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曾想到那个白日里一脸顽笑,仿佛未有心事的言子辰会有这么多的情愫,谁都想不到,眼泪落在冷沐颜面颊上,言子辰擤了擤堵住的鼻子,用那方绸帕拭去冷沐颜脸颊上的泪珠,可别惊醒了她!
直到天快破晓之时言子辰才昏昏沉沉的不知觉的睡去,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天已微亮,冷沐溟轻轻拉开围帘便见了两人相依而眠的情景,心里堆积了一夜的不安顿时变成火气滕然而起。
“言子辰!你怎么还在这里?”冷沐溟本想大吼一声的,可看着熟睡的冷沐颜又只得压低音量,沉闷的问道:“你若是不放心在旁边坐着就好,怎么还抱上了,成何体统!”
言子辰小心翼翼地将冷沐溟的头放在包裹上,躬身轻轻地跃下马车,站在一旁耸耸肩,一副泼皮无赖的样子,复又转身走到不远处,倚靠着一棵灌木枯树,半眯着眼,一夜未安睡,睡意已然席卷而上。
冷沐溟倒也觉得自己说话些微有些过分,看了看安睡的冷沐颜便也放下帘子跟到言子辰旁边,拍了拍了他的肩膀,很是诚恳的说道:“谢谢你!”
两人皆各自靠着一棵树,看微光渐渐倾泻在他们棱角分明的面孔之上,良久,言子辰才开口道:“客气了!若是沐颜开口问起谁带她回来了,你就说是你,就这样!别问为什么?”
说罢便故作潇洒离去的言子辰一路直奔远处独自一人玩弄的宇惊寒,他怕,害怕连朋友都没得做。
宇惊寒最喜暗器,因为他弄不明白比武就应该堂堂正正,为何中原这些武林人士总喜欢背后伤人,曾几次因此负伤的他便下定决心专研这令他不屑的武艺,不求伤人,但愿自保。
一枚枚小石子纷纷稳落在八个拳头大小的土坑中,入门的基础功他始终不敢轻易望去,闲来总会如此闲散的玩弄些许时候。
言子辰静立于一旁,来来回回的观看着略显无趣的丢石头,唯独这次竟是宇惊寒先开口:“你要不要试试!”
宇惊寒将手里剩余的两枚石子交予到言子辰手中:“试试?”
言子辰漫不经心的将石头丢出去,满是愁容的叹道:“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说你干嘛浪费我辛苦捡来的石头?你说我该怎么办?”宇惊寒依旧言语淡漠,只是弯腰将六个土坑里的石头捡起来,笑道:“我看你年纪虽小倒是情深啊!”
“嗤!说得你好似多懂似得,我看你是机会没遇到,懒得和你理论了!”言子辰看着不暗情思的宇惊寒一本正经的说出这样话,着实觉得好笑,看来他的心情难有人懂了。
“你这臭小子!”看着大步流星离开的言子辰宇惊寒本想来个“暗箭伤人”却忽然忆起刚刚那句“我看你是没机会遇到”,瞬时气煞不已,“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宇惊寒小声的嘟嚷着这句前不久刚学的中原俗语,真真的印了此情此景啊!
天渐已大亮,密林的浓雾早已散去,只是晨起的露珠依然挂在树梢,承接阳光变的斑斓灿烂,未几便被愈加灼烈的阳光刺破,消失殆尽。
冷沐颜是最后一个醒来的人,吵嚷着肚子饿了,对昨晚的事却只字未提,安濉荥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格外热情的为冷沐颜寻来干粮和水。
宇惊寒算是他们之中识路的人了,便在前面带着路,马车在崇山峻岭之间奔驰着,车内人倍感颠簸,但也不得不强忍着,毕竟夜里路难走,许是到了午时,车里的人也坚持不住了,纷纷要求稍作停留。
“我再去摘点野果吧!这天太闷了!“撅北真看着席地而坐的大家一副气恹恹的样子,许吃点酸果会些,莫凌云自然尾随而去。
“小心!”安洳影惊声叫喊道:“宇惊寒快跑!”大家的目光齐聚到独坐一旁的宇惊寒身上,他的身后一条乌红的树藤正垂直在他的脖颈处,尖尖的头慢慢生长出来,而他所背靠的大树上竟有一人,只是远远、看不清面容,更没有身子仿佛那树便是他的躯体。
宇惊寒顿感情况不妙,本能站起身欲离开的他,却正中那树尖,钻心的疼插入脖颈处,瞬间动弹不了。
安洳影将手中的承影飞射出去,剑虽未出鞘倒是剑光闪耀之时亦将树根齐齐隔断,一股乌血从断藤中喷射而出,并伴着阵阵恶臭,倦爷和冷沐溟一拥而上与树上那怪人发起交战。
安洳影急忙扶起倒地的宇惊寒,他的后脖颈处依然插着半截树藤,面无血色的他早已昏厥,早已六神无主的安濉荥影只得一遍遍的叫着宇惊寒的名字,不知该怎么办。
郜清桓也从旁飞奔过去,快速的将那半截树藤拔掉,鲜血侵染了纯白的衣襟。
“洳影快止血!”鹄清桓将那仍旧隐隐作动的树藤握于手中,这玩意儿生命力可真强。
“我不会啊!”焦急不可的安洳影只得用一双手按住拇指大的窟窿,温润的血液仍源源不断的从她的指缝间留下,冷沐颜忙用身上带的纱绢按在伤口上,却无任何帮助。
郜清桓将手中左右扭动的树藤递于言子辰,嘱咐他好好握住,并且离宇惊寒远一些,以免血腥之气给它更大的诱惑。
郜清桓点了宇惊寒的百会穴,总算是止住了血。
闻声赶回来的撅北真也加入到激战中,莫凌云应撅北真要求守候在安濉荥的身前。
那怪人的头发上挂满了污垢,长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面容,唯有一双绿眼闪烁夺人,他手里的树藤无数,只以高处椐战,不现身子,手中树藤无数,狂飞乱鞭之间,三个人哪怕使出轻功腾于半空,却因藤条过长而多,也无法靠近于他。
剩下众人将宇惊寒抬到马车旁边,郜清桓将随身携带的凝血粉撒到伤口四周,再用一段白绸将伤口包住,解开穴道后,倒也没有血再往外溢了。
安洳影让冷沐颜照看着宇惊寒,紧随郜清桓执剑飞奔而去,剑出鞘,寒气逼人,那怪人一见承影竟变得十分癫狂,“嗷嗷”直叫的将无数树藤胡乱的鞭笞着,混乱中将冷二爷和冷沐溟都打伤了。
安洳影双手持剑挥砍下去,那怪人手中的藤条断了无数,不知是惧怕承影还是其他原因,他将手中的藤条全部飞射而出,逃离开去。
撅北真正打算追去,却被安洳影拦住,“先救人吧!”
原本脸色苍白的宇惊寒现已满面乌色黑,嘴唇发白,双眼瞪的极大,人却毫无知觉,本来以为只是吸血的藤木,却不想远远不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