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肖遇深话落,石瑾轩第一个表示不服气,他一直低垂着的头再次抬起,眼底肆虐的红仍旧没有退下去。
“别太自信了,我回来了,你以为你还会有机会吗?”
肖遇深这时才开始认真打量这个人,评头论足一番过后,满眼都是莫竹悸没了他果然受了不少苦,一直看他这样的帅哥的眼睛看了三年这货,一定是很不堪忍受吧。
他眼底一凛,嘴角微勾,恢复了往日嚣张的姿态,似乎刚刚被打到地上的不是他。
他用完好的手将眼前垂下来的湿发敛到脑后,引得一旁小护士们一阵被帅的窒息。
“同样的话,我如数奉还。”
石瑾轩面色微暗,知道他说的回来了是什么意思,自然是只他还在拼搏电竞事业的时候,他却从国外回来了的事。
这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不论肖遇深是不是故意的,不得不说他一下子踩到了他的痛处。
“肖大公子还真是自信,既然这么自信,为什么还能让莫莫受到这样的伤害?!”说起到现在还没脱离危险的莫竹悸他就来气,他早就看出来这个男人靠不住,没想到他能靠不住到这个地步,居然让莫莫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而且当时还不在她的身边!
一幻想到莫竹悸被人拖到胡同里毒打的场景,石瑾轩就恨不得打死肖遇深,无奈旁边这些保安也不是吃素的,他要是真动手,肯定会把场面弄得很难看,到时候影响了莫莫手术,那他就更愧疚了。
提到这个,肖遇深沉默了下来,虽然他有一万句回怼石瑾轩的话,但是他现在却说不出来了。
石瑾轩说的是事实,竹子出意外的时候,他的确不在身边,细数他回国的这段时间,无论何时,做什么,有什么安排,他都是和竹子一起的,唯一例外的,只有今天这一次。
他因为嫉妒,吃醋,不想见到石瑾轩给自己添堵,再加上前几天竹子一直觉得他管的太多的话一直在脑海里打转,才导致自己一时疏忽,去什么破辩论赛,而放任她自己出行。
“竹子她……到底是出什么事了?她伤到哪儿了?为什么到现在了手术都没结束?”
“你问我,我去问谁?!”石瑾轩冷笑一声,本能的不想告诉他。
“倒是我想问问你了,莫莫她纯真善良,行事做事从来没有得罪过人,怎么会突然被人拉进胡同毒打?连头都被人打破了?!”
肖遇深闻言,手抖了抖,旁边的小护士说话间已经包好了伤口,感受到他身体在颤抖,面露不忍。
肖遇深沉默了良久,不知是在思考动手的人到底是谁,还是在懊恼愧疚。
保安见没有人再生事,慢慢也都撤走了,护士们还有别的事要忙,见现在实在不是要电话号码的时候,也都相继离开。
四周一下安静下来,肖遇深却仍是没说话。
“想不出来是谁?不论是谁都是因为你吧,莫莫向来低调从不惹事,也就只有你,因为这张脸不知道连累她多少次,如今更是严重,那可是头啊,我背着她来的这一路血就没止过,我告诉你肖遇深,要是她今天从手术室里出不来,我就算把牢底坐穿也要送你去陪她!”
“那我倒是要谢谢你。”肖遇深显然不比石瑾轩冷静多少,抬起头的瞬间眼眶发红,肆虐的血色充斥着,像是杀红了眼的野兽,显然已经猜到下手的人是谁。
“谢谢你送我去陪她,你放心,不论是不是在地狱,我都永远陪着她。”
“你!”石瑾轩是真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想上去把这货撕烂的冲动。就知道耍嘴皮子,关键时候倒是一点儿用都没有了!
“肖遇深你凭什么?你还嫌你连累她连累的不够吗?这么多年因为你,她都受到多少伤害了!你怎么还不离她远一点儿?你知道你离开的那三年,她没有你在她过的有多开心,多安全!”
