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语这才明白,原来老夫人真真狠起来是这副模样!刚开始的时候即便许氏做了那样多恶毒的事,就连给兄长下毒,老夫人也只是严惩,削权降位,可也好生安顿在府里善待着,并未其他动作,甚至都没有这样动怒过,可是这一次,老夫人竟然毫不犹豫地决定了许氏的去留问题,看来这次是绝对不会放过许氏了!
老夫人看着苏洛语若有所思的样子,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的所作所为吓到她了,毕竟这还是当着她的面第一次有了要人性命的时候,还是府里一位曾经风光无限的姨娘,可是又转念一想,这个可能性倒是不大,现如今的苏洛语可不比从前了,甚至还经历过被刺杀的时候,这点事如今应该吓不到她了。
既然不是惊吓,那就是对她的所作所为不理解,更或者说是有怨言了,从前许氏在府里对她们兄妹做了不少恶事,一直都未曾察觉,还是苏洛语自己一桩一件地揪出来向她禀告的,只是当时迫于形势,她只是责罚了许氏,却并未再做其他,想必此刻,苏洛语想的便是这个吧。
其实那时候,即便她有心想要惩罚,只怕也是力不从心,首先没有直接的证据,许氏又代替傅月姝掌管镇国将军府多年,不可能听凭一个尚未出阁的嫡女左右,她也很少待在府里,即便是在府里,也基本上不过问府里的管家之事,时移世易,只怕如今府里的人都不是从前的样子了,她一时半会儿又哪里能做到斩草出更呢?所以只是责罚了许氏,将她禁足院子里,也好腾出时间和机会来调理苏遥的身子。
毕竟在那样的情况下,她第一个担心的便是苏遥的身子,既然找到了缘由,便更要小心防着了,更何况老夫人心里也明白,这么多年许氏掌管着镇国将军府,当时揪出来的说不定也只是冰山一角,她能做的就是在儿子儿媳回来之前,尽量保全他们兄妹二人了。而且若是让苏洛语出头太快,更会激起许氏的暗中打压,苏洛语恐怕还不是许氏的对手。
“洛语啊,不是我不关心你们兄妹,只是那时候你们在府里根本没有依靠,而且许氏还不曾这样大胆,也只能在暗中使功夫来害你们兄妹两个,其他更严重的也就不敢做了。可是这一次不同,这一次许氏是拿咱们所有人的性命去给她当筹码,根本就是罔顾我们整个府中上下所有人的性命,我断断不能容忍!”老夫人担心这个节骨眼上苏洛语还有什么情绪,现在的镇国将军府,必须上下拧成一股绳,才能度过这次祸事,这才语重心长的劝说苏洛语。
苏洛语没想到老夫人竟会这样说,连忙起身说道:“老夫人,洛语没有别的心思,现在洛语就只想着皇上能够放过我们镇国将军府,至于许姨娘和洛宁姐姐如何,这些都不是洛语能够操心的事。”
老夫人这才欣慰的点点头,说道:“好孩子,从前是我眼瞎,才会被那个毒妇蒙蔽,让险些坑害了你们兄妹,差点害得咱们镇国将军府断子绝孙,如今咱们又着了那个毒妇的道,让咱们全府上下为了她那个不中用的庶女去四处奔走,这等害人精,我不亲自处置了她,都无颜去见苏家的列祖列宗。等这件事情了结了,我自会去苏家的宗庙祠堂请罪,乞求苏家的列祖列宗保佑我儿我孙平平安安!”
“老夫人,您可千万别这样说,府里不能没了您主事啊。”傅月姝听到老夫人如此伤心的话后,连忙起身安慰道。
“我没事,这是我该做的,等许氏一走,咱们府里必须有个人出来替这件事埋单,不能让许氏走得洒脱,只有我自请去宗庙,族里的人才会明白咱们府里为了许氏,遭了多大的祸,也才不会有人说闲话,说我们忘恩负义,草菅人命!”老夫人心里早就打算好了,这件事不能光让许氏一个人背着,要不然别说族里,宫里也不好交代,说不定还会有人怀疑是他们镇国将军府串通好的,只让区区一个妾室出来背锅,反而落下了口实,也让许氏有了可乘之机。
只有她一同跟着受罚,才能真的断了许氏的所有后路,任凭她再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再跟镇国将军府沾上边!
