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半左右,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男子进了镇子。
藏在墙缝里的斯科特看不清他的脸,不知道来者是不是诺曼,问身旁的克罗,没想到他也不知道。
如果本在的话就好了,他盯了诺曼好长时间,就算不看脸也一定能认出来。
克罗如是想着。
不过从时间节点上来看,此人有极高的概率就是诺曼,看他的穿着,再加上他两手空空,完全符合本之前的描述。
两人悄悄地跟了上去。
男子顶着刺骨的寒风,钻进了米甘西街的一间平房。
斯科特蹲在墙外,靠近那间房子唯一的圆窗户,那窗子很小,只有脑袋那么大。
他绕着房子转了一圈,发现只有前门一个出入口。
周围的风好像吹得更猛烈了,风带起的粗沙粒击打在土墙上,噼里啪啦地作响。他根本听不见屋内的动静。
“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该通知队长?”克罗凑近他,蹲在他旁边。
“你觉得蝾螈就在里面?”风太大了,斯科特没听清他说的话。
“该去通知队长么?”克罗凑近斯科特的耳边,又重复了一遍。
“好吧,你去吧,我在这儿守着。”
“不行……我不放心你。”克罗的声音在颤抖,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面前的男子,即使他以前是一队的队长,可自己完全不了解他,万一出了什么事……
“你在说什么呢?”斯科特愣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咚!”
房间里忽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像是厚重金属彼此碰撞的声音,一下子将墙边的二人惊醒。
“那是什么声音?”克罗紧张地看向斯科特。
此时屋内一定发生了什么,但斯科特知道现在绝对不能轻举妄动,越是现在这种情况,越是要谨慎小心,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尽快通知总队他们,等大部队赶来。
“不用管,房子只有一个出入口,我会守着它,你赶紧去通知总队。”斯科特悄悄地说道。
8“拜托了!”克罗没再说什么,他朝着骆驼主院子的方向全速奔去,那个方向是顺风,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没影了。
寒风中,斯科特紧紧地靠在墙边,静静地等待着总队长他们的到来。
……
东陵政府的人走了之后,槟榔又简短地给我们开了个小会,当然,我这个非正式的员工也参会了。
“这次的袭击事件不同以往,即使政府不放权给我们,我们也不能撒手不管。但仅凭我们现在的资源,恐怕不足以完成调查,所以我已经向老大提出了申请,请求调回第二第三棉厂的部分成员。”
“在他们返回分部之前,还是老规矩,棉厂人员禁止离开喜鹊。还有,那个机器人,科学院那边还没出结果,提拉,你盯着点他们。”
“……是。”身旁的提拉应了一声,好像有点心不在焉。
“槟榔哥,斯科特怎么办?他今天刚好在涸滩出任务。”吕薇飞道。
“是什么任务?”
“好像是追踪一个涸滩的不法团体,是东陵警局直接联系的我们,没走政府那边。”
“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好说。”
“这次就算了……以后这样的事少掺和,多大的人了,连自己的立场都搞不清楚么?你们其他人也都听好了,喜鹊与东陵政府,我们只是目标一致罢了,他们干他们的,咱们干咱们的,特别是落实到具体的任务上,别老纠缠在一块儿!到时候出了问题,责任关系全都撇不清!”
“等斯科特回来后,我会跟他讲的。”
“槟榔哥,我也不能离开喜鹊么?”我插了一嘴。
“对,不能。”
“可我下午……”我话还没说完,身边的提拉忽然拽了我一下。
在她碰到我的那一刻,上午被揍时的疼痛一下子冲进了我的脑海,我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巴
……
散会以后,其他人都走了,而提拉将我留在了训练场,空旷的场地上只剩下我们两个。
“想出去么?”
“是的。”我老实承认,麦香刚才发了短信,今天下午父亲出院,我得和麦香一起去接他。
“走吧,正好我也要去店里一趟,咱们顺路。”提拉看了我一眼,离开了训练场。
我静静地跟在她后面,盯着她的白色羽绒服,一言不发,脑子里不知道想着什么。
“对了,槟……你爸刚刚不是说了,禁止外出么?”我回过神来,开口道。
“走个形式而已,晚上之前回来就行了,他不会知道的。”提拉没有回头。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总觉得这样有些不妥,但没有办法,我下午一定要去医院。
可快走到月台的时候,我又犯嘀咕了。
提拉她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呢?她为什么突然在意起我来了?她没有道理帮我的,上午还对我拳打脚踢,中午就对我笑脸相迎?
我突然怀疑这是不是提拉给我下的套,万一等我离开分部,她回头向槟榔揭发我,那我不就完蛋了?而且她是槟榔的女儿啊,我又不是。
想到这里,我停住了脚步。
提拉发觉我不动了,便回过头,她黑色帽沿下的蓝眼睛望着我,有些疑惑。
“你……不是看我不顺眼么?”我半天憋出了这样一句话。
她愣了一下,忽然笑了。
“上午的事,你还放在心上么?”
