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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梦中听到的音乐

结束辅导课,闵宥琳坐在只有三个人的末班车上,整理着一天的生活,汽车的轰鸣,昏黄的灯光,移动的城市,愁绪围绕在心上,迟迟不忍散去。

似乎习惯了一个人,闵宥琳总在放学后,第一时间背上书包离开教室,走过人来人往的街道,等红灯停绿灯亮起,跟随人潮涌动的人群一起穿过斑马线。听辅导老师讲课,已不再是最初的茫然未知,拿到老师批改的作业,这次的习题几乎都做对了,宥琳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这天放学,闵宥琳照常背起书包准备离开,却被硬生生拽住了,她回头看,发现书包的另一条背带正被晓玉拉在手中。还没等她开口,晓玉就眼巴巴的望着她说道:“宥琳,今天晚上一起吃饭,好不好?”

闵宥琳看着她的眼神,有些不忍拒绝,犹豫着说:“可是…我晚上还要上课。”

晓玉心想:“没直接拒绝,那不就是同意了!”她开心的拥抱了一下宥琳,接着说:“没关系啊,我可以等你,我在辅导班楼下等你好不好,然后我们再一起去那家新开的店吃韩国料理,我问过了那家店会一直营业到深夜,柿子这家伙有事去不了,不管她了,我们两个去吧。”

晓玉兴奋的一下子说了好多话,还没等闵宥琳应声,就拎起书包开心的走了,走到教室门口处复又探头进来,对宥琳说:“那待会见咯,宥琳。”她留下一个笑脸,消失在了闵宥琳眼前。

辅导班教室里,老师正在为一名男同学辅导课业,闵宥琳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距离下课还有将近50分钟的时间,想着晓玉在楼下已经等待了许久,她就再也没心思看书做习题了。宥琳默默收拾好书包,偷偷看了一眼辅导老师,见他还站在那名同学身旁,便溜出了教室。

走到楼下,看见晓玉安静的坐在大厅里的一张椅子上,闵宥琳走过去叫了她,晓玉转头看到宥琳,眼中随即绽放出光芒,开心说道:“宥琳,这么早下课了?”

闵宥琳对她说:“我逃课了,走吧。”

“下雨了!?”闵宥琳和晓玉走出大楼,发现外面悄无声息的下起了大雨。

“糟糕,我没有带伞。”见雨下得有些大,闵宥琳担忧起来。

“没关系,我带了。”晓玉不知何时已从背包中拿出雨伞,她撑开雨伞遮住了头顶上方的一小片天空,微笑着对宥琳说:“我们走吧。”

“夏星酒馆”是位于文教路上的一家韩国料理店,这家店新开不久,老板是韩国人,店里的韩国料理特别道地,之前晓玉和柿子总喊着要来这家店拔草。店内装修简单,整体风格颇有70年代复古风的感觉,墙上贴满了英文报纸,温馨的灯串作为点缀,很适合三五好友聊天小聚,再喝上几杯韩国的清酒便再好不过了。更重要的是,这家店的特色芝士排骨和招牌拉面都非常好吃,也是食客们推荐必点的两道菜。夏星酒馆距离她俩所在的位置并不算远,两人撑着伞步行前往。

姜昫坤从商城的手机维修店里取回闵宥琳先前摔坏的手机,手机已经修好了,只等宥琳回来就可以交给她。姜昫坤有些迫不及待的想把手机交到宥琳手中,这段时间没有手机的闵宥琳就和失联了一样,每次她稍微晚一点回家,他都会默默的替她担心,那种担心却又无可奈何的感觉简直令他抓狂。姜昫坤取完手机回来,刚走到家门口天空就下起了瓢泼大雨,他慌忙躲进家中。

此时姜尚武和淑芬正在客厅里看电视,见儿子从外面回来,便说道:“崽崽,你回来啦。”听见窗外暴雨冲刷地面的巨大响声,淑芬接着对他说:“还好及时到家了,外面突然下了这么大的雨,没带伞的话肯定…”

淑芬话音未落,姜昫坤慌忙拿起放在门口的两把雨伞,只听他大喊一声:“我出去一下。”便匆匆关上了门。

淑芬扭头看向姜尚武,疑惑的问他:“崽崽才刚回来,下这么大雨,他又要跑哪儿去?”

姜尚武听着淑芬说的话,抱着双臂笑道:“这孩子不错,随我,还挺懂得体贴人的。”

姜昫坤坐在出租车上,玻璃窗不停的被雨水冲刷着,他几乎看不清窗外所在的位置。“司机师傅,快到了吗?”这已经是他第四次询问司机了,姜昫坤不自觉攥紧手中的雨伞,他显然有些紧张,感觉到自己心跳的加速。过了一会,出租车终于在目的地停下来,姜昫坤迫不及待的走下车,差点忘记了给出租车司机车费。

林珩正双手插兜的倚靠着墙,他在等闵宥琳下课,远远的看见从出租车上走下来一个人,待看清楚是姜昫坤后,林珩站直了身体,缓缓向他走过去。

“小坤,你怎么来了?”林珩问他。

姜昫坤也看到了林珩,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反问道:“你在等闵宥琳下课吗?”

