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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柿子的春天

“小坤,等等我,一起走好不好?”她站在他身后,姜昫坤放下搭在肩上的书包,停下脚步回头等她,闵宥琳一路小跑追上了他。

放学的时间也是公车的高峰期,一辆车上站满学生和上班族,闵宥琳挨着姜昫坤一起面对车窗站着。“吱——”公车突如其来的一个急刹车,宥琳没有站稳,身子一斜差点倒下,姜昫坤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扶了起来,“手这么冰!”姜昫坤被她的温度吓到,他扭头看她说:“你还好吧?”

“我没事。”她摇摇头,用力抓住了扶手。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他说。

“嗯。”她说。

下了公车,闵宥琳走在姜昫坤身后,她双脚发软,脸色苍白如纸,内衣也早已被汗水浸湿,走了几步终于体力不支蹲在地上,她朝着走在前面的姜昫坤,用最后的力气喊到:“小坤…”

姜昫坤背起闵宥琳一起走,胸前还挂着书包,身后宥琳的体温迅速温热了他,姜昫坤感觉自己背了一个大火炉。他对她说道:“忽冷忽热的,要不要送你去医院啊?都怪我不该说你生病去医院的,我…”

闵宥琳说:“我没事,只是有点发烧,这种情况之前也发生过,睡一会就好。”

“会不会烧坏脑子?”他突然想起上一次闵宥琳摔坏脑子还没有好,不禁有些心疼。

“妈,我回来了。”姜昫坤背着宥琳侧身推开大门,却发现灯都没有开,家里漆黑一片。打开灯,他立马将宥琳放在客厅的沙发上,自己也顺着沙发滑到地板上,他累瘫了,小声的抱怨道:“宥琳,你该减肥了。”

姜昫坤发现茶几上放着一张纸条,便拿起读了出来:“崽崽,外公身体不好,我和你爸临时回乡下看外公去了,你在家好好照顾琳琳。——淑芬”

他拿着纸条,看向身后的闵宥琳,发愁的抓了抓头发,想着该如何是好。

“粥…”她迷迷糊糊地说着话。

“你说什么?”姜昫坤没听清,将耳朵凑近她的嘴,只听见她小声地说:“我想喝白粥。”

姜昫坤从楼上抱下一床自己的棉被,盖在闵宥琳的身上,便走进厨房。他将米和水一起放进电饭煲里,按下“煮粥”的按键,自顾自说道:“应该是这样煮没错,我有看妈操作过。”等了一会,他再次打开锅盖的时候,已经是煮好的粥了,他盛了一小碗,看着自己的成果说:“煮饭也不难嘛,米稍微放多了一点,下次就知道了。”

他将粥端放在茶几上,轻轻的将闵宥琳唤醒:“宥琳,起来喝粥了。”“嗯。”她坐了起来。姜昫坤用勺子舀了一勺,吹凉后才放到她嘴边。宥琳喝了一口,默默地看着他,只见他又舀了一勺,放在嘴边轻轻吹凉,长长的睫毛微垂着,接着他再一次将勺子递到她嘴边,看她的时候正好对上她的眼睛,两个人默默地看着对方,时间仿佛在那一瞬间静止了。

“你怎么变温柔了。”闵宥琳说。

“我什么时候对你不温柔了啦,”他抿着嘴害羞的笑了,随后对她说:“傻瓜,快喝吧。”

“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白粥。”宥琳如是说,她没有骗他,粥甘甜温暖的味道,让她在很多年之后想起来,依旧觉得是有温度的。

“我想在这睡一会,你陪我好不好,我一个人会怕。”闵宥琳对他说。

“嗯,我不走,我坐你旁边听歌。”姜昫坤说。

听到他的这句话,宥琳才安心地睡去。喝了热粥之后,肚子里暖暖的,一下子就睡着了,这一觉她睡得很香,过了很久才醒来,出了一身汗后,身体也有所好转。

闵宥琳发现姜昫坤还待在身边,此刻的他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耳朵上还戴着耳机。“你又在听什么呢?”她走近他,小心翼翼地摘下其中一只耳塞,放到自己的耳朵里,耳机线很短,她只能俯身靠近他,这个距离,可以清晰地看见他浓密的睫毛,他高耸的鼻梁,他左脸上微小的痣,还有他丰润的像花瓣一样的嘴唇。

