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芷晴的家里待到下午一点，叶枫和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离开温暖的住所，走进零下二十几度的寒风中，准备去见王泽端的前同事。
在这几个小时之中，叶枫和张芷晴详细的讨论了王泽端这个人已知的过往经历，得出了一个大致的结论：这个人不是好人。
张芷晴调查了王泽端的酒店入住记录，结果让他俩都大吃一惊。
仅仅是在今年内——距离新年的元旦还有一段时间——王泽端就有上百条的记录，遍布京阳市各个城区中的各座酒店。
而且叶枫还从这百十来条的记录中看出了一些端倪。
现如今，无论是钟点房，亦或是小旅馆和大型的酒店，入住者必须提供身份证信息。通常而言，只要是住客，都必须将身份证信息登记。
但是叶枫在王泽端诸多条入住记录中，看到了有差不多四分之一的条目，只显示了王泽端一个人的身份信息。
排除王泽端有喜欢独自去睡酒店的这种不合情理的爱好，叶枫推断在这二十多次的住宿中，王泽端应该并不是独自一个人。
他不可能孤枕难眠，他又不是酒店试睡员。
只不过他的女伴——叶枫不确定是不是有男伴，姑且这样想——不方便透露身份信息，甚至是无法进行登记。
例如是未成年人。
如果未成年人牵涉到其中，性质可就完全不同了。叶枫把自己的设想告知了张芷晴，她在震惊的同时，也感到无比的愤慨。
“王泽端这个畜生竟然玩弄未成年少女？”她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已经唠叨了一路了，“这个王八蛋就不怕天打五雷轰吗？一个雷下来劈死他！”
“只是有这个可能性而已，还不能确定他确实存在相关的行为。”叶枫安抚道，“总而言之，就算他没有和未成年人胡搞，王泽端去酒店的频率也太勤了，平均三四天一次，难不成他有个精钢不坏的肾？当医生的果然不一般。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保养的偏方．．．”
“叶枫，你说着说着就下道．．．”张芷晴红着脸说，“你说会不会林小璐也是王泽端的女人啊。”
“有这个可能性。”叶枫说，“甚至可能存在交易这一情况。”
张芷晴厌恶的皱起了眉：“你是说——”
“我这人习惯把事情和人往恶劣了想。”叶枫说，“当然，可能现实完全是另一个样子。”
“好吧．．．总之，还是先和那位张先生聊一聊吧。”张芷晴说，“他和王泽端共事过一段时间，多少了解一些王泽端的人性。”
“嗯，期望吧。”
在一间私人诊所楼下的咖啡厅中，叶枫和张芷晴与这位张先生见面了。这位张祥生一副其貌不扬的五短身材，矮矮胖胖的，从他那张肥嘟嘟的脸上看不出他的实际年龄，可能是二十刚出头，也可能是已经四十多了。
对于脸上一点胡子都没有的男人，叶枫向来生不起什么好印象。他一直坚信一句话：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您是张先生？”张芷晴问。
小胖张一双小眼睛打量着叶枫和张芷晴两人：“你是张警官？他是？”
“我同事。”
“哦。幸会幸会。”
叶枫和张芷晴落座后，省去了寒暄这个步骤，叶枫直接开门见山的询问了有关王泽端这人的情况。
“小王这个人业务能力还是不错滴。”小胖张慢条斯理的说道，“只不过他这个为人呀，就有些小小的问题了喽。”
张芷晴说：“您能仔细说说吗？”
“没问题呀。小王这个人生活作风有些问题呀，他被开除——”
“被开除？”叶枫问，“王泽端是被上一份工作开除的？”
“——你们不知道吗？事情闹的很难看呢。”小胖脸上浮现出快意的笑容，“这个小王和自己的女病人搅和在一起，被人家老公发现了。那个人带着一群人把诊所砸了个遍，损失就不要提了，幸亏有保险公司理赔。”
“还发生过这种事？怪不得他会被开除。”叶枫说，“只不过拥有这样的履历，他应该很难再在行业里混下去了吧。”
“我前面说过，小王的业务能力还是不错的，还会有人愿意在他身上赌一赌。不知为何，他很受女客户的欢迎。”小胖张的语气中难掩嫉妒之情，“不过看来这次又有一个倒霉蛋赌输了呀，王泽端是不是捅了什么大篓子了呀，才让你们警方也对他感兴趣了呀。”