“嗯。”林珩看着姜昫坤点了点头。林珩在骑车来这里的半路上,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瞬间将他整个人淋成落汤鸡,由于怕错过闵宥琳下课,他还是冒雨骑车过来了,想着把摩托车停靠在路边,再打车送宥琳回家。跟姜昫坤说话间,林珩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说道:“下课了。”

一群学生走下楼,带了伞的同学纷纷打伞走了,留下一群没有伞的同学聚集在一楼大厅里。两人等了会,却一直没有看到闵宥琳的身影,林珩抓住一名矮胖的男生询问:“看见闵宥琳了吗,她怎么没有出来?”

矮胖的男生抬头看着林珩,又看了看站在他旁边的姜昫坤,说道:“她好像提早一节课走了。”

林珩放开矮胖的男生,转头问姜昫坤:“她在家吗?”

“你等等,我打个电话给我妈。”姜昫坤掏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听见电话那头淑芬的声音后,他连忙问她:“妈,宥琳回家了吗?”

淑芬疑惑的说:“琳琳啊,她没有回家,你没接到她吗?”

姜昫坤没心思跟淑芬聊下去,便对她说道:“没事,妈我接到她就马上回家。”说完便匆匆挂上了电话。

在前往夏星酒馆的路上,即便是下着大雨,却丝毫没有影响晓玉的心情,她边走边开心的和闵宥琳说着话。但闵宥琳却听到了一串不寻常的脚步声,她抓住晓玉的手臂,低声的说:“好像有人一直在后面偷偷跟着我们。”

晓玉吃惊的张大嘴巴,说道:“不会吧…宥琳你别吓我。”她忍不住想回头看。

“别回头,”闵宥琳忙制止她,轻声问,“带手机了吗?”

“带了。”晓玉连忙掏出口袋里的手机。

“给林珩哥打电话,他或许会在附近。”闵宥琳突然想起这个点,林珩可能会来辅导班接她下课,便这样对晓玉说。

晓玉立马用手机拨打林珩的号码,因太过紧张,她的手开始不自觉的发抖。“嘟嘟嘟…”闵宥琳和晓玉祈祷着电话那头的林珩能马上接起来。

姜昫坤和林珩正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林珩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掏出来一看,激动的对姜昫坤说道:“是晓玉打来的,宥琳应该会和她在一起。”他滑动手机,赶紧把电话接了起来,姜昫坤也将耳朵靠近林珩的手机,静静的听着电话那头的动静,只听手机里传来晓玉略带颤抖的声音:“林珩哥,我和宥琳现在在文教路上,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们…”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挂断了,再打过去时却再也无法接通。

“走,去文教路。”林珩去发动摩托车,姜昫坤把手里的两把雨伞全给了刚刚那个矮胖的男生,也一起坐上摩托车走了。

闵宥琳和晓玉两人害怕的抱在一起,雨伞打翻在地上,晓玉的手机也掉落在一边,被猛烈的大雨冲刷着。

她们面前站着一个身穿黑色外套,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他故意压低了帽檐。“黑色鸭舌帽男人”手里拿着一本《少女杂志》,封面上的人正是闵宥琳,他把杂志丢在地上,踩在上面走到闵宥琳的身边,用手捏住她的下巴,并用力的将她的头抬了起来。在看清楚闵宥琳的整张脸之后,他露出无比狰狞的笑,直笑的闵宥琳全身发毛,她把头转向一边,将下巴从“黑色鸭舌帽男人”的手中挣脱出来。但这个动作显然惹怒了这个男人,随即换来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宥琳嘴角开始流血。

“黑色鸭舌帽男人”说道:“乖一点嘛,我可没有打算伤害这张漂亮脸蛋,要不是亲眼看见,我也不信杂志上的女人是你,我们…好久不见啊。”

闵宥琳对这个男人没有一点印象,不过从他刚刚说的话里,她立即猜测到这个人可能就是当时伤害许墨子的男人。闵宥琳问:“那天,伤害许墨子的人,是你吗!?”

“黑色鸭舌帽男人”说:“谈不上伤害,至多是给她一点教训罢了,我对她可不敢兴趣,不过对你…”他故意拉长语调笑着说道,“就不一样了。”说完,他扑过来撕扯闵宥琳的衣服。闵宥琳奋力反抗,这时原本害怕的蹲在地上的晓玉突然冲过来,她挡在闵宥琳面前大声喊道:“变态,滚开,快滚开!”