他们在听的这首歌是Jaci Velasquez的《Imagine Me Without You》:

As long as stars shine down from heaven

And the rivers run into the sea

Till the end of time forever

You’re the only love I’ll need

In my life you’re all that matters

In my eyes the only truth I see

When my hopes and dreams have shattered

You’re the one that’s there for me

When I found you I was blessed

And I will never leave you, I need you

……

“歌词真美啊,”她默默地在心里重复着这句歌词:“When my hopes and dreams have shattered, You’re the one that’s there for me(当我的希望与梦想都摔得粉碎,你依然会在那里为我而守候)”

在闵宥琳眼前的,此刻像婴儿一样熟睡的他,将微热的呼吸吹在她脸上,她的脸微微发红,也许是尚未完全褪去的热度,又或许是因为他的呼吸。这个男孩,从来都是毫不保留的展示他对音乐的热爱,也毫不掩饰自己想要站上更大舞台的野心,她佩服他,可以勇敢的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坚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说来简单,但这是一条漫长且艰难的路。闵宥琳在心里默默地对他说:“坤,你的希望与梦想都不会摔碎,我会一直为你守候着。”

“早啊!晓玉。”闵宥琳背着书包走进教室。

“早~~~宥琳,你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和昨天简直派若两人。”晓玉看着她说。

“有吗…听你这么说好像还真的有点不一样。”宥琳早晨醒来时就倍感精神奕奕,整个人都充满活力。她想着身体之所以这么快就能好起来,真的要感谢他的照顾。想到那个人,她不禁嘴角上扬,不自觉的看向他的座位,就见他头发毛茸茸的后脑勺以及摆在他桌上的一盒牛奶,这是她早上叮嘱他要放进书包里的。

再过两个星期就要期中考试了,老师们上课的节奏也变得紧凑起来,全班同学都沉浸在非常浓厚的学习氛围当中。姜昫坤罕见的没有戴耳机听歌,一直坐在座位上做着练习题。宥琳也跟着一起复习,不过更让她期待的是期中考试结束之后的那个秋假。临近中午时分,紧张的学习暂时告一段落,同学们都去食堂吃饭了,这之后又将是紧密的课程。

“宥琳,”待同学走完后,柿子便从她自己的座位上离开,走到闵宥琳身边,却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了?”看着满腹心事的柿子,宥琳一脸疑惑。

见此情形,晓玉却大笑了出来,这让宥琳更疑惑了。晓玉小声地对她说:“看她双眼含春的这幅模样,怕不是柿子的春天到了。”

柿子羞涩地拍了下晓玉,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宥琳忙帮她解围道:“晓玉,不要嘲笑她了,”随后转头问柿子,“到底什么事,你可以信任我。”

听宥琳如此说,柿子便不再隐瞒,附在闵宥琳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并将一个粉色的信封偷偷塞到宥琳手中。

柿子的话,让闵宥琳感到一种特别的情愫在心中苏醒,在这个原本属于萧瑟的时节里,伴着温暖的光照,却唤醒了人们敏感的肌体与神经。那些酝酿已久的欣喜,深埋在心底的柔软,仿佛都因为某个人的到来在等待开启……

放学时分,姜昫坤又是一打铃就背上书包匆匆走出教室,闵宥琳一阵小跑才追上他。

“宥琳,我今天有事要去‘老锅炉厂’一趟,今天不能和你一起走了,你自己回去好不好?”

“不是啦,你今天要去找莫小武吗?”闵宥琳说。

“是啊,怎么了?”姜昫坤发觉宥琳在听到他说要去“老锅炉厂”后明显变得很兴奋,这让他有些意外。

闵宥琳将姜昫坤拉到无人的角落后,从书包里拿出一封粉色的信,塞到姜昫坤手中。姜昫坤的两只耳朵悄悄的变红,他害羞地对她说:“宥琳,你忘记《爱豆的自我修养》第三条了吗,我不能谈恋爱的,不要因为昨晚我照顾你就对我有什么想法哦,作为男人,你生病我照顾你是应该的,知道了吗?”