“无可奉告了呀。”叶枫模仿着他的语气说话，“您还知道王泽端其他的劣迹吗？”
“那就太多了呀。”
在接下来的一刻钟里，小胖张像是在说单口相声一般，把他所了解的王泽端干过的丑事说了个遍，什么骚扰护士都是轻的，勾搭女病人、吃回扣、接私活，总之，在他的口中，王泽端就是个十足的王八蛋。
叶枫在这个白胖白胖的张医生的身上，看到了无法忽视的喜剧天分。
叶枫无法判断这些描述中有多少是事实，又有多少是面前这个小胖子的发泄——他明显和王泽端不对付，甚至是仇视他——但毫无疑问的是，他口中描述的这个无法无天的登徒子，和叶枫自己和张芷晴为王泽端勾勒的形象，还是十分接近的。
和意犹未尽的小胖张分开后，叶枫和张芷晴马不停蹄的开车赶往不远处的一家连锁商务酒店。
当然，不是因为他们要休息，而是去那里搜集信息。
这间酒店是王泽端最近一次独自居住的酒店——叶枫强烈怀疑是王泽端先开好了房间，然后他的女伴才找过来，以此来避开酒店前台的身份登记——酒店的工作人员或许还对王泽端有印象。
就算没有，也还有监控视频在。
开车抵达这处酒店后，在酒店前台处，叶枫把王泽端的照片给正在值班的一位睡眼朦胧的年轻女孩看了看。
女孩看了一眼后，不耐烦的点点头：“这人是我们这儿的常客。”
“他是不是每次带来的姑娘都不一样？”
“一样的话谁还往这儿带，去家里不好吗？”女孩翻了个白眼。
“呃．．．好吧。”
出示证件后，叶枫和张芷晴在一名酒店的管理人员的陪同下来到了中控室。正在中控室中值班的安保人员听从叶枫的吩咐，把王泽端来酒店当天的监控视频调了出来，并找到了他登记入住的画面。
果不其然，王泽端当时是独身一人。
“继续。”叶枫说，“两倍速播放。”快进了五分钟，叶枫喊了声“停。”，画面定格住，一个较小的身影被一件有些大的棉衣包裹住。
“继续播放。”
女孩急匆匆的从画面中一闪而过，她并没有在宾馆前台停下脚步，而是快步走向上楼的楼梯。
叶枫说：“把王泽端开的那间房的楼层画面调出来。”
“稍等一下，好，就是这个。”
画面中，那个穿着厚重羽绒服的女孩从楼梯来到走廊中，她站在212号房间的门前，伸手敲了敲门，王泽端把门推开，四下张望了一下，才把女孩拽进屋内。
“那个姑娘是个学生。”叶枫说，“王泽端这个王八蛋．．．”
“叶枫，都捂得那么严实了——手套口罩帽子一应俱全——你还能看出那女孩是学生？”张芷晴问，“可能只是长得比较小吧。”
“她穿了一条校服的裤子．．．”叶枫说，“是我家附近的一所高中的校服，19中的。”
“呃．．．好吧。”张芷晴说，“那天是星期二，这个姑娘如果真的是学生的话，她应该是请假或是逃课从学校出来的．．．”
“抓到你了，王泽端．．．”
离开这座酒店后，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后，叶枫和张芷晴又去了其他几家酒店或是钟点房进行了走访，再次发现了两名与王泽端开放的疑似未成年女高中生的女孩。
调查进展到这里，张芷晴已经开始破口大骂了，叶枫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
王泽端这样一个不要脸的畜生，去引诱未成年女高中生。无论他利用了何种手段——甜言蜜语或是金钱攻势——都为人所不齿。
如果不是叶枫拦着，张芷晴此时早已经杀到‘曙光口腔’，手刃了王泽端那个令人作呕的畜生。
“冷静点，芷晴，你的心情我们完全能够理解，但是目前我们手中没有掌握任何的证据，那个王八蛋做的很小心谨慎，M的，他很清楚自己这种行为的后果。”叶枫开车送张芷晴回家，“总之，不能打草惊蛇。”
“可是我们就看着他继续胡作非为下去？”
“他近期肯定是没心情去乱搞了。”叶枫说，“这小子肯定知道点内幕，他昨天和我们见面的时候，基本上就没有几句是真话。你留意到他说谎是的习惯动作了吗？”
“你是说扶正眼镜？”
“你注意到了啊。”叶枫看了她一眼，“没错，王泽端在说谎的时候，会下意识的触碰他的眼镜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