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阳的事迹很快传遍整个B中，原本零星还有一些迷妹的男生们瞬间多了一个“外来”情敌，大家心情各异。不过在舒爸爸过来展现了一系列雷霆手段之后，全校妙龄少女的梦又破灭了。
舒爸爸刚露面时军装还未褪下，英姿飒爽，仪表堂堂，笑容给人如沐春风之感，可以说是个名副其实的帅大叔。然而当他褪去军装、换上常服后，那活生生就是一匹护崽的狼！先是因为陆佳玥欺负自己女儿，差点儿没把人从楼上丢下去，又因为陆家夫妇“欺负”他儿子，他一脚下去把陆父坐的凳子踢成两半。
当时不少学生在现场看戏来着，五班更是全员到场。孟欢他们倒吸一口凉气，在这么彪悍的原生家庭下舒页居然还能如此“小家碧玉”，那她妈妈一定非常温柔吧？
后来舒妈妈也来了，众人决定以后再也不相信家庭环境对人的影响之类的屁话。
B镇三院，一间光线还不错的病房。然而现在是晚上，开灯之前这里依旧一片幽黑。舒页后脑勺裹着一层薄纱，腿上敷着不知名的药物，静静地半躺在床上，思绪紊乱。
已经过去两天了，她早就觉得自己好得差不多了，可舒阳偏偏不让她出院。某人无聊地唉声叹气，这个时候其他同学月考都结束了吧？那他们也快放假了。
舒爸爸是昨天下午三点到的学校，妈妈是晚上七点左右。两人一到学校就去处理舒阳打架的事情，到现在都没来得及过来看她。病房终究难免沉寂，她连书都看不下去，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该不是她哥脾气一大没收住手，折腾出其他的麻烦来了吧？之前还有警察过来找她来着，是爸爸战友的弟弟，他得知舒页父母的情况后，直接让她放心，承诺问题很快就能解决。
唉。
舒页捶捶自己微微发麻的小腿，真是越闲越感无奈。
门被轻轻推开，借着走廊间微弱的灯光，她隐隐约约能看出对方是个身材高挑的男生，但不是哥哥。
迟九看上去很疲惫，见她在敲自己腿的时候连忙冲了进来。舒页打开灯，正看见一张放大了的俊脸紧紧地挨着自己。
鼻息相触间，俩人同时脸红。
迟九咳嗽了一声化解尴尬，却还是没有忘记她刚刚奇怪的动作。
“你捶自己的腿干什么？”
某人：“麻了啊，敲一敲。”
迟九：“……”他把旁边的凳子拉到她身边，然后坐下，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腿。
“这里吗？”
舒页讷讷地点点头。她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十点多了。他是下了晚自习跑过来的吧？医院离学校还有些距离呢。
思索间，小腿上传来一阵舒适感。少年隔着一层薄被，笨拙却小心翼翼地捏着她的腿，目光中透着专注与认真。
他怕她太闷，居然开始主动找话题和她聊天。
“你哥好能打啊。”
“干嘛，你怕啦？”
“我是他妹夫，怕他干什么。”
舒页：“……！！！”这个人说情话为什么总是这么突然，而且淡定！他好像真的只是随口一说一样，可是舒页的脸已经偷偷摸摸红到了极致。
“舒页，你是不是认识灿灿啊。”
这回舒页真的愣了一下。迟九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止，但心里已经有了头绪。
他自顾自道：“灿灿的眼睛以前受过很重的伤。大概就是……双目失明那种。”
果然，舒页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迟九叹了口气，这件事果然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她若一直不说，在心里就这么藏下去，恐怕日后阴影的面积会比迟灿还要大。毕竟迟灿经过治疗会痊愈，可她的噩梦断不了。
他继续说：“当年有一个小女孩乒乓球拍脱手，砸到了她的眼睛上。伤不深，但是由于家里出了点事，没能带她及时治疗。再加上灿灿小时候见不得脸上有疤，不停地抠它……所以原本一张创口贴就能解决的问题，让她白白吃了这么多年的苦。”他看向舒页，也让这丫头担惊受怕了那么久。
也许是担心舒页没有听明白自己的意思，他又说了一句：“所以，灿灿的眼睛并不能怪那个球拍脱手的女孩儿。她若心有愧意，过去这么多年，也该放下了。”
舒页咬了咬牙，把眼泪吞了进去。
怎么能怪不了她？所有事情的起因是她，如果当年她能再熟练一点，能掌握好力道，或者不那么计较输赢，又怎么会发生这场悲剧？
就算所有人都能原谅她，她也不能原谅自己。
是她犯下的错，她怎么能让自己盲目地相信自己没有罪过呢？事实上她是有的啊……如果这个时候她能洒脱地放下，这罪过只怕会更深。
“好了，不麻了。”她轻声开口，偷偷抑制住哭腔。
迟九把手收了回来，支着下巴开始看她。
“舒页。”
“嗯，嗯？”
“你怎么这么胖啊。”
如果舒页这次摔下来没有伤到腿的话，她发誓自己一定会把他踹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