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丈夫
走廊外传出他愉快的哼唱声。我赶紧拿了本书，埋头看了起来，似乎完全专注。门外传出咔嚓一声。
“你还没睡呀。”他晃着手里的钥匙，欢快地问。
“嗯，你玩得好高兴。”我转头望向他笑着说。
“今晚，我是舞厅的跳舞皇帝，你看，嘣喳喳，嘣喳喳。”说着他在屋子又跳了起来。“来，”他把我拉起来，搂着我的腰就旋转起来。
“你还没尽兴？该睡觉了。”我笑着提醒。
“哎，明天星期天，睡懒觉。”他毫不在乎地说。
“儿子可不想睡懒觉。茂雷，佩志他们转业了，你知道吗？”我轻声问。
“呃，人家不来我还去巴结吗？嘿，佩……那事怎么处理的。”茂雷想起白天我要他帮忙的事来。
“还真是家务事，不好解决……我送了200元钱给佩玉。”
“什么？你送了200元钱，你好阔绰，是天上掉钱，还是地上随便捡？”茂雷本来笑着的脸一下绷了起来，甩开我的手冷嘲热讽地说。
“你……”我气得满脸通红，没想到为了200元钱，他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嗨，你还气得这样子，你想想，200元钱可以给会莲20个月的工资。的确，我们现在手上有点钱，但你也不能这样大手大脚，况且我从来就不看好你那所谓的朋友。
当初你在棉纺厂处境那么难，她回城的指标还是你帮的忙，她弟弟当兵，转业回城看过你吗？哼，我不求有恩必报，但我决不帮小人。”见我气得满脸通红，他的声音软了下来，双手握住我颤抖地双肩有些气愤地说道。
“呃……”我看着他复杂的表情，想着他说的话，这些年所有的往事都浮现在脑海里，心里想，或许他说得有道理。
“送了就送了，你丈夫也不是守财奴。但是以后遇到这样的事商量一下。”见我不说话，眼睛里有泪水溢出，他有些慌神。
“哎，我的女神，笑笑好不好，你这样子让我难受死了。衣依，好妻子……”他说着说着就用手在我的胳肢窝里搔，我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起来。
“好，我答应你，但是你不要说佩玉的坏话，也许她兄弟不好，但她还是很朴实的。”我慎重的警告茂雷。
“好。不生气了，我去洗漱。”茂雷看了我很久，确认我不生气了才拿着毛巾牙刷去洗漱。
我躺在床上，想着茂雷的话。佩玉家都是小人。怎么可能，我小时候她们家给了我那么多温暖。但是他说的又确实是事实，佩玉有了男友后就变了，变得和其他女工一样鄙视我，就差没有吐我口水和谩骂。
“哎……200元钱，确实不少，毕竟我一月的工资才56元，以前在厂里只有32.5元。”但佩玉说他们很难，确实很需要这笔……救人之难，就应当如基督山一样报恩吧。
穷困真不是滋味，想着刚到棉纺厂时，穷得没钱买衣服时的窟境，就难过，钱真的不能乱花。饱时不忘饿时饥，富时不忘穷时窟。真是至理名言。
“呃，你喷了香水？”茂雷一屋，屋里就弥漫着一股特别的香水味。
“香吧，驱蚊香水。”茂雷解释。
“阿嚏，阿嚏，阿嚏……”我连打了几个喷嚏。捂着鼻子说“没见过男人喷香水。”
“呃，我在外面又没喷，听说这种香水既能驱蚊还能治你冷淡的毛病。”茂雷眯着眼睛，暖昧地说。
“你才冷淡，呃，刚才有人打电话，又不说话。是你朋友哇。”我看着他的眼睛淡淡地说。
“总是打错了嘛。这种小事，你也放在心上。哦，我给你买了个PP机。”说完他跳下床，从他的包里把PP机递给我。
“呵呵，呃明天去买两条真丝连衣裙，我今天在舞厅看到一个年轻女人穿在身上特别漂亮，我当时就想像着穿在你身上的效果，一定比她好看，有型。她是在模范街服装店买的。”看着他一本正经样子，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那么多裙子，还买？”我抗议道。
“当然，我的女人就要穿得最漂亮。”他一只手撑着头，望着我的脸洋洋自得地说。
“刚刚你还心疼200元钱，这会又奢侈起来了。”我想着他刚才发怒的神情，不由得顶了他一句。
“呃，看来你还是没理解我的意思。你用钱，用多少都没问题，用到外人身上，我就心疼，我就难过。”说完他关掉了床头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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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水的气味在卧室里弥漫，茂雷心满意足地平躺在我身边发出均匀的鼾声。我侧身看着他，不知为什么，每次我们……生活之后，他都很快入睡，而我却难以入眠，这或许就是男女有别吧。
想着同学所说的男人有钱就变坏的话。他变坏了吗？他对我还是那么温柔体贴，我一生气他就慌乱……反观佩玲的丈夫，没钱，不坏，但佩玲却因此自杀了。佩玉呢？她丈夫没钱，不坏，但她过得并不好。要怎样定义好男人，坏男人呢？
一阵秋风掀起窗帘，月光照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我凝望着他，他爱我，虽然他从来不说这两个字，但我知道，女人的直觉是真实的。
同学的警告或许会葬送幸福的婚姻。婚姻一旦参杂了怀疑这个邪念就如同水泥掺杂了过多的沙子，一击就垮。
我要稳定的婚姻，幸福的家庭。那些所谓永恒的爱情不过是一瞬间的繁花，陨落的碎石。的确，我们的志趣不同，追求不同，但是只要有爱，只要有情……
各种思绪纷至踏来，外婆从记忆深处跳了出来。我突然想到明天是她的忌日。“衣依，衣依……”茂雷梦呓地轻声唤着我，他翻过身来对着我，一只手向我这边搭了过来……我还没来得及躺下，他却醒了。
“你有事吗？”他揉着眼睛问。
“我突然想起明天是外婆的忌日，我想到钱家湾去给外婆扫墓。”我幽幽地说。
“去吧。包个出租车，让茂竹去给外祖母上柱香。睡了吧。”茂雷说完又躺了下去。
这次我躺下去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睡梦中我就迷迷糊糊地飘了起来，飘在一个空旷的峡谷上空，峡谷里云雾缭绕，突然空中传出“衣依，衣依的喊声。”“外婆，外婆。”我突然看见了前面的外婆和那个疯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