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钩娥眉月安静挂在夜空上,无边际的沙漠笼罩在夜色中,点点璀璨星光在天上闪烁,指引着迷途旅人前行的方向。
一堆篝火升起,红亮的火光映照在围坐一旁的几人脸上。东关正似有所感,缓缓站了起来,望向天上一弯新月的方向。
一块黑布带遮住鸿雪双眼,他也望向东关正眺望的方向。
“何事?何物?好生异常的动静。”鸿雪疑惑道。
只见远方娥眉月亮下的夜幕忽然被撕开一道裂缝,刺目的白光从裂缝里穿透出来,其光芒之炽盛,闪耀了整片沙漠。
见此情景,刚才还矗立远眺的东关正忽然化作一道蓝白色流光,冲向那道横亘天际的巨大裂缝。
“东关正!!”唐泽吓得直接从地上跳起来,一脸愕然地看着东关正冲向天边的裂缝。
鸿雪依旧迷惑道:“那道裂缝究竟是何物,从里面泄露出来的天地灵气。竟然如此具有压迫感。”
陆姗姗望着夜幕中那道裂缝,她忧虑道:“我们所处的这片沙漠,处于无法之地和你们所说的奈何碑小世界的交界,这一带空间极不稳定,随时会出现连接着其他空间的裂缝,譬如鸿雪你之前就是掉入了宇宙里的某处空间,我们三人恰巧感应到你的气机,东关正将你救了出来。”
鸿雪点头说:“这么说,远方那道裂缝也是空间裂缝?”
陆珊珊摇头道:“它的危险岂是区区空间裂缝能比的,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传说中的时间裂痕。这道裂缝里似乎有什么令人熟悉的气息。”她满脸忧色地望着没入裂缝中的东关正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吗,天边裂痕慢慢合拢,眼看着就趋近于无,一道流星在裂痕闭合的最后一刻突然出现在夜幕中。随着天边炽盛白光的消失,那颗流星划亮夜幕,从天而落,转瞬间就看见流星已是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巨大火团。
“轰隆————”
陨石般的巨大火团落在沙丘另一边,红晕色光幕染亮半片夜幕,鸿雪、陆珊珊、唐泽,三人都是不知所措望向身后沙丘。红色光晕的背景里,显露出高大沙丘的轮廓,天地间寂静无声,一道人形身影慢慢出现在沙丘轮廓的顶端,从远处看去只是米粒大小而已。
“是东关正——”陆姗姗一声惊呼,一下向后面那座沙丘掠去。鸿雪和唐泽也向后方沙丘冲去。被染成红晕的夜幕渐渐褪色,重新陷入黑暗,一道人影从高大的沙丘顶端滚落下来。
陆珊珊率先拦下滚落下来的人影,将人救起。此人身上衣衫全被烧毁,就连身上皮肉也散发出难闻的焦糊味,伤势不轻,他正是从时空裂缝里掉落出来的东关正。
陆珊珊慌忙取出一瓶丹药,一股脑的塞进东关正嘴里,随后她从自己储物空间里取出一件长袍给东关正披上。
许久之后,东关正终于缓了过来,他嘴唇干裂,泛着血丝。
看着众人不解的目光,东关正把手里一直紧握的东西丢到沙子上。
这是一截手臂长的断刃,或许是因为东关正一直紧紧握着的缘故,断刃上还沾着温热的鲜血。
鸿雪盯着沙地上的断刃,有些惋惜道:“这是你的那把‘折腰’?可惜了一件灵宝,到手还没捂热乎就毁了。”
东关正摇头苦笑,手中光华一闪,一把长剑被他再次丢到地上。鸿雪看着沙地上的断刃,又看了看东关正第二次丢出的那把毫发无损的长剑“折腰”,他有点惊讶道:“同一件武器,不过不是同一个时间的。”
捡起地上断刃,鸿雪若有所思道:“这片断刃已近灵气全无,究竟是谁能在未来,斩断东关正手中这把长剑?”
东关正重重吐出一口气,将现下那把无损的长剑“折腰”挂在腰间,这才说:“匆匆一瞥,我在时空裂痕里看到了,未来这把剑确实是在我手中断的,不过我没有看清我的对手是谁。”
看着陆珊珊和唐泽一起陷入沉默,倒是鸿雪先开口安慰道:“有什么好担心的,此乃大争之世,放眼四天九界,未有某畏惧者,我尚且如此,你东关正难道会被一截断刃吓得没了胆气?”
东关正若无其事站起身来,大摇大摆地朝一个方向走去。他挥手叫道:“不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姗姗,唐泽!我们该回家了。”
随着三人的远去,鸿雪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一步步离开。
鸿雪想起,自己还有约要赴,两个月前,他和裴誉约定,要夺取奈何碑。不过约定立下之后,他又被慕道晴忽悠去无法之地,现在好不容易留了半条命,慕道晴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思量之后,鸿雪觉得如今该去赴约了。
不过鸿雪不知道的是,现在的奈何碑小世界早已是风起云涌,因为奈何碑只是上古古宝的一部分,属于看上去不上不下的那种造化,起初只是有人族各方势力加入争夺。后来据说是有仙族修士参与了争夺“冻云”寒气,可是却陨落在奈何碑的小世界里。据目击者所说,乃是一个腰挂木剑的年轻道士,先是击杀了大荒洲赫赫有名的健朱川,接着灭杀仙族修士,最后又杀退参与争夺的浮生宗赵若梦,年轻道士最终夺走了‘冻云’寒气。一传十,十传百,最终传到仙族修士耳中。已经有仙族修士进入奈何碑小世界追杀此人。
一无所知的鸿雪由于眼睛受伤,用一块黑布蒙住了眼睛,身上道袍也毁了好几件,现在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左腿也受了重伤,走路也是一瘸一拐,那把木剑也被他用粗布缠了起来背在身后,还有在无法之地得到的一把狭刀,也被他背在身后。此刻的形象跟他刚进青莲界的时候可谓是天差地别。
北风江上寒,萧瑟寒冷的江面上,一只小舟顺流漂泊。小舟里,几人围着个小火炉喝着热茶。裴誉放下杯子,嘴里吐着热气,他对着前面坐着的小姑娘说:“郗姑娘,你真是裴某从未见过的古怪之人。”
捧着热乎乎的杯子,双眼朝窗外胡乱瞟的郗容止嘟囔道:“你剑耍的一般般,看人还行嘛!”
听闻此言,裴誉的两位师弟剑南和剑北有些不悦道:“郗姑娘年纪轻轻,何出的如此狂言?”
裴誉不以为意道:“郗姑娘,那你说说,年轻一辈里,谁的剑耍的不是一般般?”
郗容止一噘嘴,放下茶杯接着说:“谢玉树啊!南天所有人都知道,千年后,他就是下一代剑神。连王谢也承认不是他的对手。”
“谢玉树?王谢?南天修士?原来郗姑娘不是东天的修士,只不过不知郗姑娘说的这王、谢二人又是何人?”裴誉来了兴趣,好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