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雾气的爆发使我一震耳鸣,我一屁股坐倒在地,感觉脑袋有些发胀,就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断掉了。
提拉注意到了我的不对劲,她再次站起身,突然发现了地板上的手提箱不见了。
“怎么可能?”
她水蓝色的眼睛里透露出浓浓的震惊,她盯着原来箱子所在的位置,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们走吧,子鱼。”
吕薇飞停止了摄像,她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
“还能走路吧。”
“还可以。”
我晃了晃脑袋,感觉稍微好些了。
“慢着。”
提拉忽然挡在我们面前,她瞪着我和吕薇飞,脸上没有了之前的轻浮之色。
“他是瓶盖?”
“你想知道?自己问他不就好了。”
吕薇飞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她。
“那么,四代FA的事情就拜托了。”
“我可不打包票哦,除非你让我问个清楚。”
提拉幽幽地嘟囔了一句。
“我在外面等你。”
吕薇飞在我耳边悄悄地说道,她率先离开了提拉的店铺。
我愣了一下,也想跟着吕薇飞一起出去,却被提拉拦住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是瓶盖。”
我点头承认。
“果然……真是狡猾的女人!”
提拉耷拉着脸,她十分不开心,早知道他是瓶盖就不跟吕薇飞打赌了。
我咽了口唾沫,说实话,我本来想在拿走箱子后狠狠地嘲讽一番提拉的,但看她这副样子,还是算了吧。
“你的瓶盖力是什么?”
“啊?我其实也不清楚。”
“哼,想保密?”
“呃……没有。”
“你是瓶盖为什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
“我记住你了,薛子鱼,竟然敢耍我。”
感到自己被骗的提拉很生气,她决定将心中的不满发泄到面前高大的男子身上。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我不敢在店铺里多待一秒钟,慌忙地离开了。
“逃也没用。”
提拉走到门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上扬。
对于如何报复薛子鱼,她已经有了计划。
……
“提拉是第一棉厂的,她和枫一样,既是操纵员也是瓶盖。”
在公交车上,坐在身边的吕薇飞对我讲到。
“也就是说,那个拿不起来的箱子,还有里面的粘在一起的钱……”
“没错,是她的瓶盖力所致。”
我恍然大悟,吕薇飞不说我还以为是箱子里有什么机关,原来是她的瓶盖力。
我闭上眼睛,将箱子从雾气中拿出,并打开了它。
果然,里面的钱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原状。
“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吕薇飞向我投来一个赞许的眼神。
“忘了告诉你,提拉她还是槟榔哥的女儿。”
“啊?”
仿佛是看出了我的担忧,吕薇飞笑着安慰我。
“别担心,她也不是小孩子了,不会公报私仇的,而且这次你干得很不错,她没理由找你麻烦的。”
“但愿如此。”
我看了眼吕薇飞,摇了摇头,心中的石头还是悬着。
……
从商业街到市政中心只有三站,我和吕薇飞下了公交车,穿过街道上的人群,走到了市政大楼的正门口。
门口站岗的士兵将我们放了进去,吕薇飞带着我绕开喷水池,走过一段长长的楼梯后,进入了市政大楼的一楼。
一位身穿棕色大衣的黑发中年男子将我们领进了接待室。
“东西呢?”
身旁的吕薇飞看了我一眼,我便将手放在桌上,雾气涌出,渐渐地形成了一个灰色手提箱。
面前的男子瞪大了眼睛,不过他很快冷静了下来,打开了灰色箱子,三十万圖夫整整齐齐躺在里面。
“真不愧是喜鹊,办事效率就是高。”
“宗先生,您客气了。”
吕薇飞不动声色地说道。
“我这可不是客气,我这是实话实说。”
他笑着看了我一眼。
“这位先生是……”
“他是新来的。”
“啊,是这样。”
他忽然向我伸出右手。
“你好,初次见面,我是宗平。”
“您好,我是薛子鱼。”
我与宗平握了手后,他又说了些客套话,便将我们送走了。
……
送走二人后,宗平站在大门口,点了根香烟,拨了一个号码。
“去查一下这个薛子鱼,我要看他的资料。”
……
对我来说,今天的任务就算圆满完成了,我在公交车站与吕薇飞告别后,便去医院看望父亲。
病房里,麦香与父亲正在聊天,他们的情绪很平稳,我靠在门口,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谈话。
在麦香的陪伴下,父亲似乎变得开朗了。
但不知为何,一股悲伤的情绪忽然涌上心头。
我强忍着泪水走进房间,向父亲和麦香讲述今天发生的一切,我告诉他们,再完成两次任务,我就是第五棉厂的正式员工,算是喜鹊的人了,到时候我可以拿到更多的工资。
解决了最重要的经济问题,父亲和麦香显得十分高兴,希望又离我们进了一步。
我并没有将我与诺曼医生的事情告诉父亲,毕竟个人买卖器官是违法行为,麦香也知道这一点,但为了父亲能够彻底康复,这是唯一的办法。
我们在病房里描绘了美好的愿景,等父亲出院后,一家人聚在一起,去东陵最好的餐馆吃饭,再去商业街玩,然后再去观月山上看星星。
……
在下午三点,此时的枫还在审问拘留所里的钢棍。
枫接了个电话,是吕薇飞打来的。
“你不说,我还以为他们是哑巴,简直是白费力气。”
枫在电话里没好气地说道。
两个小时,拘留所里的兄弟俩几乎没怎么说过话,再审问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枫最终还是放弃了。
她走到钢棍面前,隔着铁栅栏指着他的鼻子气急败坏地下了最后通碟。
“你还有你哥,等着坐牢吧。”
说完她扭头走了,白昼见枫离开了,也跟了上去。
“白小姐,你等一下。”
整整一个小时,钢棍和他哥哥一样,几乎一言不发,安静地可怕,这时突然发声,白昼被吓得定在原地,她缓缓回头,发现钢棍正盯着她的眼睛。
“现在的我已经无法将你带到涸滩去了,你要自己去,你的父亲需要你的帮助。”
“你胡说什么呢?我不管你了。”
白昼没功夫听他胡言乱语,她有些害怕,赶紧匆匆地离开房间,朝着前方的枫跑去。
“不要相信喜鹊!”