闵宥琳拉住姜昫坤的手臂,踮起脚尖,慢慢将嘴靠近他的脸。姜昫坤心想:“这丫头太大胆了吧!竟然在学校…”他的心止不住的狂跳,直觉得脸上烧得慌,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宥琳凑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你误会了…这封信是柿子的,她想你帮忙转交给莫小武。”

“好吧,你不早说,吓死我了。”姜昫坤干笑两声,将信放进书包里,接着说道:“话说这小子不错呀,放心吧,我本来就是要去找他的。”

闵宥琳追问他:“你觉得他俩…有戏吗?”

姜昫坤将书包挂在右肩上,对她说:“这么八卦,依我看…柿子应该会是小武喜欢的类型。”

她突然开始好奇姜昫坤究竟喜欢哪种类型的女生,她问他:“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他看着她,明眸中她的人影逐渐清晰起来,他对她说:“可爱、阳光、爱笑的,不过…”姜昫坤的明亮清澈的双眼突然变得深邃,在他的眼里像是开启了一条时光隧道,这隧道直通到他的未来,他继续说道:“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闵宥琳当然知道他所指的更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心想在这一刻来临前,她也会一直守候着这个男孩的希望与梦想。

“好了,我该走了,他们还在等我一起训练。”姜昫坤向她摆了摆手,很快便消失在她的眼前。

闵宥琳独自一人走出青川中学的校门,准备走到站牌处等公车。“闵宥琳小姐,你好,我YH娱乐公司的星探。”宥琳听见有人在对自己说话,转头后发现身后站着一个穿着皮夹克外套的大叔。

闵宥琳突然想起昨天晓玉有提起有个星探来找过她,便对那人说:“你好,我有听同学提起过,你昨天来找过我?”

“皮夹克大叔”说:“是的,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两人坐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正值放学时分,学生们都赶回家了,店里显得很冷清,只有闵宥琳和“皮夹克大叔”两个人。

“皮夹克大叔”将自己的名片递给闵宥琳,介绍自己是是YH娱乐公司的经纪人陈凯。简短的自我介绍之后,陈凯便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希望闵宥琳能成为公司的签约艺人。

两人交谈了一会,闵宥琳和陈凯一起走出咖啡馆,走之前陈凯对她说:“之会我会再跟你联系的,再见。”

闵宥琳趴在窗台上,下巴抵着手背,双眼一直望向这条街的尽头,她想到在咖啡馆里陈凯对她说的话:“其实那天我也在《梦想少年》的比赛现场,你那句‘姐姐爱你’给我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这让我迫切的想要找到你。”她没想到自己那天的无心之举竟然会引起YH娱乐公司的经纪人的注意,当闵宥琳第一次看到姜昫坤站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的样子,她就只想为他大声尖叫,她觉得,只有站在舞台上他才是最真实的。

借着路灯微弱的光,宥琳远远的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她跳下椅子,穿上拖鞋快步走下楼梯。她进到厨房里,将砧板上的两排水饺全都下到锅里后,就听见开门声,她大声地对他喊:“小坤,我给你煮了饺子,过一会就能吃了。”

姜昫坤吃了一口饺子,抬头发现宥琳正盯着他看,便问她:“你也想吃啊,去拿双筷子过来吧。”

闵宥琳摇了摇头,说:“不是,我是想问莫小武他看见信之后是什么反应啊。”

姜昫坤从书包里拿出一封信交给闵宥琳,说:“喏,这是回信,看那小子乐的,这事八成是成了。”

宥琳赶紧将信拿过来,自言自语地说:“柿子的春天来咯,我的春天在哪里啊。”

姜昫坤敲了一下她的脑门,宥琳疼得哇哇大叫,他停下手中的筷子,认真地对她说,“等春天来还得再过两季,但是期中考试马上就要来了,现在这么紧张的时刻,你只需要做一件事——就是好好学习。”

“好了,我知道了。”宥琳转身上楼,将信塞进书包。

第二天一早,闵宥琳就把这封回信交到柿子手中,事实上她和晓玉都很想知道这封信的内容。柿子看完信之后又小心翼翼地将信折好,重新塞回信封里。

晓玉着急地问她:“柿子,怎么样啊,莫小武他说啥了?”

柿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开心的对两人说:“他说等这次期中考试结束,可不可以和他一起约会!”

“哇,这是真的吗?去逛街,去买衣服啊…”三人兴奋的抱作一团,对即将到来的秋假愈发期待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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