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
长腿。
长得秒杀任何韩剧“欧巴”的穿机车皮裤加战靴的腿。
一名意大利男子斜倚在黑色的哈雷戴维森机车上，皮肤在夏日里晒成古铜色、与白色体恤衫形成漂亮的反差，摘下机车头盔，露出浓眉和深邃的棕色眼睛，整个人看起来像广告大片。
他抖着两米长的腿，掏出手机来发短信：
“小乖乖，我到了。快下来。”
然后打量着这“城堡”，还真没想到这认识了没多久的学生妹竟是中国公主的派头！住这样的豪宅。嗯，不赖啊。
太阳晒得厉害，他三步两步走上台阶伸出肌肉纠结的长手臂去按门铃。“谁啊？”一个陌生年轻女子懒洋洋的声音从对讲器里传来。
“我是刘溪的朋友。请开门。”
“嗞～～～”门锁解开了。机车骑士大步跨进去，天啊！这里可以比美罗马的小博物馆了！正拎着机车头盔在玄关四处打量着，一个美艳的人影从楼上跑下来。
他不由吹了一声口哨，“你好，美人儿！”
“你好！”
“你得对我的心脏负责！你长成阳光这样，一把射穿了我的心脏！你得负责！”高挑的男子按着胸口做鬼脸。
华莉娜乐不可支，大眼睛溜了这陌生男人一眼，“你，哈哈哈！你也太夸张了。”
男子伸出手：“你好，我叫Vincent。从意大利来。”
“我是莉娜，中国人，刚从路易斯安那州搬到纽约来。”
“南方佳丽！难怪了，这么漂亮的太阳肤色！”
莉娜顿时乐开了花！——平时在网上，那帮人老是说什么她要是再白一点就好了，再白一点就好了；弄得她天天修图时死命调色温，把一张皮往白里染。这不是？自有人爱天然健康的小麦肌肤！
“谢谢你，Vincent！刘溪化妆呢，你稍等一下啊。”一开心，马上就把室友的情形如实汇报了。
“我巴不得跟你这样的美人儿多聊几句！对了，美人儿你喜欢吃海鲜吗？”
华莉娜心里略觉得这话似乎哪里不太妥当；但是没来得及细想，就被“海鲜”这个词抓走了注意力——
“海鲜？我最爱吃海鲜啦！我跟你讲噢，我老家是中国福（hu2）建的——福（hu2）建你听说过吧？靠海哒。哦，当然我家是、是那个福州城市里的哈，不是渔村啊——”说到这里心里念了一句：“奶奶，对不起啊！我稍微装一装，回头再给咱们村赔不是！”继续道：“我们那里海鲜种类可多啦！蚌啊、蟹啊、鱼啊，都特别特别好吃！”
“那你认识算认识对人了！我是‘Vincent Pesca Bar’的老板。‘Vincent海鲜餐吧’——连锁店，城里已经开了三家了——你听说过吧？”
莉娜一脸茫然，胡乱点了点头——这要是答说“没听说过”，多露怯啊。
“你去过了？喜欢吗？最爱哪一道菜？”
“都挺好，挺好。”莉娜视线飘忽的说，满脸写着“别再追问我了。”
Vincent是多么精明的一个人，马上懂了，赶快介绍起来：“我这个餐厅啊，是专吃意大利式海鲜的餐吧加酒吧！酒都是我从意大利空运来的，可好喝了。下次你一定要在我在的时候到我的店里来，尝尝我家大厨做的最地道的炸鱿鱼圈，让我好好招待一下美人儿！”
“行啊！”听说有地道炸鱿鱼圈吃，华莉娜开心的忙不迭点头。
“那给我吧。”
“哈？给什么你？”
“你的电话啊！不然我怎么通知你我哪天在哪一间店。”
噢。人家说的有道理。
华莉娜掏出手机来，“你知道怎么查自己的号码么？”
Vincent不可思议的看着莉娜的眼睛，几秒钟后确认这美人儿并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你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电话号码？？”
“我才搬到纽约，刚换了当地号码。反正都是简讯群发朋友一条信息就更新了，所以我……就忘了我新手机号码是多少了……”
