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只有我和那家伙在的空荡教室里,劳累了一天的太阳公公仍不辞辛劳地散放着余光,如烛火般的夕日穿透了玻璃,只包裹着我和她。
虽然放学的铃声已经响起,但那并没有打扰我们的兴致,我们仍如刚开始交谈那般,充满了热情。
虽然那从我身上看不出来就是了。
【(相比大部分男生长了些的的中长发如同要阻绝人际关系般轻掩双眼。发梢间的眼睛中不时闪过理性的光芒,给人一种优等生的感觉,尽管事实的确如此。
脸上的表情有些冷漠,虽然这不是该在朋友面前该露出的表情,但起码比平时好多了。如果是和其他人进行谈话的话,那冷漠一定会上升到如同傲慢的那种程度。
但与那冷漠的表情不同,少年心里可是相当愉快的。)】
而在我身边的少女的表情则与我完全不同,嘴角勾起的微笑几乎没放下过,“好像”根本没有什么烦恼一样。
不同的地方也不止这一点,还有,学习成绩什么的。(笑)
想到这里,心情不由放松了些。
为什么呢?
一定是因为我那丑恶的自卑感吧。
我总是不由这样想到——
如果她的成绩跟我一样好……不,如果比现在再好一点的话,一定,就不在这了吧。
不在这的话是在哪呢?
不知道。但,一定是我这双手够不到的高处吧。
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总觉得会变成现实。
即使她那时没有前往高处,甚至没被他人带走……那我也会自顾自地走向低处。
真可悲啊,你这自私的自卑主义者。
或许吧,但我除了有只能给自己用的出色记忆力,又能拿什么献给她呢?
所以只要这样就好。
保持这样就好。
哪怕,明天不来也没关系……
我陷入了这悲观的思考,嘴部,却划起了一个弧度。
她看着那弧度微愣了下,便笑得更灿烂了。
我看着那笑容,同样愣了下。
那笑容该怎么形容呢?虽不是奇怪的东西,却跟人一种微妙的感觉。那并不让人快乐,当然也同样不让人厌恶。
那笑容如同哈默林的魔笛手,将心脏内部名为“感情”的小老鼠通通引了出来。
什么种类的老鼠?
蛮少见的,我倒是不清楚。
虽不清楚“老鼠”是什么种类的,但我明白一件事——
那笑容中存在着什么。
存在着什么?
那是我想知道,与必须知道的东西。
那笑容好像只存在了一瞬间,又仿佛持续了永远。直到那灿烂的笑容变回淡淡的浅笑时,我才回过神来。
不知为何,我突然恍惚了下。
下一刻,
她便不见了!
我猛地站起来,四处环视着。
没有!去哪了!
我焦虑的寻找着。
或许是量子的偶然,或许是命运的必然,这两种力量交织着促使我看向窗外。
窗户的玻璃如同结界般分开了我和她的世界。
而在玻璃外,她正头上脚下的向下坠着。
此时,时间仿佛与我的心脏一样,同时停止了。
世界失去了颜色,唯一还有颜色的,便是她缠在脖子上的红围巾。
透过无情将我们隔开的透明玻璃,我看到了,她带着一如往常的笑容说出了几个字:
“さようなら”
此刻,时间继续了,但我的心脏好像并没有同它一起继续跳动,而是,永远停止了。
温度没有继续从心脏涌出,我带着冰凉的四肢,看着她,向下坠去。
一秒不到我便看不到她了,但我却总觉得过了一辈子,想要随她而去。
我不该听到她那句话的。
可你就是听到了。
我压根不想听的!
可你必须听!
没有重物落地声,没有西瓜爆裂声,也没有惨叫声,有的只是——
溅在玻璃上的血液罢了。
这是几楼啊?
我带着最后的想法,向后倒去。
…………
深夜,一个还在上小学的的男孩(如月伸太郎)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背部沁满了冷汗,正急速“哈、哈”地吸气吐气着。
他用力地捂住了胸口,那样子倒不像是在确认心脏的跳动,而更像是要将自己的心脏挤爆。
黑色的发梢间,本应同样是黑色的眼眸,却变成了血一般的鲜红色。
他用力地呼吸着。
似乎是动静太大了,旁边的妹妹翻了个身,撑着床坐了起来。
同时,眼眸中的红色也消散而去,重新变为了黑色。
…………
“怎么了,哥?”比我小了两岁的妹妹因还没完全清醒有些迷糊地问道。
“……没什么。”我努力控制着呼吸,使声音不那么颤抖。
她揉了揉眼睛,看了我一眼,便惊奇道:“哥!你哭了?”
“嗯?”我抬手擦了擦。
有什么湿湿的东西。
此时我才明白从“哈默林”奔出的那些“老鼠”的种类——悲伤。
这样啊,快乐来自大脑,但悲伤,却来自心脏。
“做噩梦了吗?”她关心的问道。
“算是吧……”
“一定是让人伤心的恶梦吧。”
“为什么?”
“哥你会被吓哭吗?”
“怎么可能。”调整了一点时间的呼吸后,我有些冷静了。甚至能像现在这样不服气地反驳。
“反正只是梦罢了。”她安慰般地抱住了我。
“是啊……”
那样就太好了。
仔细想一想,确实只是个荒唐的梦罢了。那个“我”都是国中生或高中生了,而我才上小学。再说,我压根不认识那个女的。
“睡吧,哥……”她躺了下去,已经又进入半梦半醒状态了。
嗯,睡吧。
“晚安,MOM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