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临时工
结果妈把我痛打了一顿,爸爸也生气地带着弟弟出去转,任由妈处置我。
爸爸和弟弟一走,妈就把我的双手反剪在身后,让姐姐打我的耳光,在我身上乱踢。完全不管我的死活。
“给我住手!”舅舅收工回来,扔了锄头就上来把姐扳开了。
“妈,舅舅欺负我!”姐姐恶人先告状。
“钱立,知道为什么吗?你就在这里拉偏架。”妈气得对舅舅大叫。
“哼,我不是瞎子,呆了几个月,难道我还不清楚?拉偏架!打死她,你安心了,我可不安。你们实在想打死她,在你自己家里去打,我这里不提供场所。”舅舅说完提了根凳子坐在堂屋中间。
“你,你,不可理喻……”妈胀红了脸指着舅舅气得声音发颤。
虽然被她们暴打,但是我没有流眼泪。我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在敌人面前流眼泪。
对于恶毒的人,眼泪就象兴奋剂会让他们继续作恶。
这一次因为是冬天,有衣服的遮挡,我受的伤不是很重,只有头发被姐姐扯掉了好大一指。
在舅舅的庇护下我到外面去洗了脸,重新梳头。我不想在她们面前展示我的软弱无助。
再回到堂屋,舅舅正指着妈大叫:“滚,给我滚……不想见你们!”
我们灰溜溜地收拾了衣服和日常用的东西,在公路上拦了一辆汽车回城了。
在车上,爸爸说“你还是住原来的地方。”
“就该饿死她。”姐姐恨恨地对爸爸说。
爸爸不说话,抬眼望着车里的包。
“哼。”妈用眼角扫了我一眼,对爸爸说“她真是太恶毒了,看她把兰儿打成什么样了?”妈说完把姐姐的脸推到爸爸眼前看。
我望着她,心想,你的眼睛是瞎的吗?我的脸呢?爸爸看了姐一眼,转身又看了我一眼,说“小孩子打架是常事,何必当真。”
“哼,就是你的纵容才让她养成这么怪异的性格。”妈看着爸愤愤地谴责。
我看了妈一眼把头扭向一边,不再理她们。心想快快长大,快快长大。
我长大了要做一个外婆说的智慧的人,聪明的人,而且能够帮助别人,象司马光一样去救人。
晚上,我的脸痒得难受,拿着小镜子一照,脸上起了好多大大小小的红点。想着把皮肤抓烂了,一定会结出许多疤,脸就太难看了。但是太痒了,痒得我在爸爸的宿舍团团打转。猛然想起佩玉妈那次用泡茄子治脚的事来,或许她可以用什么土法治我的痒呢?我兴奋地往佩玉家跑去。
“佩玉,阿姨,佩玲姐……”一到她们家,我就感到特别兴奋。
“衣依,好久回来的……”佩玉一下子抱住我,嘴里不停地发出各种问题。
“衣依,什么过敏了。”佩玉妈指着我的脸问。
“阿姨,你成神了,我这脸上痒得狠,就是想来找你想办法的。”我望着佩玉妈急切地问。
“吃颗扑尔敏,包你明天就好。”佩玉妈说完从她的药匣子里找了颗扑尔敏递给我。
我拿着药,正不知所以,佩玉端了杯开水递给我。药吃下去一会儿,果真不痒了。
“妈,我们该走了,不然要迟到。”佩玲看了我一眼,拉着佩玉对佩姨说。
“晚上了,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我站起来,吃惊地问。
“嘿,我们到临江罐头厂去剥桔瓣,一晚上可以挣一块钱。有些动作快的还可以挣得更多。”佩玉笑嘻嘻地说道。
“真的吗?我也去。”我兴奋地说完紧跟着她们。
“不是随便那个都可以去,要罐头厂同意要你才行。先要在厂里备案,要有这个牌子才领得到桔子。今天晚上我去给大班长说,我保你上班。”佩玉豪气地拍着胸脯打包票。”
“吹牛。你行吗?”佩玲姐抢白了一句。
“我今晚就给大班长说。”佩玉瞪了佩玲一眼,不满地说。
“你去,你爸妈同意吗?你家又不缺钱。”佩玲并不热情。
“我,我……,”我语塞。红着脸,半天没答出话来。
“呃,佩玲,话不能那么说,你愿帮就帮,不愿帮就不帮,哪来那么多废话。”佩姨看着佩玲姐,不高兴地教训了几句。
“衣依,有我呢?我一定帮你。明天等我的好消息。”佩玉看了眼佩玲,挽着我的手臂亲热地说。
“嘿嘿,佩玲姐,其实,我爸妈一直都不管我……,我也长大了……”我非常认真地给她解释。
不知为什么,佩玲一直不喜欢我。或许有些人天生讨厌对方。
“哼,佩玉,你不走,我走了。”佩玲狠狠地瞪了佩玉一眼,说完自己快步走了出去。
佩玉兑现了她的承诺,第三天我就跟着她们到罐头厂,领了临时工的牌子。
佩玉央求她们大班长,把我分到她们组,这周刚好上夜班。
下午我正在读从舅舅家带回来的初中语文课本,佩玉提着一个小包来了。
“衣依,这是上班用的胶围腰,高统雨靴。帽子,口罩。”她一样一样地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剥个桔子,有那么复杂?”我觉得太小题大做了。
“嘿嘿,规定可严了。桔子剥出来是做水果罐头,能不严吗?万一你掉根头发,到罐头咋办。还有,上班的时候,穿工作服,想要解手就很不方便,出车间必须换衣服……”佩玉说得津津乐道。
“晚上几点上班?”我打断了她的话。
“规定十二点,但是我们要早点去抢位置。所以十一点就要站在车间门口等。”
“为啥要抢位置呢?”我不解地问。
“位置好,抢的桔子就多,剥得就多,位置孬了,桔子抢不到,你剥啥?根本挣不到钱。”
“哦,厂里何必招那么多人呢?又没那么多桔子剥。”我有点灰心。
“嘿,你跟着我们一组,我抢,你和我姐剥就行了。”佩玉说着,把两个袖子往上推,表演抢桔子的动作。她表演得活灵活现的,我不由得笑了起来。
“哼,晚上跟我们到车间一看就知道什么阵式了。你好好睡觉。我和姐九点来喊你。”佩玉说完就要走。
“呃,你不是说十一点吗?要走两小时?”我犹豫地问。
“当然,罐头厂在城北,我们在城南,不走两小时才怪。还有,也只剥得成三天了。”这次她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