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颤抖的将孩子带到怀里,确定是个男孩,他大腿上有一块胎记,她不敢睡,睁着眼睛,努力记住那胎记。
若是,这个人想让孩子死,定不会让她生出来,最有可能的,便是想拿走她的孩子。
现在大家都在忙皇上的后事,无人知道后面的她遭遇了什么,她有可能无法留下这孩子,只能记,记得他,方便以后找他。
“看清楚了?”黑衣人沙哑的声音响起,令苏浅婼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抱紧孩子,看着那人:“非要拿走他吗?”
“不错。”黑衣人伸出手来,不管苏浅婼多不愿,黑衣人还是将孩子从她怀里夺了过去。
她的手,终是一点点地被剥离。
孩子到手,黑衣人决然转身,苏浅婼急声道:“对他好一点。”
现在这时候,求那人把孩子还给她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希望,他不要苦了她的孩子。
黑衣人站住脚步,深吸口气,道了两字:“会的。”
闻言,苏浅婼万般痛苦中,总算有了一丝安慰。
黑衣人从窗户跳了出去,苏浅婼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黑夜,伸手想触摸那看不见的身影,挣扎到了床边,整个人失衡摔了下去。
外头噼里啪啦,大雨倾盆,电闪雷鸣,她的意识,逐渐散去,疲惫地倒在地上……
雨,凄凄沥沥,晚风,呼呼作响。
当雨势收住时,是黎明破晓时,一声呼救声响彻整个坤宁宫。
“王爷,出事了!”弦笙不管里头在处理什么,急匆匆的闯进来。
“怎么了?”简玉衡也是一晚上心绪不宁,父亲离世,母亲精神又不好,他要处理国事,又要处理后事的,一夜未眠,不想得到的又是另一个噩耗。
“王妃生了。”
“什么?”简玉衡惊地站了起来。
莫非是昨天受了惊吓,早产了?
“孩子不见了,王妃失血过多,昏迷不醒。”弦笙接着道了一句,那一瞬间,简玉衡脑海只剩下空白,惊愕错愕恐慌,充满他整个脑海,待他回过神时,飞快夺门而去。
坤宁宫。
春锦跟娴羽两人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她们醒过来时都快吓死了,一地的血,苏浅婼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
“我不知道,昨晚王妃就吃了两口糕点,就说肚子疼,我便开门要去请太医,不想我才刚开门,就有一只手伸进来把我打晕了,我是听到公主的叫声我才惊醒的。”
“我也不知道,我回来就睡着了,我睡前五皇嫂还好好的,醒来,醒来就这样了。”
她们两个是真的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春锦,你看清是谁吗?”简御鲮追问道。
春锦咬着牙摇头,“我就看到一只手。”
“怎样的手?”简御鲮扶她坐下,好声安抚道:“你冷静点,好好想想,那是怎样的一只手?”
“手。”春锦不断啜泣,强迫自己冷静,回想昨晚那个雷雨交加的晚上。
“那只手,应该是只女子的手,她手上有茧,应是常年握什么东西所致。”
“好。”简御鲮走到简玉衡身边道:“五皇嫂就是失血过多,惊吓过度,并无生命危险,你让她好好静养,切记不可情绪过激,我立刻封锁城门,仔细盘查。”
“去吧。”简玉衡淡淡道了两字,简御鲮点头,对后头赶来的一群人吩咐道:“都出去吧。”
说罢,他过去扶起春锦,“你回去休息一下。”
春锦咬着唇摇头:“我,我想看着王妃,看着她醒来。”
“要不这样,你跟我去找人,只有你看过那只手,我想只有你认得出来。”
简御鲮瞧春锦这样子,不分散她的注意力,着实怕她跟着倒下了。
春锦眼睛一亮,忙点头:“好,我跟你去找人,我一定可以把那家伙认出来的。”
她望了里屋一眼,目光坚定:“王妃,等我。”
……
太后寿辰,先皇后行刺,与皇上相继离世,这本就是震动整个天齐的事,今早却又爆出另一个消息,衡王妃在皇宫中被强迫产子,孩子更是不知所踪。
何人如此大胆?敢跑到皇宫行凶?
如今整个定京城都乱了,皇上驾崩,那便是摄政王继位,他孩子丢了,整个定京城非给他翻过来不可。
定京城人心惶惶,新皇继位,竟是如此情况,自是不得人心,如此局面,远在边疆的人收到消息,是十分的满意。
“人没事吧?”
