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下河将马车夫抓起,发现他只是被人击晕,手中催动丹元元气,车夫缓缓恢复神智,茫然的看着眼前。
柳下河问道:“看到偷袭你的人长什么样吗?”
马车夫揉揉脖子,有气无力道:“不曾,行到此处时突然看到前方暗处隐约有人,我就停下马车,然后脖子上一痛,好像被什么东西打中,两眼一黑就晕过去了。”
柳下河踢开脚下的石子,知道那人便是以此物作为暗器,见四周浑无踪迹,只好坐上马车依旧回府。
这一夜在入梦之时,依旧用丹元之气疗养面孔上的淤青,次日直直睡到午时,方才起身洗漱。
早有家丁禀报,府门外平沙王拜访,柳下河叫人请了进来,自己在大厅边一吃饭一边等候。
朱喜听得昨日马车夫的回禀,今早火急火燎的赶来,没料想府上家丁说柳下河正在熟睡,于是直到午时又来看望。
他走入大厅,见柳下河面容光滑,浑不似受伤之样,奇道:“柳侯,听闻昨夜有人偷袭,你这伤势好的这么快,吃的什么灵丹妙药?”
柳下河摸了摸鼻子,心有不甘道:“哇咔,幸好我神功护体,不然那淤青不知道得多少天才能消退。”
朱喜义愤填膺道:“这个人竟敢偷袭柳侯,简直胆大包天。柳侯,这事包在我的身上,我绝不姑息,马上叫人通知天京府尹,彻查此事。”
柳下河叹了口气,摇头道:“哇,老哥,我不要面子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安海侯,让人半夜里偷袭了,这事还不够丢人么,你还想搞得满城皆知,帮倒忙?”
朱喜沉吟道:“也是,不过难道就这么算了?这人下手也忒狠了,我看那马车上,流了一车厢的鼻血,少年郎就是血气方刚,哈哈”
柳下河恨恨道:“幸好我神功盖世,要不然哪能好得这么快。我誓要擒住此人,绝不相饶。哦对了,夭夭呢?”
朱喜疑惑道:“那人把夭夭扔在追仙楼门口,就消失了,据夭夭说,抓她的人一路上老实的很,根本不曾趁机揩油,真是咄咄怪事。”
柳下河亦奇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到底怀揣着何等目的?”
朱喜摇首同情道:“柳侯,这京城之中,什么人都有,什么样的怪癖我都见怪不怪了。现在变态很多的,你习惯就好了!”
柳下河道:“这变态,到底安得什么心态?”
朱喜道:“嘿嘿,说不定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喜欢偷窥别人欲罢不能的感觉吧”
柳下河道:“嚓,欲罢不能,我还细水长流呢,真的好变态,搞得我心态都崩了。”
朱喜道:“嘿嘿嘿”
柳下河瞪着他:“你还笑?”
朱喜晃了晃脑袋:“我哪有,我这不是笑,除非忍不住哈哈哈……这人横刀夺爱又把美人置之不顾,这是何等精神,既损人又毫不利己,充满了后现代感的精致利己主义变态,哈哈哈——”
这日,朱喜等柳下河填饱肚子后,便带着他,说要去京城最火的演戏台看戏,并且介绍了许多花样。
“这家戏院,却不同于寻常的戏院,只演出些咿咿呀呀才子佳人的故事,其中还有现下京城之中最火的快板男子团体,若是平时,普通人可连票都难以一睹真容,不过老哥我却不是普通人。
“快板男子团体,真有那么神乎其技?”
“柳兄,去到那里你就知道了。”
两人来到一处雕梁画栋的楼阁中,看到平沙王,楼中早有人殷勤的招呼着,在二楼一处雅座落定,只见戏台外的桌子旁,满满当当都围满了人,座无虚席。
一个穿着貂皮大衣有些矮胖的中年男子踅了过来,一脸堆笑的向朱喜道:“王爷今日好雅兴,真是蓬荜生辉,这位是……”那人的眼盯着柳下河。
“风老板,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这位乃大名鼎鼎的安海侯。”朱喜介绍道。
风老板眼皮一跳,笑意更浓,欠身道:“原来是少年英豪柳侯爷,大驾光临,失敬失敬,本人乃这家小戏院的掌柜,姓风名索,今后请多多指教。”
说罢,手一挥,自有人送上瓜果拼盘茶水,本来就有着众多小吃的桌上,更加拥挤了,几乎要被盘子排满。
“小小薄礼,不成敬意。”风索始终笑容满面,看起来却有些假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柳下河点头道:“多谢风老板。”
风索微微颔首,走了出去,偶尔和其它桌上的贵客打招呼,送上一些菜碟。
柳下河问道:“这个人什么来头,连平沙王都称他为老板,看来是京城中的超级富翁。”
朱喜磕着瓜子,答道:“柳侯,这就是你的孤陋寡闻了,这位风索风老板,那可称得上是大炎国首富,家大业大非同凡响。”
柳下河睁眼道:“没想到风老板这么大来头,难道他比你还有钱?”
朱喜嘿然一笑,道:“家大业大也要守得住,王府里的一切还是比他稳当点。”
柳下河道:“却不知他除了经营这戏院,还有什么产业,看看我能否也从中汲取到发财的诀窍?”