Vincent几乎宠溺的看了这性感而糊涂的美人儿一眼，接过华莉娜的手机，三下两下按出机主手机号来：“那、就是这个。”然后给自己传了一条简讯。
将电话还给华莉娜时，突然这一米九的大男人弯下身来，抓住莉娜的手背就是深深一吻。
他的胡碴弄得华莉娜手上痒痒的，莉娜不禁嘎嘎的笑出声来。
“放开！你放开嘛！嘿好痒啊！”
Vincent才不管，只抬眼拿深邃的男模般的勾人眼光盯住华莉娜花枝乱颤的笑颜。
两人都丝毫没有察觉，楼梯转角和玻璃大门外各有一双快要喷火的眼睛……
白色的玛莎拉蒂就并停在黑色的哈雷机车旁——公园西路够宽阔，“double parking”并肩停车一小会儿通常警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车主倒是没想这么多；大不了交罚单呗，能值几个钱！博莉娜妹妹惊喜才是重点！
拉开车门，一身香港老师傅手工订制西装，脚踩雕花燕尾牛津鞋的丁杰夫款款走下车来。不过三十出头模样，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长着一张港剧里富家公子的白皙脸庞，举止雍容又果敢，一副少年得志的潇洒作派。
一手插着裤子口袋，轻快的拾级而上，手刚放到门铃上就愣住了。
门里，几米之遥，可不就是他日思夜想牵挂着的莉娜小妹妹么！可是旁边那个男的是谁？！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在玄关就拉着莉娜的手不放？！还亲！！
再抬眼看莉娜，丁杰夫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这丫头在笑？！咯咯的笑！她穿的那是什么衣服？！露着肩膀和半片胸脯，线条健美而饱满，一笑双峰乱颤！她还笑得弯了腰！！——哎呀走光了走光了！！那男的一直盯着看呢！
丁杰夫一拳捶在门廊上，扭头就走了！
亏他替她忙活了这么多天，四处看房子。这不？都在五大道找好了酒店式公寓，收拾的妥妥当当的，想给她一个惊喜。两卧两浴：他一间、她一间，多好！
结果，人家已经跟新人调上情了！
这人怕是不比自己经济条件差呢——看这房子、又懂骑哈雷机车……这样的房东、近水楼台……丁杰夫只觉得脑子要爆炸，得先找个地方压压惊。
他努力为家族企业工作，事必躬亲，纽约新奥尔良巴黎上海的来回飞，到底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她吗！
跟莉娜电话里说了多少遍：“这里不适合你，不适合你”；死丫头就是不听！硬要自己来纽约闯荡。好嘛，他生生把公事都挪到纽约来了，好照应她；结果呢？人家看来不用他照顾。一到纽约，自己长本事喽！
丁杰夫趴在酒店顶层的酒廊吧台上，喝着金酒兑苏打水。跟他碰杯的是另一个黑发男子，更年轻些；歪戴着帆布鸭舌帽，看不清面庞。漂亮丰满的金发女酒保穿着紧身的低胸T恤在他俩面前晃来晃去，这两个亚洲客人却全当她透明。
“宇晨，我跟你讲噢，当年，他们华氏一家搬进我家隔壁，莉娜梳个马尾辫子、一蹦一跳的跑上来拉我的手叫我讲故事，那一幕就像昨天一样。你懂吗宇晨？我就是想好好照顾她……她这种不防人的天真烂漫性情，放在曼哈顿这种大都市，再加上她那个样貌，这明摆着一定会吃大亏的！我跟你讲噢，真是刚才看得难受死我了……这是我丁杰夫的妹妹好吗？都住到别人家去了！她还傻不楞登那么高兴。那人那一副色鬼样子！你是没看见啊——”
“好，杰夫，我懂。我知道。你少喝点。哎——哥咱们别干杯了，慢慢喝。”
“你、你是我最看得起的弟弟。她，莉娜，那是我最亲的妹、妹妹！”
“堂弟，堂弟。哥，我知道。你看你都给那丫头拐带的一口一个闽南腔：‘我跟你gang4噢’了，她自然是亲妹子。可是女孩子大了——她都二十大几了吧——你也不能把人家老当宠物一样关在城堡里头啊。”