身后的钢棍传来一声怒吼,引得附近几位警局的工作人员纷纷侧目。
“他乱叫什么呢?”
……
槟榔的办公楼位于观月山脚下,那是一栋极其普通的白色二层楼房,进楼左拐走到头,就是槟榔的办公室。
槟榔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有些邋遢,也没什么衣品,他坐在办公桌前,身上穿着过世的妻子给他织的红色毛衣,下身的咖啡色棉裤已经很久没洗了,都以成了灰色。
他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盯着电脑屏幕,画面中的枫在对保罗使用了“一叶障目”后,保罗便将叶子的概念与枫的概念混淆了,理所当然的,枫赢得了这场比赛的胜利。
枫的水平槟榔是知道的,虽然她不擅长正面战斗,不过能将她逼入绝境,并被迫使用瓶盖力,保罗还是很强的。
距离上一次的“释能”已经过去十年了,现在塞翁内的局势已经趋于稳定,南氏皇族依旧手握最高权利,所以在这和平年代,优秀的操纵员和辅助员都是十分稀少的,或者说,是难以寻觅的。
如果没有新鲜人才的引入,棉厂便如同断了翅膀的鸟儿,而鸟儿不能飞,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在当下如何有效地招募FA的相关人才,一直是槟榔还未解决的问题。
“咚咚咚。”
忽然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槟榔的思路。
“进来。”
门开了,吕薇飞走进办公室。
她将录像交给了槟榔哥,一份是下午薛子鱼的任务测试,一份是拘留所里的监控录像。
“说起录像,我方才看了保罗的实战,他水平挺不错的,而且年轻又有潜力,你觉得他怎么样?”
“我没与他交手,所以不知道他具体的实力,不过从录像画面以及枫对他的评价,我认为他足够优秀了。”
“那他就归你们第五棉厂了。”
槟榔点了点头,他知道吕薇飞所在的第五棉厂在近三年来一直处于缺人状态,对于她招募人才的方式,槟榔是怀疑过其公正性及透明度的。
不过他还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了解吕薇飞,也相信她的判断,而她所看中的人,也从未让槟榔失望过。
“槟榔哥,还有件事……”
吕薇飞吞吞吐吐地讲出了她们现在在警局审问中所遇到的困难。
没有完成槟榔交给她们的任务,吕薇飞是很惭愧的。
“晚上开个小会吧,把厂里所有人都叫来。”
“保罗也来么?”
“最好也来。”
……
晚上六点,我与麦香告别父亲,离开医院,回到家中,麦香特地为我准备了晚餐,七点左右,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保罗打来的,他对今天中午的事依旧难以释怀。
“哥,我必须要向你道歉和道谢,我太冲动了,真不该和那女孩打那个赌。”
我能听出电话里保罗深深地悔意,也就没再责怪他,毕竟已经过去了。
当众表白虽是浪漫,但会损害白昼的形象,归根结底,他们之间的恋情是不被社会大众所认可的。
“其实你最该道歉和道谢的人是白昼。”
“啊,是的,哥,我都知道了,是白昼她联系喜鹊的人对我进行了考核,她刚刚打电话告诉我,说我已经通过了考核。”
“你通过了?!”
“是啊,哥,她还告诉我,你也将要进入第五棉厂了,是真的吗?”
“……是的,可我还得通过两次任务的测试。”
“你肯定没问题的,可真没想到啊,跳槽来得太快了,东陵学院里好像就只有咱俩吧?果然是天道酬勤。”
“哈,应该是吧。”
说我不羡慕保罗是不可能的,他通过了喜鹊的考核,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一会儿我得去喜鹊,听白昼说,他们今晚有个会,哥你也要去么?”
“不,我没接到通知。”
我摇了摇头,直起身子,望着窗外逐渐暗淡下来的天空。
这么晚了,他们是去开什么会呢?
我十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