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我总算醒了过来。
我坐了起来。
昏睡之前我在想什么来着?
……协议……保护……如月伸太郎……
我到底想了什么?
我想不起来……
喂喂,搞什么幺蛾子啊?
我透过玻璃,看着自己的眼睛。
……
……或许是错觉,但我总觉得它有什么变化。
到底是什么变化?
我仔细地看着,注意着。
就在我将注意力全放在那只左眼上时,镜内的我将右嘴角勾了起来。
我的视线迅速向那儿偏移而去。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插入这过程之中,将注意力吸走了一瞬。
而就是这一瞬,我没有捕捉到那镜内的异常。
镜内的我就如镜外的我一样做着统一的表情,
焦躁,失望,
以及隐藏得很深的一丝恐惧……
当我意识到那丝恐惧的时候,我的一切情绪包括表情都统一了,
不爽。
我“哼”了一声,对着镜子里的我面无表情地勾起右嘴角。
然后我便认识到了我刚才的错误……
玻璃里的我勾起的应该是所谓的左嘴角才对。
而我一直盯着看的那只眼也是所谓的右眼。
就在我得出了这个结论后,仿佛是突然失控一般,镜子里的我和镜子外的我,
眼都变为了红色。
虽然不太明白,不过我现在倒是可以察觉自己的眼有没有变为红色了。
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说“镜子里的我和镜子外的我,眼都变为了红色”,现在我可不会简单相信镜内的我和镜外的我动作一致了。
我闭上红眼,抬起左手盖住,倒倚在床头,呼出了口气。
“你没事吧?如月同学。”
听过的声音。
我隐去红眼,放下了左手看过去。
“没事。您什么时候来的?”
“就刚才。”四十多岁的佐佐木警部笑着,“我刚才敲了好几次门,但如月同学你似乎没听到的样子,有点担心便直接进来了。”
“……抱歉,刚才在想事情。”
佐佐木警部是榎本贵音绑架案的负责人,因为不明人物在打斗过程中报了警,所以包括佐佐木警部在内的一些警察是在场的。打完后在场。
虽然那两名犯人已被抓住,但动机尚未明了。而且贵音并不是因为倒霉才被选为目标,这是一起有计划的绑架案。
“榎本同学不在吗?”
“刚才睡了一觉,醒来时便已不见,可能是去上厕所了。”
“这间病房没有厕所吗?”他四周环视了下,“确实没有的样子。”
“所以腿没多大事真是太好了。”
因为那两个人想着弄死我就没更多麻烦了,所以没怎么打腿。
“但是肚子被刀伤了吧,不影响走动吗?”
“并没有捅多深,不太影响。”
“那就太好了。”
总觉得他说话有些奇怪……
说了一会话贵音就回来了。
“既然榎本同学也回来了,那就说正事吧。
榎本同学是一个人住?”
“嗯。”
“父母呢?”
“母亲在美国洛杉矶。”
“……父亲呢?”
“很小的时候跟我妈离婚了。”
“母亲是一个人去的洛杉矶?”
“在日本跟一个人再婚后跟着他去的。”
“不叫他父亲啊……”
“母亲的丈夫跟我的父亲没什么关系吧,因为父亲不是生下自己的人吗。”
“……是这样呢。”
“为什么没有一起去美国呢?”
果然这家伙说话有些奇怪啊。
我打断了他的话:“警部,这方面的事问得太多了吧。”
“……”他愣了下,然后有些苦恼地笑了笑,“因为犯人说他们是因为榎本同学一个人住所以才选她为目标的,所以不经意问多了。”
贵音愣了下。
“一个人住确实有这样的危险,不过却有个奇怪的地方。”佐佐木警部又道。
“奇怪的地方?”
“嗯,因为那两个人能说上以榎本同学为目标的原因却说不上动机。”
“也就是说上面还有人?”我推测道。
“我们是这么想的也按这个方向查了。那两个人似乎是一个组织的人的样子。”
“组织?”
“只查出了名字,是叫‘目溃组’的样子。”
“组?黑帮?”
“应该不是黑帮,没听过这号人物。”
“但那个组织也不是什么好人同盟吧。”
“嗯,绑架他人的不可能是什么好人吧。”
“那个组织绑人是要干嘛?而且绑架自己一个人住的多半不是为钱吧。”
“目的目前还不知道。应该说,除了名字目前一无所知。”佐佐木警部叹了口气。
他看了眼表:“时候不早了,我也该离开了。今天来主要就是想多了解一些情报以便找到一些突破口。”
“毫无收获。”
“也不完全如此,总之我就先走了。”
“慢走。”
佐佐木警部离开了,我便可以好好想事了。
目溃组,我很在意这个。
因为听到这个词时,眼有些发热。
红眼有反应,也就是说目溃组的目是指赤目吗?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就会有别的赤目。我从不认为自己是特别的。既然有MOMO的一和我的二,那么有三、四也不奇怪。
而从名字本身来考虑的话,“目溃”也就是说干掉赤目?
如果真是如此,应该就能和其他赤目暂时合作吧。
但这跟贵音这样的普通人有什么关系。
“呐,贵音。你知道赤目吗?”
“……啥?”
“没事了。”
贵音不知道赤目,或者说她在骗我………不,这个没可能。
而贵音确实不知道赤目的话,目溃组这个名字跟赤目没关系也说不定。
再说单从名字来分析有些过度解读了吧。
不过,小心为上……
“……喂,喂。”贵音叫着我。
“怎么了?”
“还怎么了,我叫了你很多遍啊。”
“刚才在想一些事。”
“你最近老是在想事啊。”
“因为有各种各样的事嘛。”
“但你老是想事的话,我很无聊啊。”她坐到床前的板凳上,趴在床上。
“回去上课啊,应考生。”
“那谁来照顾你啊?”
“我又不需要谁照顾。”
“……”她沉默了。
“你没有那么强吧……”
她这么说。
“……我只能那么强。”
“为什么……?”
“万事都有前提,强是万能钥匙。”
“……在我面前展现软弱的是谁啊?”
“……从此不会了。”
“不行!”她很激动。
“……我没打算让你生气的。”
“我没生气……!”
“我也没打算让你哭……”
“该哭的是你。”她一边抹眼泪一边这么说,“你现在很奇怪啊!”
“……”
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你不能想着遇到什么事都自己解决啊!”
“……”
“你告诉我点什么啊!”
“……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跟你讲啊?”我的情绪也有些激动起来。
“那你整天都在想什么啊?!把你在想的都说给我听!
我也想帮你啊……”她啜泣着。
我看着她,莫名明白了什么。
我伸出手,抓住她,把她拽到了我怀里。
我搂着她,轻拍着。
“没什么好怕的,我哪也不会去的。”
“……”
“……”
“…………真,真的……?”她一边哭一边问。
“嗯。”
“……不,骗我……?”
“为什么要骗你?”
“……因为,因为我没什么用,压根是多余的……”
“没有那种事。”
“…………”
“我需要你。”
“……真的?”
“嗯。”
“证明……”
“怎么证明?”
“……我不知道……”
我笑了下。
“……你在笑什么啊?”
“真可爱啊……”
“……&%#@,哈?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了吗?”
“你明明就说了!”
“证明啊。”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