朱喜侧着头,轻声道:“风老板倒是涉猎颇多,不过他这大炎第一富商的名头来得有趣,当年京城中的各个行业,十有八九他都参与在内,可惜有那么一段时间,经济不景气,所以风老板的工厂、商店倒的倒卖的卖……”
柳下河道:“那他还能当上第一富商,我倒是很对他的故事很感兴趣了。”
朱喜笑道:“这事倒也巧,风老板平日里有一大爱好,就是四处收购地皮,这几年京城地价疯狂飙升,别的生意稀稀落落,他倒是凭着无数地皮愣是跻身大炎第一富商,啥时候缺钱了,割出小小的一块地皮出售,就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柳下河瞠目结舌道:“此人生的矮胖,倒是一副好眼光。”
这时候,一楼大厅台上的锣鼓震天价的响了起来,一位身材玲珑浮凸的美妇轻移莲步,搔首弄姿,大声道:“今晚开场秀,由京城第一快板男团——圈圈查查,带来令人瞩目的表演。”说罢向台下抛了个媚眼,台下众人张大嘴巴盯着她傲人的胸围,咽了口水。
圈圈查查男团由三个人组成,此时从幕后翻了几个跟斗,奔向台前,个个面如傅粉、唇若涂朱,生的俊俏模样,简直比寻常女子还要妖娆,比了个姿势,开始唱起歌来。
“看那些姑娘,一个个长得漂亮,但是你们只能看,还留着哈喇,哈哈哈……因为她们都来到我的房……敲响我的窗……来吧来吧来吧,你们只能看——”
朱喜向台下叫道:“诶,注意点形象,还有本王。”
圈圈查查男团报之以歉意的微笑,临时改词道:“当然那些姑娘,都属于平沙王!”
台下观众被这神乎其技的即时表演震的五体投地,纷纷热烈鼓掌。
柳下河看着台上群魔乱舞,引吭高歌,唱念做打,咧着嘴道:“朱兄,京城的贵人们都这么重口味,喜欢别人这么损他们?”
朱喜摇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是艺术,艺术上的事,能叫损吗?”
“药,你们都是菜鸡,我们真的无敌,诶你们来这里看戏,我们很高兴,你们的金币,都被我们买了化妆品——药,你看你的秃头,又圆又亮,就像那个碗,它又圆又大……”
柳下河尴尬的看着,道:“这怎么还骂起人来了?”
朱喜摆手道:“这是艺术,艺术上的事,能叫骂吗?”
圈圈查查男团表演完,底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群情激动,有人哭着喊着,趴到台前叫嚷:“圈圈查查,圈圈查查,天地无双,天地无双……”
戏台守卫只好将泪流满面的那些人拖了出去。
美妇身材若隐若现,从幕后走出,举起裸露的玉臂,启着红唇道:“下面有请京城第一话剧团,表演戏剧《天雷滚滚的雨》。”
规模浩大的人走上台,布着景,一切准备妥当后,主演方才上台,演了一会,柳下河看出这显然是一出悲剧。
“啊——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上天为何要让你得上如此绝症?”
“不,我誓死也要守护你,哪怕我身上千疮百孔……”
“什么!你……竟然是我的亲哥哥,造化弄人。”
“哥哥!”
“弟弟!”
“小妹!”
柳下河看着这出剪不断理还乱的戏剧,咽了口水,突然发现戏院两层楼的客人们,都拿起丝绢擦着眼泪,不少女子抽泣着,有些大老爷们未带绢布,只好用衣角擦拭着。
朱喜哀嚎着,显然还沉浸在悲剧之中,看着柳下河若无其事,奇道:“你不感动么?”
柳下河叹了口气道:“感动,我的眼泪都流干了。”
之后又有若干节目,分别是《你身上有她的脂粉味》、《在风中蹦迪》、《叫爸爸》……
晚间,柳下河带着朱喜步出戏院,只见朱喜双眼红肿,犹自哀叹不已,道:“悲剧,人生真的太难了。”说罢摇头晃脑起来。
柳下河耸耸肩,道:“既然如此,你先回府,好好平复下受伤的心灵吧。”
朱喜拒绝道:“这点小小的打击,我还受得住,追仙楼走起,正好问问夭夭,昨晚的事有何线索。”
柳下河点点头,两人进入追仙楼,摆下宴席,要了满桌的“金台春”,对酌起来。
夭夭扭动着蜂腰,薄纱下雪白的双腿春光大泄,举着酒杯哀怨道:“柳侯,那夜小奴竟不能侍奉洒扫之责,真是该死。”
柳下河饮下杯中酒,问道:“那晚那个人,你真的一丝丝印象都无?”
夭夭娇声道:“奴家只觉得迷迷糊糊,醒来时就在追仙楼门口了,奴家怎敢欺骗二位。”
朱喜建议道:“不如今晚深夜,我们带着夭夭,埋伏在半路上,看看到底是谁?”
柳下河大喜道:“不错,非得把此人揪出来,为京城除一变态。”
两个人又豪饮到深夜,这才脚步轻浮的步出追仙楼,门口依然有马车等候着,两人进入车厢,颠颠倒倒,神志不清,行了不远,朱喜忽然想到夭夭怎么不在,大叫道:
“夭夭呢,她怎么不在此处,我让她提早到马车上等候,怎么不见了踪影。”
柳下河喝得迷糊,早忘了此事,还以为夭夭被安排在另一架马车上,答道:“是啊,夭夭不见了,那今晚不就没戏了。”
“这可不一定,说不定那人更喜欢两个男的,嘿嘿嘿。”朱喜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