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将军好武艺,也好胆量。”青龙冷冷的说道。
“不服便战,哪来的那么多废话。”万强同样不甘示弱,摆出应战的姿势。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青龙心生退意,和这样的愣头青硬磕到底,有点得不偿失。
“本使会如实禀报皇上。”青龙学着程维的语气留下狠话,带人回宫复命。
高时月管不了许多,拼命的往宫内调人,只希望能安稳的度过今夜。最后杨荣实在看不下去,开口止住高时月的不理智行为。
紫禁城内三宫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杨荣看着黑压压的人群,估算着这些人马是不是够十万之数。如果足够,就不用着急练那十万战兵。召来高时月一问,调进宫内的将士只有三千,杨荣不得不从新审视十万人的概念。
夜已深,杨荣没有睡意,总觉得忘记什么。突然想到慌乱中把魏千芷落在墨轩楼,也不知她现在是否不在惊慌,已经安然睡下。
“高时月,你为什么要当太监?”杨荣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估计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可能是好奇?
高时月被杨荣的发问弄懵住,为什么要当太监?每当和对食把酒言欢的时候,自己也经常问自己为什么就是个太监?每当出宫办事,膝下美女环绕,烈酒入喉的那一刻,自己也恨自己是个太监。
杨荣看高时月没有回话,内心略感歉意,自己真不应该戳别人的痛处,君臣之间一下陷入沉默。
“朕...”“奴婢...”
两人又同时发声,高时月自觉的先让杨荣开口。
“是为了生计?为了钱?还是为了高官厚禄?”
“回皇上,都不是,奴婢是个囚犯。”高时月说道。
“犯的什么案子,值得用宫刑?”杨荣后怕的看着高时月,真不知道大明朝的皇帝是咋想的,把犯罪分子留在身边,一不小心要是给自己两刀可怎么办。
“谋逆。”高时月抬起头小心的看着杨荣。“奴婢三岁那年,族人造反,被朝廷镇压后,三尺以上男子尽数斩杀,奴婢那时候不足三尺。”
“难为你记得这么清楚。”杨荣不由得同情起来。
“奴婢那时才三岁怎么会记得,是教宫廷礼仪的大太监教的。说我们天生有罪,只有好好伺候皇上,下辈子才能不做太监。”高时月回道。
这倒是有点基督教人有原罪的味道,我华夏真是出人才,因材施教。
“你对接下来的事情怎么看?”杨荣有意考考高时月。
“如皇上所说,攘外必先安内,奴婢现在就开始清理宫内的阉党余孽。”高时月胸有成竹的回道。
“不妥。”
“那皇上...”
“阉党一定要除,但不是咱们动手。你安排一下,朕今夜还要出宫,去北镇抚司的诏狱见几个人,宫里的事你去知会皇嫂,让她主持大局。”杨荣总算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
枯鸦带人回到庆海楼遗址,未见青龙,只见大队人马在清理遗迹。
“青龙现在就是这样为都督办事?”阴骘的嗓音在枯鸦耳边响起。
“小人这就去找,亲自让队长向您复命。”枯鸦恭敬的说道。
枯鸦不得不正视身边这位督主的智囊,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有很多自己人就是因为他的疑心而惨遭杀戮。
“不用,青龙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他没有留在这等我,自有他的道理。我在这里看着,你回去复命,不要让现在的小皇帝起疑心。”
枯鸦有点矛盾,不知道身边这位脑子里想的什么,一上来就兴师问罪,现在又为青龙辩解。但自己不敢多问,说了句告退向皇宫方向奔去,一刻也不想多呆。
高时月带着杨荣从神武门出宫,没有过多刁难,很轻易的就穿门而过。杨荣啧啧称奇,问高时月为何可以深夜从正门出宫,高时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因为是皇上要出宫,只要知会一声,平常时自己也出不去。”杨荣满脸大写的问号,王承恩为什么就不能这么干,害自己天天爬城头。
因为骆养性不在,高时月费了一番周折,终于将皇上要见的人提审出来。
田尔耕是最早一批被魏忠贤抛弃,关进诏狱的。算算日子,其实也没多久,现在都还不到崇祯元年。但是在终日不见天月的牢房里,田尔耕度日如年,不只一次的想到自杀。
如果不是骆养性怕田尔耕不明不白的死在诏狱给自己惹麻烦,派人整日看守,杨荣恐怕今天就见不到他。
“听说你要自杀?”杨荣玩味的看着田尔耕。
田尔耕在杨荣的注视下,低下头:“臣戎马一生,不应该是这样的下场。”
“你是阉党。”杨荣被田尔耕无辜的样子逗乐了,不得不提醒田尔耕的身份。
“臣知道,但是魏忠贤是先帝的代言人,臣见不到先帝,不得不听从魏忠贤的差遣。”田尔耕回道。
|“这么说,你觉得自己不是阉党。”杨荣问道。
“不是,锦衣卫只忠于皇上。”田尔耕再次重申自己的立场。
杨荣注视着田尔耕的眼睛良久,只恨自己道行太浅,看不穿田尔耕的心肝脾肺脏,但现在又不得不用他。
“这几天宫里宫外的事情,你都知道吧。”杨荣突然发问。
田尔耕惊讶于杨荣的聪明,左右为难,只好老实回道:“略有耳闻。”
“怎么样?”杨荣想听听老狐狸的看法。
“皇上不应该把王承恩和骆养性调离京城,有他们在,京城一团和气,他们不在,天下不安。”田尔耕道。
“哦?愿闻其详。”杨荣道。
“众所周知,东厂、锦衣卫只听皇上调遣。他们在哪里,皇上的目光就停在哪里。他们出了京城,就会有人不择手段的把他们逼回来。”田尔耕向高时月努努嘴:“皇上想要金银,只要把他们放出去,自有人送上门,可是皇上却.....”
“先帝也是这么做的,可见并没有什么作用。”杨荣不假思索的回道。
这时田尔耕暧昧的看着杨荣神秘的说道:“先帝做到了。”
“怎么可能。”天启要是能做到,杨荣现在也不用这么头疼。
“如果不是皇上,先帝现在,可能,正在,御驾亲征辽东的路上。”田尔耕一字一顿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