“城堡？宇晨，你去瞧瞧莉娜现在住的地方，那才是城堡呢！加了水就能拍、拍天鹅湖！这下完了！完蛋了！不行！”猛然抬头，丁杰夫盯着远方模糊的一点狠狠的说：
“还是得赚钱！我拿下那个代理权，一样给丫头买栋城堡住！还真能输给那个臭意大利人？！”
“好，赚钱……”丁宇晨拍拍这家族长房长子、大堂哥的肩膀。这人，醉的不轻啊。
白色玛莎拉蒂车尾冒烟、西装男子头上冒烟，一车一人一溜烟掉头开走的一幕，刘溪站在二楼转角，清清楚楚看在眼底。
“以后可再也不能约Vincent——或者任何男性朋友在家见面了。瞧那个一千瓦放电机的风骚样子！我人还在家呢，当面就敢这么勾引别人的约会对象？华莉娜，你是真天真啊还是假天真啊？穿那么露给我的男朋友开门？贱人！”
刘溪恨得咬牙切齿的，走下楼来却轻轻俏俏招招手：
“嗨，Vincent，对不住，久等啦。”一双凤眼含笑，清汤挂面的纯黑直发暗暗飘香，脸上完全看不出痕迹的精致素颜妆，如同民国初年的女学生般清丽温婉。
“谢谢你啊，莉娜。帮我招呼朋友。对了，你的卷发器好像还插着电呢。——你去瞧瞧吧，别把卷子烧糊了。”
“啊！对呀！”华莉娜终于抽出了手，转身往楼上跑；刚跑两步又回头说：“海鲜餐厅！小溪你知道么Vincent他开有海鲜餐厅哒！Vincent，别忘了短信我哦！”然后一挤眼睛冲俩人比了个“V”才消失在楼梯尽头。
“你，短信她？？号码看来都已经留好了？”刘溪定定的望着Vincent说。
“宝贝儿小乖乖，你别误会，我就是发展一下餐厅的粉丝嘛。她说她特别喜欢吃海鲜呀，我才把电话留给她的。”Vincent一脸无辜老实好男人状。
刘溪咬紧牙关，挤出一丝微笑，将纤纤素手递给迎着她的英俊意大利男伴，“今天打算带我去哪里？呀，你是骑机车来的啊？可是我已经穿了这个……怕是坐机车风会给撩起来呢？”娇羞的一咬唇，双手按在自己深蓝色的百褶短裙子上。笔直纤细的一双腿，肌肤白里泛粉，柔嫩如儿童。
Vincent瞬间就咽了一下口水。
这短裙被风吹开的画面，实在是太香艳刺激了。今天可一定得好好奉承这个“小乖乖”，一定要把她成功说服到跟自己回家！嗯！
他、曼哈顿下城小意大利混大的风流人物，还怕搞不定一个书呆子兮兮的清纯小萝莉？？
“清纯小萝莉”坐在机车后座，犹犹疑疑将手臂环上骑士的腰时，朝着247号三楼望向公园的那个窗子狠狠剜了一眼。——哼！跟我斗？走着瞧吧。不管你真傻假傻，想勾引我的男人？包你脱层皮。
“陈小姐？陈小姐！”
“潘嫂？怎么啦？慢慢说。”菲儿刚回家就碰上从楼上冲下来的清洁大嫂——潘嫂在她这里做事也有六、七年了，从来没见过她气急败坏成这个样子。
“你……我……哎呀！你是知道我的！我承你当年怜惜我这个离了婚又没工作的苦命人，给了我第一份工。从那时候起，我哪一天不是勤勤恳恳、仔细做事？什么时候不给您家收拾的妥妥帖贴的？可是，今天，这——哎！您自个儿去瞅瞅吧！三楼那个洗手间哟，我可没本事打扫了。”
“潘嫂且坐。来，喝杯水。我去看一眼。”
陈菲儿压着心里的不舒服——她如今可不也是清洁家政大嫂嘴里的这种“苦命人”——跟十年前的潘嫂有何本质区别？今天一样也是在外面跑了好几家，从上城折腾到下城再去皇后区面试，却都没能被录用呢。
自从两个房客搬进来安顿好以后，陈菲儿便尊重各自空间界限，只在自己二楼活动，从来没上过三层。
一到三楼就一阵气味熏人——混合了女性卫生用品、劣质香水和污垢的味道。
推开两位小姐合用的三层洗手间的门，一霎那陈菲儿以为自己穿越了！穿越到布鲁克林五十年代的垃圾场了：
地面上已经根本见不着任何一块瓷砖——满满当当覆盖了东西！有女性亵衣、裙装、内裤、汗渍的运动衫裤、一只只都从堆得冒尖了的洗衣筐里溢出来；