“回王爷,衡王妃已经昏迷三日了,衡王无心朝政,大臣们纷纷催促他登基,也叫他不要闹得动静太大,否则百姓离心,就不好了。”
“是么?”简玉轩一声轻笑:“浅婼遭了如此大罪,他要是还能有心朝政,那我还真是意外了。”
“那王爷,我们是不是要趁机……”
“不急。”简玉轩抬手,制止后头人的蠢蠢欲动,漫不经心的说:“本王,要实至名归,等吧,看他简玉衡,如何收拾这残局。”
苏浅婼是简玉衡的软肋,是他的逆鳞,一旦触碰,他会失去理智。
想要对付简玉衡,就只能从,苏浅婼下手。
她昏迷三天,简玉衡守了她三天,胡子渣都出来了,好在,她总算睁开了眼睛。
“浅婼。”简玉衡急忙握住她的手,苏浅婼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狼狈的他,“你,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你怎样了?”
“我……”苏浅婼顿了下,脑海的画面飞快翻涌而来,惊得她神情僵住,急忙翻身坐起,紧张的抓着简玉衡的手:“孩子,玉衡有人抢我们的孩子。”
“我知道了。”简玉衡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说:“我已叫御鲮去查了。”
“找到没有?”苏浅婼第一次这么慌乱,“我,我们的孩子,是个男孩,他,他大腿上有个有个胎记,我去给你画出来,这样好找一点。”
说罢,她急忙就要下床,简玉衡将她按住说:“你冷静点,冷静一下,我去拿纸,你别下来。”
“好,好。”苏浅婼目光闪烁,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
待简玉衡将笔墨给她拿来时,她的手抖个不停,画废了好几张纸才总算成功了。
“我去叫人把这个送给御鲮,再拿点吃的来,你昏睡了三天,都没吃东西。”
苏浅婼愣愣点头,除了慌之外,不哭也不闹,她这个样子,着实叫人担心。
简玉衡走到门口,叫了彦林,吩咐了些事,急忙回到床边。
“玉衡,你是不是,一直守着我,都没休息?”苏浅婼看着他,目光慢慢平静了些:“你休息一下吧,我没事。”
“你这个样子,我哪敢休息啊!”简玉衡甚至连眼睛都不敢闭一下,时刻保持警惕,唯恐一个不留神,她就跑去找孩子了。
“我不会乱来的,你放心吧。”
别人丢了孩子,那绝对是哭得天昏地暗,拼命地拖着残躯去找孩子,而她,她不是冷血,而是冷静与理智。
那个人不简单,不是她到处乱翻,就可以将人翻出来的,她如今这样子,估计连门口都走不出去,她得好好养身体,才能好好的去找。
“婼儿醒了是吧。”
屋外传来萧皇后的声音,简玉衡起身去把门打开,“母后。”
“母后来照顾吧,母后定给你把人看牢了,如今你是一国之君,外头都乱得不成样了,快点去处理吧,还有你父皇的后事,耽搁不得。”
这些天,她也顾不得伤心了,帮简玉衡应付着一些事,可是有些事,还是得简玉衡去主持。
“玉衡,你去吧,别让小人有机可乘,只有你稳定了局势,才有更多的人脉,找我们的孩子。”
苏浅婼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萧皇后忙跟着说道:“婼儿说得对,你去处理吧,别叫她担心。”
“那好。”简玉衡点头,对彦林吩咐道:“看好王妃,不得有半点闪失。”
他们还在皇宫,简玉衡窝在坤宁宫三天,简御鲮是在外疯狂地找了三天,闹得鸡飞狗跳。
“十三皇子,王爷的信。”一名侍卫大步走进来,春锦这些天都没有去看苏浅婼,一是因为简玉衡压根就不让人靠近,二是,她见过那个人,她留下来可以帮忙确认。
“怎样了,可是王妃醒来了?”春锦急声问道。
简御鲮点头:“不错,而且五皇嫂说那是个男孩,大腿上有胎记。五皇兄叫我不要光顾着找女子,去查问所有的奶妈,孩子嘛,出生的时候,肯定要喝奶。五皇嫂肯定,那人不会伤害孩子,那么肯定,一定会给他喝奶。”
“对啊!”春锦也是恍然大悟,忙催促道:“快快快,四处问一问,不止是奶妈,就是刚生了孩子的女子,也有可能的。”
春锦反应倒是快,急忙跑出去了。
简御鲮也是松了口气,“能这么清晰的分析问题,看来,五皇兄应该没什么事了。”
“你倒是快啊!”春锦探了个头进来催促,简御鲮将那画着胎记的纸收好,这才走出去。
这是个重要的线索,而且也很有用,不过半天的功夫,他们便找到了一个女子,她是刚生了孩子,确定昨天晚上有人忽然跑进来逼迫她给一个婴儿喂奶,也确定了那婴儿大腿有一个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