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们两个,原来两个都在村小教书。”
“我姐也可以教书,她可以教美术,她画得可好了。”我看了姐姐一眼骄傲地说。
“嘿嘿,先吃饭。哦,这位就是你们七小队的生产队长刘进东。我们村离镇上还有三十里地。你们队上更远,迟了路不好走。快吃饭。”吴书记说完不再说话。
大碗喝酒,大碗吃肉是这顿饭最好的诠释。姐姐始终滴酒未沾,我学着他们的样子喝了一小口,辣得张着嘴巴吹了好久的气。
我夹了块扣肉送进嘴里还没怎么嚼就滑进肚子了,想再吃一块,桌上所有的肉食都风卷残云不见了踪影。唉,我叹了口气。这时食堂里响起筷子敲碗的声音。有几个人嚷着“加肉,加肉!”渐渐地我也跟着叫了起来。姐姐狠狠地踩了我一脚。痛得我呲牙咧嘴。十几分钟后,每桌真的又上了一碗扣肉。这一次我不客气地夹了两块。姐姐去夹时,盘子里早被抢空了。姐姐恨恨地盯着我说“你没吃过肉吗?”
“嗯,我又没抢你的。”我不服气地答道。
“哼!”姐姐用鼻子轻蔑地恨了我一眼,没再说话。
见姐姐不高兴,我也有些闷闷不乐。原来她从来就不曾变过,恶毒、胆小、自私、刻薄,到农村前她的甜言蜜语,温柔体贴不过是演戏而已。
我吃完饭就要去解手。镇政府的厕所紧挨着食堂猪圈,因为太急,进厕所门时撞在一个女人身上,她被我撞了一个趔趄,倒退了好几步。
“撞了鬼呀,跑这么急。”我蹲下就解,耳朵里听着她的话,连说了几个对不起。她看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呀,真舒服。”刚跨出门,“嘣咚”一声。我赶紧跑了出去。刚才被我撞了那个女人直挺挺地躺在猪圈旁边。身上不停地发抖。我蹲在她身边问“你怎么了?连问几声女人都不说话,眼睛直直地看着我,我吓坏了,跑到外面大喊,快救人呐……救人呐……
我的声音清脆尖厉,很快一个高个有些驼背的男人快步跑了上来,蹲在地下从怀里抽出一个一寸长的竹片,塞到地上女子上下牙之间,她的嘴里开始冒白泡,眼睛上翻。我急得快流出泪来催着那男人说“快把她送到医院去吧。救救她。”,“嘿嘿,你是她什么人?”那男人冷笑着问。我气得大叫“她都要死了,你还不救她。你不救她,我去求人救。”我气得站起来就往外走。我正要走,衣服却被拉住了。居然是那女人,她眼睛定定的,好象没有刚才那么难过了。“你走吧。她一会就好。”那男人把我往外推了一把。
我不放心地说“没事,我看到她醒来再走。”那男人从上到下打量了我几眼问“你是新来的知青?”我点着头,眼睛却看着地上的女人。“哎,放心,他是我男人。”地上的女人幽幽地说。我在他们脸上扫了一遍就想走。地上的女子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你,你没事了?”我看着她觉得不可思议。
那男人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身就走。“他是我丈夫。我叫刘玲,是重庆知青。我这个病俗称“母猪疯”发着几分钟自然会好,现在的医学也医不了。你是那里来的知青?”刘玲象说别人的事一样自然。说完又问我。“我叫衣依,是今天才来的临江知青。”
“你分到那个队?”刘玲关切地问。
“七小队清山村,哦,我要走了,队长说路远要赶路。”
“村小老师吴英是我的好朋友。有事你可以找她。”刘玲伸出右手,我看着她的手好白,也伸出自己的手,刘玲握着说“谢谢你。看着你就感到亲切。”
我刚一出去,七队的拖拉机已经突突突地响了。队长刘进东,指着我叫“快上车。”坐上拖拉机,姐和我被挤在中间。姐姐看了看车箱边上的队长刘进东,悄悄对我说“给队长说,我要晕车,不能闷在中间。”
“嘿嘿,队长,我姐晕车,要吐,可以让她在边上去站吗?”我笑嘻嘻地央求刘进东。
“晕车呀,这路上辛苦哟,连我们都抖得遭不住。来哇,我们让你。只怕颠得你肠肝肚肺都要吐出来……”
“呃,妹子,你运气好哈,刚才躺在地下的女人是镇长的老婆。呵呵,你一来就结了善缘,一定有好报。”车上一个农民伸出大姆指夸我。
“嘿嘿,但愿哈!”我呵呵的憨笑了两声,转头望向姐姐。“遭,”姐姐脸色苍白,捂嘴的手有些发青,拖拉机砰地一声晃动起来,接着几个颠簸,姐姐哇地一声又是一阵狂吐……
“你这个女娃子,这个身板到我们这来干啥呢?”队长看着姐,皱着眉头不客气地问。
“嘿嘿,队长,你以为她想来吗?”一边的老知青张硅皮笑肉不笑地冒了一句。
车上再没人说话。队长拉着几个村民把身子挪到拖拉机前面,给我们留了空间。张硅没有跟队长他们,反而靠在姐姐的左面。
七小队虽是公社出了名的穷村,但是它曾经是新农村建设的样本。当年公社把所有的力量都聚在七小队,在荒坡上修建了新农村大院,石头地基,穿斗房子。十五家一溜,总共六十户。
除了住户,队部,队上的牛圈,库房,工具房,木工房,全部集中在这里。这个院子就是七小队的缩影。五十四户人家,每家都是标配,三间正房,两间偏房,门外建有猪圈、厕所,房顶上都盖了七匹亮瓦间间屋子都亮堂,中间的大坝子做了晒谷场。
自从有知青来接受再教育的任务后,队上就把木工房隔了三分之一,为知青修建了住房,做知青点。
这个知青点不大,但用途齐全,卧室,灶屋,堂屋,猪圈、厕所一样不缺。最早来的四个知青,被疯狗咬了,死了一个,剩下两个女知青,一个给嫁人,一个当了村小老师。后来的张硅也在村小当了老师。
这一两年来队里都没有新知青,队里也不想要,这一次不知为何,公社把我们俩硬塞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