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询问王泽端的过程中,能够明显看出他有几次回答问题的时候,瞳孔明显放大了,这是承受压力的典型征兆。
“我当时立刻看向他的鼻孔,他的鼻孔微微张开,一个人承受压力就会这样,大脑需要更多氧气,但这不表示他说谎。
“很多人在说真话的时候也会有压力,但是在说谎话的时候反而没有压力。但至少可以说明王泽端紧张了。
“有人会在想要虚张声势的时候隐藏自己的表情,这种人称为隐藏者,另一种人在虚张声势的时候会夸大动作,这种人叫做虚张者。
“他是典型的虚张者。王泽端的行为模式是这样的:当他说谎的时候,他的右手会不自觉的触碰眼镜架,然左手则是被他藏在身后。”
“你观察的够仔细啊。”张芷晴说,“叶枫,我怀疑你是在胡诌。”
叶枫苦笑着说道:“当然不是。”
与此同时,当叶枫和张芷晴坐在开着暖风的车厢内闲聊的时候,一名女人正独自坐在家中客厅的沙发上,打算跟着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的瑜伽课程一起做动作。
女人自从大学毕业和现在的丈夫结婚后,就再也没有为生计发愁过。婚后她过上了梦寐以求的闲适生活,成为了一名家庭主妇。
她知道男人娶她的唯一原因是她是个漂亮的花瓶。而女人肯嫁给他,则是由于他是个大方的钱包。
家中雇了两名家政保姆——一名专职做饭,另一名负责每天上门做清洁——女人的生活悠闲富足、波澜不惊。
婚后三年的生活一成不变,仿佛她困在同一天中无法无法逃离。
她也不想逃离。
每天的生活就是在健身和逛吃中度过。由于丈夫经常出差的缘故,家中通常都十分的安静。她时不时的会给家中的两名保姆放假,让她们不要登门打扰她的宁静。
这样她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幽会。
她很满意如今的生活。尤其是一年前发生了那件像是偶像剧中的情节一样的邂逅,更是让她原本如同一潭死水的生活充满了幸福的色彩。
女人感激上天对自己的垂青,她并不想奢求更多的馈赠,现在她拥有的这一切,已经超出了她的奢求。
叮咚。
响起的门铃打断了女人的沉思,她从瑜伽毯上爬起来,用毛巾擦了擦了把额头上沁出的汗,光脚向玄关走去。
“谁呀?”
她透过防盗门上的猫眼看向门外,一名戴着棒球帽、穿着黑色防风衣的快递员打扮的男人站在他家的门口,微微低着头。女人看不清他的长相。
“您的快递到了,请您签收。”
“快递?”女人嘀咕了一句,“我有快递要到了吗?算了,等一下!”她喊了一声,“我给你开门。”
“好的,女士。”
女人转动门把手,把防盗门往外推开。她刚刚推开了了一个缝隙,男人的手就已经按在了门框上,她感到一股无法抵抗的力量把门直接从她手里扯开了。
还没等女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已经被一拳打到在地上,面前的防盗门砰的一声被关上,玄关突然暗了下来。
“你、你别伤害我...”女人失声尖叫道,“求求你,别伤害我,你需要钱是吗?钱,首饰,我都可以给你,信用卡和银行卡的密码,我都会告诉你的,只要你别伤害——”
“钱?我不缺钱。”戴着口罩的男人轻声说道,他的声音是如此的轻柔,像是在对自己说,而不是对女人说,“过来。”
男人拽着女人的头发,任凭她发生尖叫、拼命挣扎,不为所动的把她拖拽到了客厅中。像是在拖一条死狗一般。
“放开我,你放开我!!啊啊啊!!”
“小点声,该死...”
男人松开女人的头发,低头注视着手背上被划破的口子,是女人用她精力打理的美甲弄伤的。
“不乖。”男人叹了口气,迈步向已经冲进厨房中的女人走去。
“你别过来!!”
