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宸宇愕然看着他,不禁将手放到他的额头,疑惑的道:“也没有发烧啊!你今日里是撞了什么邪,竟是说起胡话来了?”
龙宸煦不满道:“四哥,你没看见刚刚慕容美人看你奏笛的模样!你又抢了我的风头了啦!所以我决心学笛,好扳回一局!”
龙宸宇摇头道:“真是不可理喻!”
龙宸烈在旁笑道:“四弟,莫说是七弟,就连为兄也不禁要嫉妒你了!”
龙宸宇笑道:“二哥又拿我说笑!”
龙宸烈淡淡一笑,也不置辩,只是目光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消逝不见,目光又转到了路旁的一树烂漫的桃花之上,似乎充满了志在必得之意。
慕容锦儿回到府中,再想不到今日有此奇遇,只觉心烦意乱,难以平静。害怕被人看出自己的慌乱,她随手从书架上面抽出一本书,任意一翻,却是《诗经》,而自己正巧翻到了《关雎》这一章,“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不久前龙宸宇的模样顿时又浮现在她的眼前,他那被夕阳映的发光的影相,横吹玉笛时倾情的神态,以及他即兴击杯而歌的洒脱不羁……一样一样都慢慢的在她的脑海中滑过。她痴痴地想着,不知不觉中,手中的《诗经》早已滑落在地。
就在此时,忽听得门外碧菡清脆的声音:“老爷,您回来了,小姐在房中呢!”慕容锦儿慌乱的捡起地上的《诗经》,手忙脚乱地放到房间中央的那张精雕梨花木小圆桌上,摸摸发烫的脸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抑制住狂乱的心跳,这才对镜整理容装,见一切皆好后,才又端庄的走出内室,正好对上进来的慕容德。她垂首道:“爹,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慕容德“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坐在主座上,随后问道:“怎么,听说你今日里出去,遇上了几位贵人?”
慕容锦儿心生不悦,瞟了瞟碧菡一眼,碧菡急忙摇手,示意不是她告密。慕容锦儿收回目光,不满地道:“爹,您又叫青莲监视我!”
慕容德哼了一声,正容道:“爹是关心你,怎么能叫监视呢?小孩子家说话,没个忌讳!快说说是怎么回事?听说你见到太子了?”说到最后一句时,他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
慕容锦儿老老实实地道:“不但见到了太子殿下,还见到了四皇子和七皇子。不过,爹,之前只听说过四皇子的名声,女儿从来没有想过世上竟有这般飘逸的人物,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他那一首笛音,真可以说,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的几回闻?想必他的文采,也比传说中的更为出众。”
她悠然神往,慕容德却不悦道:“你净说他做什么?就算他笛音盖京华,文采名九州,又有何用?虽说皇上宠他,可他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整日里净在那诗乐与女子上用心,跟他那个七弟倒像是一胞所出!哪里能跟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相比?”
慕容锦儿低声道:“什么叫做‘像是一胞所出’,人家本来就是亲兄弟,同是淑妃娘娘的儿子嘛!”
慕容德怒道:“你还顶嘴?!小孩子家,你知道什么呀!本来还有那么几个老臣子扶持他,可他呢?偏偏就是不上进,把那几位老臣气的几乎吐血,再不理会他。如今只于太子相亲,也不过就是想要在太子即位之后能安居王位。他有什么好啊?跟太子殿下比,差远了。”
慕容锦儿不自觉地替龙宸宇分辩道:“话也不能这样说啊!四皇子在百姓口中意向口碑很好,从来不会仗势欺人,而且怜孤爱幼,根本就是谦谦君子。总不能因为他没有办法继承皇位,就这样贬损他吧?爹,你也太功利了!”
慕容德见女儿这样为他辩护,不觉起疑,道:“你该不会看上他了吧?我告诉你,我绝不同意!你还是趁早断了这心思,从此跟他保持距离为妙!我不会让你们再来往的。”
慕容锦儿又是急又是气又是羞,怒道:“你说到哪里去了?好,从今天起,你把我锁在屋子里好了!”说罢,一跺脚,一扭身,赌气回到内房,只听得一声响,却是她将门从里面反锁了。倒把慕容德气了个仰倒。
慕容锦儿反锁了房门,气冲冲的坐到桌边,看见桌上的《诗经》,又想起刚刚爹爹说的话,一股懑愤不平之意涌了上来,想想又觉委屈,不由得伏在桌子上,嘤嘤呖呖的哭了起来。哭了一回,又拿起风筝看看,倒又破涕为笑,赌气道:“哼,你不叫我见,我就不见了吗?偏不听你的!”说着,拿着那风筝细细的看了,又想起白日里的一幕,脸上又是一片飞红。
龙宸宇最爱呆在绿幽苑。这里是一个绿的世界,走进园子,看着那一大片的翠竹,闻着清新的空气,他会觉得心也跟着清静下来,凡念全消。所以,他经常在这里一呆就是好几个时辰,奏笛烹茶,长啸吟书。端的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只是,神仙就注定过得好吗?如果是,那七仙女为何要思凡?
龙宸宇轻抚着边上的翠竹,看着竹林中淡淡的白雾流转,心事无限。忽听得院外有人加重了脚步声,却只是在院外徘徊,不敢进来。龙宸宇眉头一皱,问道:“什么事?”
门外传来了总管汪浮秋熟悉的声音:“四皇子,太子殿下和七皇子来访,正在大厅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