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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回忆似泡影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累了一天她终于放松的躺下来,从兜里掏出手机想着发个微博,却看见屏幕上显示有5个未接来电,她这才想起看演出的时候调了静音,后来也一直没有看手机。点进去一看,发现全都是林珩打过来的,心里想着:打了这么多,会不会找我有什么急事。就在这时,手机显示来电,果然又是他打来的,闵宥琳立即接了起来:“喂,林珩哥哥。”

“我在你家楼下,可以下来吗?我有事找你。”手机那头传来林珩的声音。

闵宥琳沉默了,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自己不在家,而是在姜昫坤的家。看了时间,现在将近晚上12点,“已经这么晚了”,她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来。想了一会,她对林珩说道:“现在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你快点回家吧。”

“可是…我想见你。”林珩对她说。

“你喝酒了?”闵宥琳听出他的声音有些迷糊。

林珩答道:“喝了一点,我现在很清醒。”

宥琳义正言辞地说道:“林珩哥哥,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家!”

林珩叹了一口气,说:“好吧,那我明天再来找你。”

挂上电话,闵宥琳心里非常不好受,突然一下子,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好过去和现在的关系,她不禁问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将对他的伤害降到最低?”人生中往往有那么一刻,你迫切的想要抓住过去,但过去就像流沙一样,再用力也不过是加速了它从指缝中流失的速度。

这天晚上,闵宥琳彻夜难眠。

第二天一早,闵宥琳和姜昫坤刚走到校门口,就看见林珩迎面走来,他抓住宥琳的手,说:“跟我走!”

姜昫坤拦住他,问:“林珩哥,你要带宥琳去哪?”

林珩笑了笑,说道:“去到过去。”

“可是…”闵宥琳试图挣脱被他紧握的手,说:“林珩哥哥,我还要回去上课。”

姜昫坤突然抓着闵宥琳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明眸中有她的人影,他认真地对她说:“跟他走吧,只这一次。”说完便松开自己的手,侧过头去不再看她。

林珩牵着闵宥琳的手,大步地往前走,仿佛前方有属于他们的幸福未来。

她坐在长长的木椅上,背靠椅背,面前是一个偌大的湖泊,湖水透着很清冷的蓝,空气里充满秋天独有的湿润的凉。秋风一阵又一阵吹乱她额前的碎发,一缕头发飘过来,挡住了眼睛,碰到她湿润的唇,便粘在上面不再动。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绑头发的,这不像你。”林珩站在湖边,转头看着她说道。

“林珩哥哥,我们这样逃学是不对的,被发现可是要处分的。”闵宥琳并没有接林珩的话,她一心担忧着逃学这件事的影响。

“别吵,”林珩做了个“嘘”的手势,对她说:“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有一个很长的故事想要跟你说。”他走到宥琳面前蹲下,将一个包裹着厚厚相片的牛皮纸信封递到她手里,继续说道:“这是我们的过去。”

“这个是…”闵宥琳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在炸鸡店看到的情景,原来那天他从照片打印店拿到的是这个,她想着“那舒娜她…”边想边从林珩手里接过牛皮纸信封,拆开信封,是厚厚的一叠照片。

闵宥琳双手紧紧地将照片抓在手中,每看一张林珩都会跟她讲一段故事。

那大约是在和今天一样明朗的秋天。二楼舞蹈教室的门到很晚还没有开,闵宥琳双手轻轻的搭在走廊的凭栏上,俯身看向远处。她穿了很薄的红色毛衣,头发长长的披散在身前,被一阵风温柔地抚起,阳光映照着她的脸,显出一种白皙通透的质地。她眯着眼,看到了下面的林珩,他也正抬头看她。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遇见。林珩第一次遇见闵宥琳的时候,她闪闪发着光,可他静静站着,没有让任何人知道。

在很多个再寻常不过的课间时间里,这是一个意外。她独自坐在教室最后排的座位上,白衬衫长长的衣袖被折到手肘处,露出一截纤细的小臂,手指间夹着一支铅笔,却并没有用它来写字。闵宥琳习惯这样的独处,眼里有一种孤独的傲慢,她的沉默和周遭的动态显得那么格格不入。林珩站在教室的后门处,浓密的长发勾勒出她的背影,他一眼就认出了她。

