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
苏浅婼等人匆匆赶回,这叫坤宁宫上下皆是心惊胆战的,因为苏浅婼将所有人,包括外头的侍卫都给叫过来了。
“方才没有任何人离开吧?”
虽然蓝苓交代了,苏浅婼还是想再确认一下。
“回娘娘,并无人离开。”
“好。”苏浅婼颔首,点了一个侍卫说:“你先来。”
苏浅婼要挨个挨个抓,让他们将脚放过去比划一下,最后倒是确定了几个几个脚型差不多的人。
“娘娘,这鞋印不大像是侍卫的鞋印。”春锦眼尖地瞅出了一个问题,苏浅婼摇头说道:“不代表他们没去换了鞋。”
“也是。”春锦恍然点头,夏巧打量了他们几个,摇头说道:“我觉得不是他们任何一个。”
“此话怎讲?”蓝苓追问道。
夏巧指着鞋印说:“我觉得这人应不会武功,当然,不排除这人刻意踩轻的可能。”
若是有武功之人,翻身出窗户的力道,运用内力,应会重些。
“这鞋印我瞧着也不轻啊,这人应该挺重的。”春锦蹲在旁边仔细打量:“若是这人不会武功,那估计是个胖子。”
苏浅婼目光扫过那些宫女,好像也都不怎么胖。
“你们,过来也试试。”
“娘娘。”春锦又道:“会不会是这人故意穿大鞋来误导我们呢?”
夏巧听了后,忙点头道:“有道理哦。”
“难说。”苏浅婼摇头说道:“除非这人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如若不然,应该是能越轻捷便越轻捷的好,毕竟是做贼嘛,不能太累赘啊!”
说话间,几个宫女也多试好了,只有两个差不多。
苏浅婼打量着这几个人,她接过一盏灯笼走到四周花草查看了下,又抬头望了望窗口。
她指尖轻轻摸索着花草,随之起身走回人群,道:“所有人,把手摊开。”
苏浅婼走过去,挨个挨个检查,最后说道:“人都在这了?”
“都在这了。”蓝苓说得肯定,苏浅婼犹豫片刻后,笃定说道:“都不是,下去吧。”
“何以见得?”蓝苓震惊的看着她,苏浅婼望了一眼草丛说:“那有摩擦的痕迹,那人跳下来的时候应是摔了。花草上沾着血迹,却未留下衣服的碎布,我想她是手心被划伤了。”
春锦跟夏巧恍然点头,目光在众人中溜达了一圈,异口同声道:“那人跑出去了?”
“不!”蓝苓忽然断言道:“还有一个,而且,还十分吻合。”
她眼睛闪过一抹狡黠之色,也不跟她们说是谁,转身就朝一间屋子走去。
“不可能吧。”春锦看着她走的方向,当下反应过来蓝苓说谁了。
“去看看。”苏浅婼也觉得不可能,但是,现在就剩她了。
脚大,体重重,不会武功,这很标准的。
砰!
蓝苓很不客气地一脚把门踹开,丁浮淑吓了一跳,忙翻身坐起,蓝苓一把就把她拎起来了。
“蓝苓,别冲动,也不确定就是丁姑娘啊!”春锦忙跑过来,努力将蓝苓拉开。
“你一边去。”蓝苓将春锦推开,强行把丁浮淑的手扒开来,只是叫人失望的是,她的手心完好无损,并没有受伤。
“不可能。”蓝苓方要撩起她的衣袖,恨不得把她扒个干净看个清楚,这次是苏浅婼上前来拉住她:“好了蓝苓。”
“出什么事了浅婼?”丁浮淑愣愣地看着这么一群人闯到她屋子,吓得脸色都有些泛白。
“外头那么大的动静,你还睡得着啊!”蓝苓冷嘲道:“方才有人跑到浅婼的寝殿去了,这人呢,体重重,脚大,不会武功,盘查了整个坤宁宫,你最吻合了。”
说话间,她瞄了一眼丁浮淑放在床边的鞋,走过去将之拿起来打量:“这是双新鞋吧,你先前的鞋呢?我搜一下。”
“蓝苓。”苏浅婼拉住她说:“今早的时候,我便叫宫人送了几双新鞋子过来,她不是有意换的,纯属巧合。她的手没受伤,便不是,无需再查。而再查下去,就是伤人自尊了。”
“可就她最有嫌疑啊!”蓝苓说得很不满,春锦跟着小声说道:“娘娘说不是,那就不是吧,我相信娘娘。”
随之,蓝苓的目光瞬间锁住夏巧,夏巧唇角抽了下,她自然也是站在苏浅婼这边了。
“好,是我多管闲事,是我小人之心君子之腹。”说罢,蓝苓气呼呼地甩袖走了,夏巧方要追,苏浅婼却道:“她性子就是如此,一会就好,不用理她。”
“浅婼。”丁浮淑有些胆怯地看着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蓝苓姑娘,为何对我如此不满?可别为我伤了你们的感情,要不,我明日便离开吧,我本就是个多余的。”
“别瞎想。”苏浅婼按住她的手,看似无意地扯了下,她清晰注意到丁浮淑的手颤抖了下,随之笑笑的松开她说:“即是我接你进的宫,就不会让任何人冤枉你。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嗯!”丁浮淑点头,目送苏浅婼等人离开后,她才松了口气,慢慢将袖子拉上来一点,那里,有些一道伤痕。
……
“蓝苓。”苏浅婼离开丁浮淑的房间后立刻去找蓝苓,可她的房间空无一人的。
“怎么还是这脾气啊!”苏浅婼话语透着几分嗔怪,刚要转身去找人把蓝苓追回来,却见身后骤然出现一道蓝衣身影,可把她吓了一跳。
“你可不可以别这么吓人啊!”