将军、夫人、苏洛语等人齐齐跪下,老夫人这是打算拿她一个人的荣辱来替镇国将军府兜着,这于他们后辈来说是极大的不孝,可是老夫人却摆了摆手,说道:“你们都起来吧,我心已决,你们不必多说。再说了许氏会有今天这个拖累镇国将军府的机会,全然是因为我,若是我没有许她这个大的权力,她也断不敢有如此非分之想。没想到我这把老骨头还有为你们挡灾的机会,其实咱们一点也不亏!”
见他们都端端正正跪着,没有起来的意思,老夫人只好说道:“许氏应该就快到了,你们这是要替她长威风吗?有什么话咱们一家人关起门来说,别让旁人笑话!”
老夫人此时已经全然不将许氏算作镇国将军府的人了,苏洛语万万没想到,她还没做什么呢,就自然而然地到了这一天!
“来人,传我的命令,将府里的大门侧门一应看守好,没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出入。另外府里上下人等全部在厅外给我守着,今夜所有人都要守夜,不得有违!”老夫人如此命令道,看来这是真的准备打一场硬仗。
老夫人说完后便径直坐直了身子,刚放下手里的茶盏,门外就通传说是许姨娘和洛宁小姐到了。
“让她们进来。”老夫人的声音听起来不是很好,苏洛语突然有点担心老夫人的身子了,毕竟才经历了爹娘进宫之事,现下好不容易回来了,以为就此平安了,能睡个好觉了,哪知道却是彻夜不能眠,还要如此费心费神。
“给老夫人、将军、夫人请安。”
“洛宁见过老夫人,见过爹、嫡母。”
许氏母女规规矩矩地跪下请安,见正厅里有这么多人在,心里便有些不安,但依然还是强装镇定,许氏心想着好在方才一路走过来见府里还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动静,想必没有什么大事。
“得,你们母女两个的请安我可不敢接受,要不然哪一天一个不小心折在你们的嘴上,还说不好呢。”老夫人一见许氏就没好气,闯了这么大的祸,还敢在这里装腔作势,此刻老夫人是一点表面功夫都不想做了。
“老夫人这是哪里的话,贱妾可不敢做任何有损镇国将军府的事情啊。”许氏只想着先声夺人,一心还期待着画像之事还没有被发觉呢。
殊不知,这件事情老夫人心里早就有了定夺,此刻看着许氏,只想早些了结了她,免得她坏了镇国将军府的风水!
“是吗?可是我听说宫里出了事,还跟咱们镇国将军府脱不了干系呢。准确的说,是跟你们宁安院两位高高在上的主子脱不了干系。”老夫人也不含糊,直接说了出来,许氏当然是一脸惊讶地样子,但是苏洛语还是从她的表情里,读出了些别的味道。
许氏连忙替自己求情,说道:“还请老夫人明察,我不过是镇国将军府的一个贱妾,洛宁也不过是一个庶女,怎么会跟宫里的事情扯上关系呢,这即便是八辈子也修不来的福气啊。”
“况且贱妾深知自己犯了错,被老夫人责罚后便一直在闭门思过,从来没有踏出府门半步,那皇宫可是天家之地,又岂是我能够高攀的。”
若不是他们早就知晓许氏所做的事,此刻还真的要被许氏的三言两语给蒙蔽了,不得不说许氏真真生了一张巧嘴,颠倒黑白的能力恐怕无人能及。
老夫人冷冷地笑了笑,说道:“是啊,所以我说你手段利害啊,都不用出府门半步,就将咱们镇国将军府上上下下几十条人命全都算计进去了,还为你的好女儿谋了个荣华富贵的好身份,你说说,就凭你这个本事,还有谁能与你相提并论啊?”
“老夫人冤枉啊,贱妾真的什么都没做,还请老夫人明察。”许氏此刻只能磕头喊冤,其他的什么都说不出来,也不敢妄自揣测。
“明察?我倒是想明察,不过你敢让我明察吗?我也是害怕啊,我现在没查呢,连命都要被你算计进去了,那我要是真查了,还有命活下去吗?”
老夫人的话已经说得很明了了,也很重,但是许氏醋可什么都不敢说,若非有人挑明,许氏是绝对不是主动招供的。
老夫人似乎也没打算让许氏说话,稍作停留后又接着方才的话头说了下去,“你说你冤枉?你什么都没做?那你的意思就是说,这些歌破事都是你的好女儿做的?许姨娘,我说得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