闵宥琳不经意的一瞥,就看见了林珩。她直视他的眼睛,放下铅笔走到他的面前,等待着他说话。

“一起…”林珩准备说出那句藏于心底的话。

“好啊。”尚未等他完全说出来,宥琳就答应了。

“你知道?”林珩问她。

“我知道。”闵宥琳答道。

“那我放学再来。”他说。

“嗯,我等你。”她说。

这种默契从一开始就存在了,大约在那个银杏落叶的日子,他站在树下,她挨着凭栏,她对上他眼睛的那一刹那,故事就已经开始了。

这一年的秋假,大家约好一起去露营,一行六人搭乘着火车前往目的地。闵宥琳静默地看向窗外,沿路的景色像幻灯片似的不停切换,大约是眼睛蒙着水雾的关系,让她不论看到什么都觉得孤独。

在学校里闷得太久,舒娜和许墨子两人显得异常兴奋,一路上都在聊这次露营的过程中可能会遇到的事情,对篝火晚会、烧烤和垂钓更是期待不已。许墨子特意背来她最心爱的相机,打算为大家拍很多照片。

王梓也看着车窗,眼里却映出宥琳的影子,事实上有些话压在她心里许久,却依旧叫她犹豫。

姜昫坤一上车就戴上耳机听音乐,不一会就睡着了。林珩坐在他旁边,手中的铅笔“沙沙”作响,他在画着素描。

远处的篝火边接连传来欢笑声,野外的空气很好,抬头便可以看到星星。林珩坐在一处空地上,手中的素描纸上画了闵宥琳,他准备把画送给她。闵宥琳走到他身边坐下,两人互相凝望着,毫无意外的,她吻住他的唇。这一幕被身后的王梓和许墨子看到,许墨子张大嘴巴按下快门,王梓却如释重负,想着不需要告诉她了。

此刻闵宥琳手里拿着的,正是当时那张照片。

后来,他的身边经常有她。宥琳会去看林珩打篮球,坐在场边不说话,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她只是在默默地陪伴他。

她坐在他摩托车后座,双手环抱着他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背上。

她坐在木椅上,林珩坐在他身边,一起静默地看着平静的湖面。

不再需要太多的言语,他们彼此陪伴,又互相懂得。

闵宥琳看着照片里的“他和她”,林珩对她说,“这个湖边,就是这里。”

闵宥琳翻到唯一一张6人合照,视线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姜昫坤、林珩、闵宥琳、王梓、舒娜…”照片最右边的女生留着乖乖的学生头,她指着这第6个人问道:“她是…”

林珩刻意轻描淡写地说:“哦,她已经转学了,这些照片都是她拍的。”其实那天在炸鸡店对面的照片打印店门口,林珩最后拿到手中的照片,是他拜托舒娜从许墨子那要来的。

林珩万分期盼她记起所有,唯独希望她就此忘了“许墨子”。那可怖的夜晚,宥琳满身伤痕跌落在他怀中,以及她醒来后撕心裂肺的哭喊,他希望她一辈子不用再记得。

闵宥琳将照片整理好,重新塞进信封里还给林珩,对他说:“对不起,谢谢你告诉我,这是一个很美的故事,不过,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闵宥琳不愿看到林珩再继续沉浸在回忆里,于是对他说:“我已不再是我,我们…到此结束吧。”她转身离去。

林珩望着她的背影,却看到回忆中的“他和她”,似曾相识的美景也在掩饰着一切如旧。

回忆里的人在笑,为什么想起的人却在哭。

闵宥琳恍惚间竟又走到学校,回到教室,正好遇上下课,班主任叶修老师刚走出教室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宥琳,见她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便说道:“闵宥琳,身体不好就回家休息吧。”

“不用了,老师我没事。”她勉强的笑了笑,却比哭还难看。

晓玉拉着闵宥琳坐下,见她脸色不太好,于是对她说:“你没事吧,姜昫坤和老师说你生病去医院了。”

“噢…原来…”闵宥琳感激的看向他的座位,此时姜昫坤并不在座位上,但他的书桌上放了一瓶牛奶。

“还有,”晓玉附在她耳边小声地说,“有位大叔来教室找过你,我说你生病请假了,他说明天会再来。”

“大叔?”闵宥琳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对自己失忆这件事懊恼不已,担心又将什么人给忘记了。

晓玉忙向她解释:“大叔说他是YH娱乐公司的星探。”

“嗯,知道了,”闵宥琳没有心情了解,她只觉得头脑发热,身上却直冒冷汗,好像真的生病了,只想快点上完最后一节课,好马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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