苏浅婼不断拍着胸口喘气,蓝苓摊开手颇为无辜的说:“我想喊你来着,谁知道你突然转过身。”
她还给苏浅婼吓一跳呢!
“我没走。”蓝苓走到一旁坐下,翘起二郎腿,说得随意:“想你苏浅婼,可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我查她,想来就是故意放水,可我已经当了坏人了,那干脆便当到底,好叫那丁浮淑彻底相信你没有怀疑她。”
“可是……”蓝苓顿了下,眉头紧皱:“可是我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浅婼待她的好,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为什么她如此狼心狗肺呢?
其实,苏浅婼也着实不希望这人是丁浮淑,丁浮淑是她为数不多值得怀念的童年玩伴。
“先不要打草惊蛇,她兴许是个突破口,盯着她,揪出幕后人,就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那我要出去避两天吗?”蓝苓问道,她可是赌气走人来着。
苏浅婼摇头:“你得留下,还要把你怀疑的态度保持着,狗急会跳墙的。”
“得嘞。”蓝苓爽快应下,两人谈妥后,苏浅婼适才回了寝殿。
方才忙着抓贼,都忘了看看有没有丢东西。
还好,都在。
准确来说,其实她房间并没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可丁浮淑,到底是要找什么呢?
“浅婼。”简玉衡开门走进来,苏浅婼适才起身相迎:“你怎么回来了?”
“担心你啊!”简玉衡轻轻点了下她的鼻尖,道:“有没有丢什么?”
苏浅婼摇头:“我这除了凤印,没有什么好丢的。但是凤印被人翻过,可是她没有拿走,也就是说,她在找比凤印还有贵重的东西,是什么呢?”
简玉衡将房间打量了一圈,忽然唇角扬起,轻声道:“四方藏宝。”
苏浅婼跟着恍然大悟,丁浮淑,丁家不就是涉及四方藏宝么?
丁浮淑来皇宫,虽是苏浅婼授意,可是不代表不是丁浮淑算准了苏浅婼定会将她带进皇宫。
可若一切都是局,那丁廖,是否真是她认识的丁廖,他们是否是她认识的丁家?
不经意间,竟安排了这么个危险人物在身边,苏浅婼暗暗吸了一口凉气。
“要不,直接把丁浮淑抓了交给你大表哥审问。”
简玉衡权衡再三,还是不放心丁浮淑。
别看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但指不定哪天就对苏浅婼使阴招。
要杀一个人,不一定要自己有多大本事,神不知鬼不觉下个毒都行。
只是,苏浅婼摇头说道:“先观察一下吧,我觉得,她本性没那么坏,所有的一切,不似造假。”
丁廖的死,丁浮淑的痛苦,这都不是装出来的,那就是在后头发生了什么。
苏浅婼防了很多,终究是家贼难防。
这事没有张扬,但几个信得过的人还是知道的,比如简御鲮。
……
“你这性子什么时候能改,那是皇嫂的小时候的玩伴,人家刚经历了什么你不知道吗?我听说,你前日还当着人家的面,说什么爹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话是吧,你可不可以管管你的嘴啊!”
一大早的,蓝苓刚走出门口,简御鲮迎面而来就是一通数落。
“你有病啊!”蓝苓当下也来了脾气,指着丁浮淑的屋子说:“你跟她认识多久,你跟我认识多久,你竟然为她来教训我,她你谁啊!”
“我不是为了谁来教训你,我只是不想你总是如此蛮不讲理。”
“我就是这么蛮不讲理,我管你想不想,我开心起来,杀人不眨眼都行。”
简玉衡也是吵得莫名其妙,将她上下打量了下,一脸嫌弃:“你这种成天打打杀杀的女子,就不应该在这里。”
“我不应该,春锦应该,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