女人挥舞着手中锋利的餐刀,背后抵在光洁如面的灶台,披头散发的嘶吼着。她像是一头受伤的雌兽一般,疯狂、绝望、无助。
“何必要弄成这样呢。”男人毫无惧色的向女人走进,仿佛那柄胡乱挥舞的刀子不存在一般。
噗呲一声,女人手中的菜刀砍进了男人的手臂,力道之大,不仅出乎了男人的预料,也让挥刀的女人吓了一跳。那一道飞溅的血迹泼洒在厨房的米黄色壁纸上,像是打翻了的番茄酱一般。
男人轻声咒骂了一句,而原本应该趁机逃离厨房的女人,反而身体虚弱的跌坐在了厨房的瓷砖上。
女人的晕血症不合时宜的发作了。
她想要攥紧手中的刀子,手却使不出一丝的力气。她绝望的注视着男人夺走她的刀子,用一条黑色的手帕遮住了她的眼睛,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脚腕被粗糙的绳子紧紧的捆绑住,像是一条即将面临屠宰的出栏的猪一般,将要面对屠刀的挥下。
“不要伤害我,求你了,不要——呜呜呜呜呜!”
女人的嘴被强行掰开,口腔被一团东西充斥,似乎是一块毛巾。她无法发出声音,只能不住的哀嚎着。
“别担心,一点都不疼得。”男人在她耳旁低声轻语道,“你会和之前的那些人一样,悄无声息的死去。”
女人绝望了,黑暗笼罩着她,她的世界中除了恐惧之外,别无他物。她愿意为多活一天,一分钟,甚至是一秒钟而付出任何的代价。埋在在她基因中的对生存的渴望,让她浑身剧烈的颤抖着。
这一切如果是个梦该有多好啊...
女人绝望的想着,她已经感觉到了男人掐在自己脖颈上的那双冰冷的手。
如果一切能够从来该有多好,她一定不会这样浑浑噩噩的度过自己的一生,她不会再为了稳定的生活而和自己毫无感觉的男人结婚。
她本可以拥有那么多的经历,碰上那么多的人,但是她却浪费了自己手中曾拥有的年华,眼睁睁的、毫不怜惜的看着时光溜走。
女人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离开这个世界的方式会是这幅模样,她就要死了吗?死在自己冰冷的家里?
不,这间屋子从一开始就不是她的家。
而是坟墓...
咯嘣一声,女人的脖子被生生的扭断,她的生命就此终结。
一刻钟后。
“真是麻烦啊。”
男人站起身,把口罩落下,女人的尸体已经被他切割成了四块,墙壁上也留下了那三个大写的字母,剩下的,就是把一片狼藉的厨房收拾干净。
注视着米黄色墙纸上沾到的血迹,男人沉思了几秒钟,转身向客厅走去。
“嗯,这个可以。”
他再次返回到厨房里,按照自己的设想,简单的布置了一下。
“行,就这样吧,剩下的就是清理现场了。哎,我真的是讨厌做清洁...”
男人叹了口气,从带来的背包中拿出了一套专业的洗漱用具,开始认真的清理厨房中的血迹、指纹、脚印。
当四十五小时之后,这间屋子的男主人推门走进家中之时,他会发现厨房除了四块女主人的尸体外,光洁如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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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王泽端医生请假了?”
手机传出女人冰冷的声音,像是机器人一般机械的说话:“是的,如果您有急事找他的话,请留下联系方式,我会转告给——”
叶枫直接挂断了电话。
“王泽端跑了?”张芷晴放下手中的披萨,喝了一大口可乐,“王泽端真是作贼心虚啊,没等咱们找上门,他自己就跑掉了。”
“我已经在群里通知上官和大王了,让他们寻找王泽端的下落,看看他是否有离开京阳市的出行记录。”叶枫低头看着手机屏幕,“绝对不能让这个孙子跑掉了。”
“放心,他跑不掉的。”张芷晴倒是一地都不担心,“满世界都是监控探头,他能跑哪儿去?找完被找到。要是他真的逃跑了就好了,说明他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了,才会做出这种逃避的行为。”
“嗯...”
叶枫放下手机,注视着窗外深蓝色的天空,没有丝毫的食欲。原本是他提议来这间连锁披萨店解决晚饭的问题,但是从披萨端上桌后,他一口都没吃,反倒是一开始反对的张芷晴吃的不亦乐乎。
不知为何,他没有一丝的喜悦之情。
按理说目前已经锁定了一名极具嫌疑的目标人物,他应该松一口气才对,但是叶枫全然没有放松的感觉,正相反,他的心情没由来的无比烦躁。
“芷晴,问你个事儿,”他缓缓说道,“你有没有过这样一种感觉:仿佛你在被人窥视着。你有过吗?”
“没有。”
叶枫说:“我最近总是有类似的感觉,尤其是我在家的时候......”
“可能是因为你休息不好的缘故吧。”张芷晴说,“叶枫,难不成你家衣柜里也住了一个老太太?”她突然兴奋的注视着叶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