“黑色鸭舌帽男人”的手中忽的多出一把弹簧刀,恶狠狠的说道:“别逼我。”

晓玉被吓得愣在原地,闵宥琳连忙将她拉到身边抱住,对那人说:“别伤害她。”

“好一个姐妹情深,那时还不是自己一个人跑掉了。”“黑色鸭舌帽男人”将弹簧刀轻触晓玉的脸颊,看着闵宥琳威胁道:“给我乖乖听话,要不然你朋友这张脸…”

“不要!放开她。”闵宥琳哭着乞求他。

“黑色鸭舌帽男人”将晓玉一脚踹翻在地上,拽着闵宥琳走进漆黑的巷弄中,眼看宥琳即将消失在眼前,晓玉顾不上害怕,忙站起来追上去,她奋力一扑死死抱住那人的腿,接着对闵宥琳喊道:“宥琳,快跑!”

“黑色鸭舌帽男人”急于挣脱,踢打了几下之后,一双眼睛也因充血变得尤其的红,终是忍不住掏出那把弹簧刀,闵宥琳见状急忙按住他的手,混乱中弹簧刀竟一下插进闵宥琳的身体里,她的手上沾满鲜红的血,“黑色鸭舌帽男人”的身上也溅到了大片血渍,没想到真闹出了人命,“黑色鸭舌帽男人”慌忙丢下闵宥琳仓皇逃跑。

晓玉哭着去抱闵宥琳,宥琳看到她没事便笑了:“晓玉,你说过长大后也要做我闵宥琳的好朋友,说话算数,骗人是小狗哦。”

晓玉哭着说:“当然了,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宥琳你坚持一下,我去喊人来救你。”她跑到路边,声嘶力竭的喊:“救命,快来人啊,有人受伤了。”

此时林珩刚赶到附近,他听见呼喊,寻着喊声的方向疾驰而去,不一会就看见晓玉站在路边。他匆忙停车,姜昫坤率先爬下车,紧紧抓住晓玉急切的问她:“宥琳在哪?”

晓玉哭着指向身后漆黑的巷子,说道:“快叫救护车,她受伤了。”

听到晓玉的话,姜昫坤有如五雷轰顶,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巷子中,林珩则急忙打电话联系救护车和警察过来。

闵宥琳整个人躺在地上,在她左肩的下方,非常靠近心脏的位置上插着一把刀,地上殷红的血在雨水的冲刷下慢慢扩散,她的衣服上也沾满了鲜血,这一幕看得姜昫坤心都碎了,他腿脚发软跪倒在地上,双手轻触闵宥琳的脸,颤抖着说:“宥琳别怕,我来了。”

闵宥琳睁开眼睛,眼前的这个男孩眉目清秀,有很挺的鼻梁,是让人想在上面玩滑梯的那种,他眼神很清澈,咖色的瞳孔里有她的影子,还有这张丰润的嘴唇,像花瓣一样好看,宥琳看得入醉,竟好想吻他的唇。这么好看的少年,有些臭屁,却又是那么的善良美好,这就是她的姜昫坤啊。这个时候看到他,闵宥琳一瞬间竟忘了身上的疼痛,她不自觉的嘴角上扬,看着他说:“坤,我想回家,带我回家好不好。”

姜昫坤点点头,想要对她说好,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在闵宥琳的印象里,这个爱面子的小狮子是第一次在她面前流泪,她想要替他擦去眼泪,却怎么也使不出力气。

林珩打完电话,和晓玉一起赶到闵宥琳身边,却刚好看到了这一幕,像是从他们的眼神中突然明白到什么,他呆愣在原地,晓玉推了推他,他回过神来,对两人说道:“救护车马上就要来了。”

过了一会,路边响起了救护车的鸣笛声,林珩跑出去带了一队医护人员过来,他们将闵宥琳抬上了担架,姜昫坤也跟在后面一起上了救护车,整个过程中,他一直紧握着她的手。

闵宥琳感觉身体支撑不住了,由于失血过多她的嘴唇变得泛白,她虚弱的说:“坤,我想睡一会。”说完这句话,她缓缓闭上眼睛,只听见姜昫坤在她耳边不停的说着话:“不行,不要睡…”

半睡半醒间她似乎听到了一首很好听的英文歌,旋律轻快,让听到的人心砰砰直跳,犹如坠入了爱河中,伴随着美妙的音乐,闵宥琳做了一个很浪漫的梦,梦境中的雪景实在太美了,白茫茫的雪地里,宥琳和姜昫坤像鸟儿般追逐,向对方丢出小小的雪球。

这首歌是这样唱的,直到很多年以后,当她再次听到这美妙的旋律,才知道这首歌是加拿大独立歌手Craig Ruhnke唱的,歌名叫作《Ooh Baby》。

When I was a young boy,I never knew

I could fall in love with a woman like you

You're the best thing that ever came into my life

Now as seasons come and they go

There's one thing I'd like you to know

Everyday everynight it will be so right

Fall in love with the one who is always love you

Ooh baby you're driving me crazy

Ooh baby I think I'm falling in love

Ooh Baby don't try to save me

I'm falling in lov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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