“我离开,你好趁虚而入?”肖遇深冷笑一声,讥笑的看着石瑾轩。
“别想了石瑾轩,我根本不是那种懂什么越爱越要放手的人,我的人,就要握在我的手心里,捆在身边,寸步不离的呆在我能看到的地方,我知道这些年她因为我受了很多苦,也知道很多事情离开我就不会发生,但是那又如何,石瑾轩这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石瑾轩听着肖遇深不要脸的话,青筋暴起,实在无法继续忍耐下去,只身上前揪起他的领子。
可随即,肖遇深说的话却让他的动作顿住了。
“伤害只是暂时的,我无法保护她也只是暂时的,我需要的只是时间,当我足够强大,她将再也不会遇到像今天这样的事情。我会把她保护的很好,也只有我,能做到。因为她爱的是我,石瑾轩我不信你不知道。”
肖遇深看着石瑾轩高举的拳头,丝毫没有闪避的意思,就这么直直的等着。竹子遇到这样的事,他心中的愧疚堆积如山,现在已经无法靠自己的力量疏解开了,让石瑾轩打自己两拳也好,至少这样,心里就舒服多了。
可惜等了很久,石瑾轩都没有动作,有动作的时候,却是突然松开了他倒退几步坐了回去。
即使肖遇深的话很狂妄,狂妄到石瑾轩这个暴脾气根本忍不了,只想冲上去赏他两拳头,让他明白明白什么叫社会的险恶。但不得不说,肖遇深的话太刺了,一下子把他的心都要扎穿了。
他清楚的知道,肖遇深的话不是在嘚瑟,而是事实。莫竹悸的心里,有肖遇深。
漫长的陪伴,实在太好培养感情,都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而在陪伴这一方面,石瑾轩不得不承认,自己输的彻底,和肖遇深相比,如同蚂蚁撼树。
爱情本来不该分先来后到的,怪只怪他来的实在是太晚了,在他遇见莫竹悸之前,莫竹悸的心里就已经装满了一个人,她开始为之改变,为了自己配不上肖遇深感到自卑,为了配上肖遇深努力,为了肖遇深的离开低迷。
也因为肖遇深的离开,失去了所有人生方向和轨迹,变的无所适从,靠愣神度日。
石瑾轩低着头,抓着自己的头发,不知道该怎么改变这种类似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错过。
可让他就此放弃莫竹悸?他又不甘心,不情愿放弃,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凭什么肖遇深能有,他却得不到?
他也曾和莫竹悸朝夕相处,共处一室,也曾在条件艰苦的情况下和她把日子过的像是老夫老妻,也曾为了她放弃坚持留住所有父亲的产业,也曾在崩溃的街头四处飘荡的时候,脑子里只想到她一个人,把她制定为人生目标,站上人生巅峰时,回去迎接她,拉她一起站上顶端。
石瑾轩很痛苦,没什么比爱上的人心有所属更令人憋闷,如果有,大概只会有心爱的人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比得上。
然而此刻将两样都占全了的石瑾轩,已经没了和肖遇深斗嘴的兴趣。
“手术中”三个字熄灭,手术室的门很快推了开,肖遇深挣扎着站了起来,看见躺在病床上带着氧气罩的莫竹悸的那一刻,几乎快要哭出来。
她的面色惨白,和身下的床单也不遑多让了,她的头发被剃光了,额角靠后的位置横亘着一块大纱布,外面罩着一块儿固定的网子,整个人都透出一种,奄奄一息的味道。
昨日还活蹦乱跳,想方设法给他做美食,逗他笑的小丫头,如今却这样躺在病床上,连呼吸都轻的几不可闻,实在是令人回不过神儿来。
“竹子,竹子!你听得到吗!”
“先生,病人现在还没有意识,需要好好休息,麻烦你让一下。”
旁边的一声有些不耐烦,但是看得出对方狼狈至极,大概来的这一路也颇为辛苦,没有把话说的太难听。
“医生,她没事了吧,头撞的那一下,会不会对以后有影响啊。”
相比于眼睛里只有莫竹悸,莫竹悸去哪儿就跟去哪儿的肖遇深,石瑾轩还算冷静,抓着大夫想了解情况。
“头不是撞的,是打的吧!”医生冷哼一声,见石瑾轩面露愧色,没有继续说:“要看病人醒了之后的情况了,以前也有撞击脑部造成失忆或者呆傻的情况,目前来说还不能断定,要等病人醒了之后。”
“你们小年轻做事儿能不能稳妥点儿,这么可怜一小姑娘让人给打成这样,真不知道你这当男朋友的干什么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