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锦儿眼中狡黠之色一闪而过,道:“确实有些冒险,不过锦儿还有一点可以佐证锦儿的结论!”
龙宸宇也于此时回过神来,追问道:“那一点?”
三人都急切的看着慕容锦儿,慕容锦儿却好整以暇的整整衣裙,半晌才道:“三位贵客也曾驾临敝府,锦儿见过三位不止一次,又岂会认错?”
三人面面相觑,许久一起大笑,没想到今日竟然被这个小女子捉弄了一番!她的父亲是当今太尉,主管军事,龙宸烈是太子,自然是常常拜访的,龙宸宇和龙宸煦自然也跟着去过太尉府,慕容锦儿当然会认得他们了。他们一时竟没想到。
龙宸宇摇摇头,洒然一笑,道:“不如我们兄弟做个东道,请慕容姑娘到天然居一聚,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这个……”慕容锦儿不禁迟疑起来,毕竟自己身为女子,与三个男子同坐酒楼,未免有失体统,但见三人眼光恳挚,其意甚诚,却也不好推脱,略一思索,洒脱道:“相请不如偶遇!那锦儿就叨扰了!”
在众人的目光之中,一干人离开郊外,往皇城之中走去。没有龙宸烈的吩咐,那些随从自然不敢跟上前去,只得远远的落在后面,一路上查看着周边的情形,以防不测。进入皇城,渐渐地开始有些拥堵起来。六人男俊女俏,又衣饰华美,即使想要不引起人的注意也很难。好容易到了天然居,他们要了一间临窗的雅间,各自就坐之后,慕容锦儿就道:“四皇子,锦儿倾慕您的笛音许久,不知今日是否有幸一饱耳福呢?”
龙宸烈道:“四弟,既然慕容姑娘如此恳求,你就奏一曲吧!”
龙宸烈浅笑道:“佳人有求,二哥有命,宸宇怎敢不从?”说着解下翠笛,放至唇边,轻轻试了几个音便微微一顿,略加思考,悠悠扬扬地奏出一曲来,却是《关雎》。笛音本就清丽自然,待他吹起来,又加倍的缠绵柔绕,含情脉脉,似乎已经看见了那个令君子好俅的窈窕淑女一般。他本坐在窗边,偶有春风吹过,白衣纷飞,间或扬起几缕黑发,在风中纠缠不休。在窗外春光的映射之下,竟似全身发出了光芒一般。别人或还不觉,但慕容锦儿坐在他的对面,这种效果尤为清晰。她不知为何心中一动,脸上又是一阵绯红,思绪难宁。
一曲既终,龙宸宇神思飞扬,一时难以自制,竟不顾玉笛的名贵,举笛击杯,在那叮叮当当的声音中,长吟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最后一个“之”字之后,玉笛击杯的余音尚未消尽,袅袅不绝。龙宸宇吟完,方觉忘情,俊脸微红,含笑道:“献丑了!”
天然居楼上楼下均是一片寂静,良久无声。
慕容锦儿极度的震惊。她闻龙宸宇笛绝京城之名久矣,却是第一次听他吹奏,也是第一次离他如此之近,第一次领略到他摄人的风采,而这第一次,已经使她终生难忘了。她只顾着直直的看着龙宸宇,甚至连女子应有的矜持与羞涩都忘记了。幸好此时碧菡插话进来道:“小姐,天色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慕容锦儿这才回过神来,低首垂目,以掩饰刚刚的失态。幸好大家都为龙宸宇的笛声所迷,也没有人看见。等到她抬起头来时,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平静,轻轻咳嗽一声,道:“天色已晚,只怕锦儿要先失陪了,还请各位见谅!”
龙宸煦急忙道:“慕容姑娘,你又何必急呢?有我二哥在,令尊一定不会见怪的!”四人都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她的父亲慕容德身为太尉,一项是龙宸烈的支持者,往来频繁,私交甚密。有这一层关系,慕容德又怎敢责怪于她?
龙宸烈也道:“慕容姑娘,何不再坐一会呢?如果姑娘担忧天黑,待会就由在下送姑娘回府便是。”
慕容锦儿道:“多谢二位好意了。只是出来之前,锦儿曾对家父说过,决不多留,以免家父担心。难道二位想要让锦儿做一个无信之人吗?”
三人听她的意思,竟是去意甚绝,也不好再拦,只得起身相送。一行人来到酒楼门口,慕容锦儿正欲离去,龙宸宇忽道:“慕容姑娘,你的风筝!”
慕容锦儿“啊”的一声,这才想起自己的风筝还在他的手中,转身默默取过,交给身边的碧菡,主仆三人缓缓离去。行不多步,慕容锦儿忽然回首向三人重瞥一眼,这才匆匆离去。
龙宸煦看着佳人芳踪渐缈,痴痴相向,口中呢喃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声如莺语,行如弱柳,静如娇花,心有七窍,口齿含香。这才是真正才貌双全的佳人啊,难怪被称为京城第一美人呢!”那个“呢”字还没有说完,早觉头上挨了一下,却原来是龙宸宇拿玉笛敲了他一下。龙宸煦手抚着头,叫痛道:“四哥,你干什么打我?”
龙宸宇笑骂道:“在南书房的时候,叫你背一篇文章就跟要了你的命似的,这会记性倒好了?!”
龙宸煦忽然痛下决心道:“从今往后,我也要好好读书,还要学奏笛,四哥,你定要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