“上午……你真的太过分了!你那样真的算是测试么?”我反问道。
“你觉得呢?”她也反问道。
我不知如何回答,被那么窝囊的打,谁都不能立马释怀,但……不知为何,或许就像吕薇飞说的那样,虽然不是很了解她,但我不相信她真的是那种公报私仇的人。
或者说,是我自己不愿去相信,面前的提拉会干出这样的事。
“我……不了解你,但我希望你能解释一下,上午你一言不发地就打过来,太……”
“太什么?”
“太不合适了。”
提拉看着我,没有再说什么,她转过身,继续朝月台走去,那里的飞行车厢安静地停在站台旁边。
我最终还是迈开步子,跟着她进了车厢,和她相对而坐,
“你是个白痴。”车厢升空后,她忽然开口。
“什么?”
“你是个白痴!”提拉面无表情地又重复了一遍。
我没说话,结果,直到东陵前,我和她彼此都沉默不语。
……
总队长的敲门声听上去很不客气,一个眯着眼的老头开了门后,两侧的特警便把他架住了。
“搜。”
一声令下,几个特警便迅速地窜进屋子,斯科特跟着总队长跟在他们后面,一番搜索后发现屋子里并没有其他人。
“诺曼去哪儿了?”他盯着那个老头。
“你们是谁啊?这里是我家,你们干什么?放开我!”老头像一只被提住的公鸡一样剧烈地挣扎着,却无法挣脱特警的束缚。
“我再问你一遍,诺曼去哪儿了?”
“你们说什么啊?我怎么知道诺曼是谁?你们……唔”
老头话还没说完,总队长的拳头便冷不丁地击打在他的鼻子上,力道不大,但血一下子就从鼻孔里流了出来,顺着老头的下巴流进了棕色的棉袄里。
“我不会再问第四遍了。”
“等等,我知道,诺曼在我这,你别打了。”老头哀求道。
“你和诺曼什么关系?”
“他是我……我以前是他的一个病人。”
特警架着老头进了他的卧室,总队长掀飞了木床,发现床下面有一块儿一平米左右的金属门。门没上锁,克罗上前将金属门拉开,一股刺鼻的味道涌了出来。下面竟是一条通往地下的石梯,里面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清。
斯科特忽然想到之前屋内的金属碰撞声,大概就是诺曼关上铁门时发出的声音。
“这下面是什么?”
“地下室。”
“他去里面干什么?”
“我不知道,他没跟我讲。”
“说谎!”
“不,我……我真不知道。”老人摇了摇头。
总队长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入石梯下方,自己打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跟了下去。
“保持警惕。”
大约往下走了十米,总队长才踏到冰冷的地面,他揪住老人,眼睛紧紧地盯住四周的黑暗,手电筒四处探照着,显得十分紧张。
“开灯。”总队长推了一把老头。
昏黄的灯光闪烁着,这下面是个杂物间,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诺曼人呢?”总队长盯着老头。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个老头在拖时间。
“别跟我挤牙膏,快说!”
“在那里,橱子后面。”老头哆哆嗦嗦地指了指墙边的一处巨大的橱柜。
“让开!”斯科特驱散了面前的特警,土能量聚集在斯科特的右手,他一拳轰出,将橱柜打得粉碎。而在橱柜的后面,是一个两米高的暗道,很窄,仅供一人通过。
“别有洞天啊,现在怎么办?”斯科特看了一眼总队长。
“带着老家伙,咱们跟上去,看看他到底要去哪。”
……
电梯停运,我和提拉便走安全通道上了一楼,正当我准备往商场大门口走时,身后的提拉拽住了我的胳膊。
“等一等。”
我回过头,惊讶地看着她。
“我还以为你不会再跟我说话了。”
“幼稚。”她白了我一眼,拉着我走进一家衣服店。
由于全城戒严,工作人员都回家去了,店内一个人都没有。
提拉在柜台后面翻找出了钥匙,她取出了展柜里的那件灰白色的风衣。
“试一试?”
“什么?”
“你忘记我们之前的约定了么?我可是言而有信的人。”
“绝对不行!”我想挣脱提拉的手,可她的手就像粘在我衣服上一样,怎么都甩不开。
“为什么拒绝呢?这衣服可是很不错的。”她盯着我的眼睛,有些好奇地问道。
“太贵重了,而且店里没人……这样不是偷盗么?”我不好意思地扭过头,不去看她。
“你在说什么啊?我当然会付钱的。看看你的衣服,又脏又破,你就当是我赔给你的吧。”
“不……”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别再墨迹,赶紧去试衣服。”她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
我狠狠地咬着牙,不敢再说什么,只得走进试衣间。在里面拿着衣服左看右看,却找不到衣服上的标签。
“这衣服上没有标签,别找了。”提拉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把我吓了一跳。
“店里的衣服都应该是有标签的。”
“谁会将店里的衣服放进展柜里?”提拉反问。
“可是没有标签的衣服,你怎么知道它价值3500多圖夫呢?”
“别再啰嗦,赶紧换衣服!”
虽说是展柜里的衣服,但却出奇的合身,在试完后,提拉提议让我直接穿着出门,我也同意了。
“提拉小姐,谢谢你。”我低头表示感谢。
“光嘴上谢可不行,请我吃午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