅速提起长剑,对准了苏德的脖子。
“慢着!”
也不知哪里传来这样一句话,但是张云雷的手已经收不住了,直直的刺了下去。
几乎是同时,一支羽箭射中了张云雷的马,张云雷从马上摔下来,跌落到悬崖边上。
此时的他,已经抽回了扇子,紧紧握在手中。又一根羽箭射在了他的脖子周围,逼迫他向悬崖退去。
“京城兵的羽箭?!”
张云雷来不及思考,被逼的一步步向悬崖边靠近。
“嘶……”张云雷的半个身子已经跌进悬崖,只有两只手还苦苦撑着。
“二王爷,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他不知那是谁的声音,但是,他觉得太熟悉了。
“李……”
“是我,‘师,哥’。”故意扬起的尾音仿佛是在挑起不屑,“战死沙场?也算是便宜你了。”
“原来是你……”张云雷的身子在一点点向下坠去,但是依然没有表现出丝毫恐慌。
“我什么?”那人皱皱眉,不屑的说到。
“是你,让国师知道了我的行踪的。”张云雷微微一笑,道,“他们要杀的,从来不是杨九郎。”
“呵,还不傻。”那人蹲在地上,剑刃对准张云雷的手,“我容你留下一句遗言,也算是给我们这两天当兄弟的情分了。”
张云雷笑了笑,松开了手。
“杨九郎,我爱你!”
下坠的瞬间,他的表情依旧是笑着的。因为他……想起了,那日生辰,他从马上掉下来的时候,杨九郎是那么温柔的抱着他。
只可惜……可能再也感受不到了。
杨九郎,来世,再见。
“舅舅!”
郭麒麟的羽箭射在了那人的肩膀上,血喷洒出来。郭麒麟的飞奔而来,但是,还是差了一步。
“少爷……张云雷,为情自杀啦!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尖利刺耳,扰的郭麒麟难以思考。
“舅……舅舅……”郭麒麟的眼泪如同珍珠一般掉下来,牙关紧咬,愧疚万分。
“张云雷,他死啦!”那人疯了一般狂笑着,声音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郭麒麟忍无可忍,抽出刺在苏德喉咙里的剑,砍向那人。
那人毫无防备,喉咙被利刃割开,血喷涌出来。
郭麒麟无力的跌坐下去,狠狠摔进一个怀抱。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祥……舅舅他……”郭麒麟委屈的扑进那人怀里,血混着泪染上了那人的白衣。
“我知道……”阎鹤祥抱着他,轻声道,“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什……什么?”郭麒麟抬起头,对上阎鹤祥的眼睛。
“走,下去看看。”阎鹤祥拿起火把,拉着郭麒麟,用轻功飞了下去。
战况很明显,阎鹤祥的人一到,敌人的军队就溃不成军了。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很快,日头升了起来。
“祥……你说,他在哪……”
郭麒麟紧紧拽住阎鹤祥的袖子,声音哽咽。
“你等我找找。”阎鹤祥的每一步都十分小心,因为他闻见血腥味了。
“祥!你看那里!”郭麒麟的手指向一片草丛。
阎鹤祥小心翼翼的扒开草丛,里面躺着一个人,正是张云雷。
张云雷的身上全是血,尤其是手骨和脚后跟的位置,血肉模糊。
“还有一口气!”阎鹤祥轻轻探了探鼻息,嘴角挂上了一抹笑容。
天已大亮,郭麒麟抬着张云雷,用着轻功,向军营飞去。阎鹤祥指挥着军队,回营。
此时,军营内。
孟鹤堂终于醒了过来,血已经干在脸上。他心里一惊,匆忙擦了两下就飞奔到杨九郎的军营。
“杨九郎!张云雷……”
“砰!”
杨九郎狠狠地一拍桌子!他咬着牙,眼睛红的不成样子:“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孟鹤堂呆呆的愣在原地,眼泪不自觉的涌了出来:“他现在怎么样了?”
“刚才阎鹤祥回来,找我要兵。”杨九郎的身子不自觉的颤抖,“张云雷的人手不够……”
“没事的……他会没事的……”孟鹤堂脸色惨白,狠狠跌坐在地上。
“你知道……”杨九郎愣了愣,迷茫的抬起头,“你知道他会去……”
“我……”孟鹤堂死死咬着嘴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掉了下来。
“你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杨九郎将手边的茶杯扔了出去,冰凉的茶水溅在了他的嘴边,他忍不住咳了出来。
杨九郎终于抬起了头,注视着孟鹤堂,以及他手里的血。
“你怎么了?”杨九郎紧皱着眉头,声音颤抖,“你怎么……咳出血了?”
“我没事。”孟鹤堂擦了擦嘴角的血,虚弱的站起来,“把……师弟这里……弄脏了……”
“要紧吗?”杨九郎连忙把他扶起来,声音里全是懊恼。
“不要紧……倒是麻烦师弟给我打盆水收拾收拾了。”孟鹤堂轻轻推开杨九郎,扯着嘴角,自嘲的笑了笑。
杨九郎连忙命人接了盆水,孟鹤堂洗了洗,尽量使自己不那么狼狈。
“将军!将军!张云雷回来了!”
几个小兵报道,杨九郎慌忙站起身,直直向外走去。孟鹤堂一怔,扔下水,外面的小兵已经把药物还有银针什么的拿过来了。孟鹤堂接过东西,飞奔向张云雷的军营。
“孟鹤堂!孟鹤堂!他怎么样了!”杨九郎的眼泪从眼角溢出,死死牵住孟鹤堂的胳膊。
“舅舅他……从悬崖上掉下去了。”郭麒麟咬着牙,指甲深深刺进肉里。
“我先看看。”孟鹤堂蹲在地上,给张云雷把了把脉。
“孟哥,差什么东西吗!缺的话我现在就叫人去找!”杨九郎颤抖着,问道。
“啧,情况不太好。”孟鹤堂紧皱着眉,道,“他现在很疼,缺止疼药。”
“什么药!”
“罂粟籽。”孟鹤堂咬了咬嘴唇,道,“这种药一年也用不了多少,而且朝廷禁止私自种植,所以我也没多带。”
“好,好,我马上去找!”杨九郎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郭麒麟几人也出去了,只留下孟鹤堂一人为张云雷医治。
很快,杨九郎的兵就找到了罂粟籽。
种植罂粟籽的那户人家姓松,老爷排行老三,人称松老三。松老三这一家,是做大烟买卖的,在当地开了一个烟馆。
而这大烟的原材料,就是罂粟。
这松老三的家里,有一个姑娘,名叫大莲。大莲年纪不大,长得也很好看,平时帮着父母干活的。
这药那姑娘知道自己爹娘是不肯出这份力的,就趁他们不注意,偷偷拿出来的。
几个小兵连忙赶回军营,送到了孟鹤堂手里。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张云雷的生命体征,才算恢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