浴缸四壁和缸底布满陈垢和黑黑黄黄的许多长短不一的毛发；
洗脸池有一只还算干净些，但是各种化妆品的包装盒子拆了以后就堆在那里；
而另一只洗脸池的边边角角根本已经发霉！
浴室的几面妆镜竟然没有一处可以清澈照人的了——都是溅的牙膏白点子、唇彩红点子。
化妆灯大概久开不关，也烧得脱了丝。
而最要命的，是马桶……这两个姑娘使过的马桶已经黑了一圈，坐圈上还沾着血污；并且，最后走的那个人似乎并没有按冲洗按钮——马桶里人类的粪便……就这样漂着，漂着……
本就有洁癖的陈菲儿险些将一天的早餐午餐全部呕吐出来！
难怪人家家政嫂不愿干这种活啊！
有了玛丽以后，潘嫂本来是主要带孩子，兼打扫打扫卫生。现在……小玛丽不在了，潘嫂却每两周还坚持来彻底给这房子做一次清洁，纯粹是凭着这十年来的情谊。
菲儿平日时时保持，所以房子虽然大，一个下午潘嫂也能收拾完了。可是想要把已经糟蹋成这样的一个浴室彻底弄干净？——且不说恢复原貌可能不可能——怎么也得足足一天功夫。
“潘嫂，我知道了。我会跟我的房客们沟通的。你放心去吧——新东家催的急了吧？”
“这……不好意思啊，陈小姐。你知道我的，总算凭你的推荐信找到了不错的人家——虽然赶不上你这样的好东家，可毕竟是个全职工作……我只能溜出来一个下午，再久的话人家要疑心了。哎，要是你跟先生……能和好的话多好你说？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我都怪惦记咱们小玛丽的呢。哎？钱就不用给这么多了——哎呀，我都没能给你屋子彻底收拾干净，怪不好意思的……”
“不不不，按钟头给，咱们说好的。三个钟头的钱，你拿上。这九十块也救不了我。”菲儿把三张纸币塞进潘嫂口袋里，迅速截断了潘嫂的话茬。
家政嫂走了。刚摸过了纸钱，菲儿马上奔去餐厅的洗手池仔仔细细拿香皂洗净了手。
捡了本书在门厅坐下来看，只等两个房客回来。
两人都返家的时候已经半夜了。
刘溪双颊绯红；而华莉娜拿手机在Instagram上贴了无数自拍靓照，并配上“斩男就是要这种色号的口红哦”、“直男杀手笑”、“想看撩男秘籍么？做我的粉丝！”等等字样，坐等粉丝点赞，玩来玩去过了两个钟头，早已经等的不耐烦。
“刘溪来了！快，房东姐姐，你有什么话一定要跟我俩一起说的，赶快说吧。”
“你们俩，跟我来。”
三人走上三楼。
“今晚，就现在开始，给我把这个浴室彻底打扫干净。你们两位光鲜亮丽的小姐，连厕所都不冲，浴缸面池都不刷洗，内衣物就这样摊开一地——你们对得起受过的教育和这张父母给的脸吗？！虽然我请了清洁嫂，你们也得对人家有起码的尊重！谁愿意打扫给肆意糟蹋成这种样子的地方呢？更重要的是，身为女性，你俩难道不觉得应该清洁自重？！”
“这小龙女立起一对眼睛来简直是梅超风啊！”刘溪心想。瞥一眼同层室友华莉娜，华莉娜还不知死活的回嘴：“啊？都十二点啦！现在打扫卫生？我、我还想睡美——”
“容觉”两个字幸好没有敢说出来——因为陈菲儿已经利用身高优势将她俩笼罩在可怕的阴影里，俯下身一字一顿低沉的说：
“就、现、在！给你们一夜时间。明早不能恢复原样，我把你们俩装在垃圾袋里一块丢到布鲁克林去。弄干净以后发短信给我，我会上来检查。”
转身一阵妖风一样飘走了。
“真恐怖呀……咱们这房东发起脾气可真吓人！刘溪刘溪，你瞧没瞧见她刚才差点把我吃了的样子！好怕怕呀！”华莉娜说着就往刘溪怀里要抱抱，被刘溪灵巧的躲了过去、还塞了一卷厨用纸给华莉娜：“别啰嗦了。我还想明天继续住在这儿呢。咱俩快打扫吧。”
华莉娜二十七岁的人生里，并没有亲手打扫过卫生——小时候妈妈打扫，搬到路易斯安那州以后有黑人家政大妈打扫，上大学以后有杰夫哥哥去看望她的时候给她收拾宿舍。反正，十指不沾阳春水，连这些刘溪搬弄出来的瓶瓶罐罐是什么都不太知道。
