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瞧见他,眼中也闪过一丝欣慰。北斗七卫之中,就属玉衡最叫她省心,也最能助她。他的华阳帮隐隐已稳居江湖第一大帮之位,分舵遍布全国,帮众数以万计,实力雄厚,耳目众多,无论打探消息,抑或需人帮忙,都是极大的助力。她浅浅一笑,道:“不过也幸好你来了,否则天璇如今可就不在人世了。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什么人下的毒手?”
邱顺衡似乎也有些不解,沉思着道:“昨日我到京城来,尚未到门口,便听见远处隐隐有着打斗的声响。我本来不愿理会的,但转念一想,京畿重地,岂容人恣意狠斗?说不定便与皇室之争有关,再一想小姐身在京城,说不定此事或与小姐有关。当我赶到时,只见到七八个黑衣人在围攻一人,那人身上已经多处负伤,战况极为惨烈。我再定睛一看,乖乖不得了了,那个人竟是久已不见的玉衡!他功力明显及不上那些黑衣人,但是那些人想是忌惮他用毒的功夫,抑或另有顾忌,总之似是不欲取他的性命,才容得他拖延。
”眼看着天璇快要扛不下去了,我便现身助他。那些黑衣人的功夫当真不错,个个都可列入一流高手之境,即使是我,也极是吃力。我心中倒也疑惑了,平时这种高手一个也难得见,怎么今日一下子跑出了七八个来了?更奇怪的是,这些人招式大开大合,充满着悍烈不屈之风,不像是紫星之人。我既有了这心思,便越发留意观察。那些人虽然蒙着半张脸,但仍可看见高眉深目,发丝微卷,倒像是北狄之人。我心中更加奇怪,何以玉衡竟招惹出北狄人来了?
“尚来不急询问,天璇似是精疲力尽了,洒出一把毒粉之后,便无力瘫倒。我趁着那些人躲闪的功夫,一把夹起天璇,急忙溜走。幸好我们华阳帮在京城亦有据点,我便带着天璇来了。等到一切安定,我为他检查伤势,浑身上下竟有着数十处伤口,倒吓了我一跳。不过那些人似乎确实不欲要他的性命,因此伤势都不致命,就是痛得难当。我安顿好一切,便联络摇光,叫他通知小姐一声。”
听得玉衡说那些人是北狄人,乔安心中便是一动,待听得后来,心中越发笃定是上次刺杀龙宸宇的那一帮人了。自己当日里以碎剑刺伤众人之前,先在剑上喂了无名谷特有的毒药。那毒药虽不致命,却会叫人伤口麻痒难当。想是这些人耐不住了,又问得天璇神医之名,因此拦截。而天璇自然一眼便能看出那些人是为无名谷之人所伤,不肯医治,两下不和,以致争斗。听玉衡说那些北狄人不欲伤他性命,那边更可确定了,那些人尚且要他去为他们医治,当然不肯轻易杀他了。虽然细节处还不甚明了,但大概情形应是这样不错。
乔安心中算定,却也不说,只抬头道:“天璇之事咱们随后再议。玉衡,你说先前我托你所查之事已有眉目,究竟是怎样的?”先前得知龙宸烈与北狄勾结,导致其父徐谷风之事变得扑朔迷离,乔安便托玉衡查探当年徐谷风之近卫中可有什么事端没有。这关系到她父亲蒙冤之事,也难怪她如此紧张了。
邱顺衡沉默了一会,在头脑中理好思绪,这才道:“我接到小姐的消息后,便立时着手调查。由于事隔十二年,查起来有些麻烦。不过幸好苍天不负有心人,终究还是叫我查出些眉目来了。确如小姐所料,当年徐谷风共有五名近卫,在徐谷风出事之后,这五个人便各有事端了。其中有四个被调到其它职位,半年之内便都因为莫名其妙的罪名而以军法处置。据玉衡所查,似乎此事都与当今太尉慕容德有关。”
“这就说明父亲之死与慕容德绝脱不了关系!”乔安心中暗想,但实情如何,却还是一团迷雾。她也不急着推论,问道:“听你的意思,似乎还有一人逃过大难了?”
邱顺衡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道:“小姐果然是小姐!玉衡尚未说出,你便猜了出来。确实,尚有一人似乎早知会有大难临头,因此在大将军徐谷风蒙难之事传开之时,便已抢先逃逸,不知所踪。慕容德当年追查许久,却都没有音讯,只得作罢。本来,当年以慕容德之势,尚且查不出此人下落,我更加不可能了。不过似乎老天有意助我,我有一心腹,正巧当年也是徐大将军手下一员,因徐大将军被害而心灰意冷,转而离军,辗转投到了我的手下。说来也巧,前几日,我派他到文义关与天权通信,结果竟叫他在那里瞧见了那人。虽然一闪即逝,但是他说绝不会认错人的。”
乔安心中也是颇为讶异。不过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当年那人侥幸逃过大难,事后再返回文义关,改名换姓,重新过活,也就难怪慕容德始终查不到他的行踪了。想到这里,她心中已隐隐有了个主意,遂问道:“那人叫什么名字?”
邱顺衡道:“他原名叫作洪得域,如今换名作祈南机。”
乔安心中暗暗算计,半晌才道:“文义关可有什么变数么?”
邱顺衡的脸色在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沉声道:“小姐,这正是我要告知于你的第二件事情。乾于可汗于三日前正式对紫星宣战,加入北疆之战。我是昨日才得知消息。按照朝廷的速度,想必今日也该知道这个消息了。小姐,这是之前从未有过之事,温耽与乾于同时对紫星宣战,纵使前大将军复生,只怕也要徒叹奈何了。天权虽然兵法谋略均不在其下,但是终究是首次对抗北狄,加上边关兵将良莠不齐,又各怀私心,面对这种形势,只怕他是应付不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