“哎？刘溪刘溪，这个、哪一瓶是分别干什么的呀？”
“自己长眼睛看上头的英文”——刘溪没好气的回。
她又不是华莉娜的丫鬟！难道要她伺候这个发电机？！
“那、浴室你一半我一半：咱们一人负责半片地面、一个洗脸池，然后我打扫浴缸你打扫马桶。——没问题吧？没问题就这么干吧。”
刘溪打定主意，只要自己这边清扫干净，明早房东当然是将自己留下，这个寄生虫发电机垃圾一样丢出去。嘿！太好了！刘溪大半夜里忽地来了干劲。
“对了，刘溪，你说，为什么我哥还没来看我呢？”华莉娜毫不察觉刘溪不大想跟她聊天，还撅着嘴一边擦地，一边嘟哝：“我把地址都发给他了啊。我哥在就好了……他一定会帮咱们把这些事搞定的。”
“你还有哥啊？真幸福。他也在纽约么？”刘溪一面擦地一面问。
“也没来多久……哦不是亲哥，是我家隔壁邻居。我呀，刚一来美国就认识他了。嗯，那时候我插班上小学四年级——其实应该升初中的但是我英文不灵嘛就留了两级，他读高中，我俩上的是同一间私立学校。你知道我们新奥尔良那里，公立学校根本没法读的、都是坏孩子。”
“私校？很贵的吧？哎你哥叫什么呀？”
“不知道。可能挺贵的吧？我没问过我爸。我哥？他叫丁杰夫。他家有钱！别墅是我们那一片最大的，比这栋楼都大好些呢。乡下嘛，地大。”华莉娜张开两手一比。
“你哥帅吗？”
“算顺眼吧，挺有气质那种。可没有你男朋友帅。”
嗯，看来就是今天下午那个掉头就走的公子哥儿了。
刘溪暗暗一抿嘴角。心里觉得爽快了些。这就叫一报还一报！让你勾搭我的Vincent！
嗯，回想起来，今天的约会可真不错啊。吊那个家伙的胃口吊的也差不多了。下一次、不然就跟他回家算了。——不是“三、三、三”么纽约的约会法则？——三杯酒不肢体触碰的人就不用再见，三次约会还不曾法式舌吻的人也不用再见，而三个月还拒绝上床的可以直接删掉号码了……
她刘溪凭着洛丽塔般的腼腆小女生形象，已经把Vincent拖到第三个月的最后一周了……看他今天白天火急火燎的恨不得下跪的样子，哈哈！
陈菲儿正在辗转反侧间，一条短信进来。
时间：凌晨三点
发信人：华莉娜
“房东姐姐，我这里有瓶东西看不懂是干什么用的，你能帮我认认吗？”
嗯，听这意思，俩丫头还真认真当回事的打扫了——都三点了还没睡呢。菲儿心里倒是一软。这回算是教她们一个乖。有了这番教训，恐怕以后也就会注意日常保持清洁，不会再犯了。
披上真丝的长袍，揉揉眼睛，陈菲儿来到楼上，但见三楼浴室有一半已经干干净净，刘溪已经去睡了。——想来是她打扫的这一半。
而另一边……
华莉娜头发凌乱着，脚下还踩着半条抹布，手上握着一大瓶喷雾状东西：“这个、就这个我不知道是干嘛用的……这词——什么超强什么什么‘chloe’？？……”
莉娜递过来，菲儿刚要接手细看，那东西就忽地爆了！！
莉娜大概摆弄中已经拧松了喷头，不小心一捏、整瓶强力马桶专用漂白液喷洒在菲儿身上！迅速穿透了薄薄的丝绸袍子。
灼伤感一波一波传来——腰上、腿上！疼的陈菲儿“嘶嘶”的龇牙咧嘴，推开华莉娜抄起浴室喷头马上向自己冲水。太晚了。已经化学烧伤了皮肤……要知道，这是用来擦马桶都还要兑上四五倍水的浓缩液呀……
刘溪听闻惨叫冲过来的时候，室友华莉娜还一脸懵懂的站在地上不知所措，而房东衣衫半褪，湿了一身水……浴池边一瓶“Clorox”——马桶强力漂白剂——已经流的不剩几滴。
“天哪！我去给你找药啊……”刘溪马上飞身撤离这个重灾区。
华莉娜挠着头挪近房东问，“你干嘛、干嘛在我们这洗澡啊？”——完全不理解发生了什么。
“滚！！你别过来！华莉娜，你给我立即消失！啊！！”
这夜，公园西路247号三楼鸡飞狗跳的大扫除，便在陈菲儿的崩溃叫声中草草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