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忘尘又成为前些日子待她如亲女的那个忘尘,眼里脸上尽是关切担忧。“你为什么待我这样?只是投缘吗?”乔安不自禁问道,实在想不通其中的蹊跷,“你老实说,我跟你究竟有着怎样的关系?我总觉着,在此之前,你似乎应该知道我才是。”
忘尘再度微笑:“你可以去查啊!你不是有着很厉害的情报系统吗?”
乔安更加疑惑:“你怎么知道?”
忘尘笑而不答。乔安默默想着,见她无意再谈下去,向她拱拱手,转身正欲离去,忽然旋风般转身,如电般直向忘尘攻去,出手迅疾无比。忘尘初时似乎吃了一惊,仓皇躲过,随即左闪右避,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出手。乔安攻势渐增,同时喝道:“你为什么不出手?是怕我瞧出你的来历么?”
乔安未尽全力,忘尘也行有余力,边闪便笑道:“你别想套我话,若够本事,便逼我出手啊!不过如今你的情形,却是不宜出手呢!若是你还顾念着他,还是尽快住手的好。”
乔安自家情况自家情形自家晓得,只得凝住身形。不知为何,她心中忽然升起个奇特的念头,忘尘,难道是……那个人?但那个人究竟是谁,她却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是隐约觉得,那个人,应该是个对她很重要的人。可是,在此之前,自己应该没有见过她才是啊……
转身下山,以她的轻功,没多久便到了山脚。转身往山顶看去,还隐约能瞧见忘尘凝立原地,似乎向自己这方向看来,又似乎不是。转身正欲回宫,想了想,却反向仙雅居的方向疾驰而去。回到久违的居所,乔安不禁感到一阵熟悉,而四姝等人见乔安回来,都欣喜异常,忙前忙后,围着她说话,不肯散去。见霜草仍然在京,乔安不禁转向一边的舒凝宏:“舒门主,难不成什么时候擎天门的总舵迁改到京城了?怎么这次逗留这许久也不回去?”
舒凝宏看看旁边的霜草,叹口气,道:“乔谷主,拜你所赐!霜草定要在这里留着,我也没法子,只能日日飞鸽传书,遥相联系,处理门内事务。”
众人都笑起来,霜草轻轻捶了他一拳,道:“我要留在这里陪小姐,又没拿刀加你脖子上,你爱回去便自己回去啊!干吗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众人笑得更厉害,乔安也忍不住微笑,看着霜草跟舒凝宏,突然记起什么,神色凝重,向舒凝宏道:“舒门主,你可能确定,三十年前,尹细雨确已被我师傅击毙?”
众人都是一怔,舒凝宏也不例外,随即答道:“我师傅亲眼瞧见尹细雨不避不闪地受了关谷主一掌,你该知道,关谷主的寒冰掌乃是江湖一绝,无论何人都难以硬挨一掌而无恙的。乔姑娘,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乔安没有答话,深锁秀眉,低喃道:“难道是我多疑了,那她究竟是什么人……”
次日清晨,乔安回宫时,宫里已经是一片慌乱,所有人找她找得几乎已经发疯了,见她回来,都大大地舒了口气。闻讯赶来的龙宸宇一把抓住乔安的手臂,急急问道:“安,你去哪里了?怎么都不说一声?这些下人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几乎将我急死。”
乔安思及昨夜所见,心中伤痛,却仍笑道:“你怎么这样?我听他们说你去了龙云山,想着你可能晚些才回来,就回仙雅居见见四姝他们。看你,急成什么样子了?”说着伸出手去替他擦拭汗迹。
龙宸宇松了口气,低声道:“我还以为你又不声不响地走了呢!”忽然感觉到乔安的手触到他的额头,微微一僵,记起额上缠绕的纱布,忙道:“你别太担心,我只是不小心撞了头,御医已经给我诊断包扎了,没什么大碍。”
乔安忽觉鼻子一酸,淡笑着道:“原来是这样,以后要小心了。”
龙宸宇点头应了,忙拉着她回飞炫宫。自从她入住后,内室变多了张床,两人分居两床,中间并无遮挡。倒不是龙宸宇有什么念头,如今知道乔安的身体情况,他自不会去冒犯她,致使终身遗憾。只是,这样能观察着她的身体状况,免得晚上出了什么事情也不知晓。白日除了上朝,龙宸宇都在外室批阅奏折,连接见大臣也改在了飞炫宫外室。而乔安,则在内室看书写字,打发时间。
稍有空闲,龙宸宇便到内室看着她,或者干脆将奏折抱进来,跟她共处内室,她读书写字,他批阅奏折,偶尔抬首,视线交汇时,室内便浮动着淡淡柔柔,丝丝缕缕不绝的情意,瞬间变得旖旎温情。不需要任何言语,任何清楚的表示,两人都已经明白彼此对这份时光的珍惜与恋眷。
如果,能够这样直到永远,那该有多好啊!
然而,事难如人意,随着乔安身体日差,龙宸宇的脾气也越来越坏,几乎到了人人自危的地步。只是,只要乔安在,他立刻收敛起坏脾气,温柔谦和一如往昔。乔安看着,连劝也不知该怎样劝,她知道,龙宸宇心中已经隐隐感觉到那份绝望的悲痛,却仍自强撑着,而自己,更不能捅破这层纸,将一切挑明。
而同时,乔安吩咐无名谷查探芮妃的消息也已经回来,简单得出乎意料:“龙意灵,女,十八,端惠淑秀,容颜秀丽,为帝封为芮妃,育皇四子龙宸宇,后往妙心庵为国祈福。”正是皇室史册上所载,除了这寥寥几雨,再打探不出其他消息,简单一如当初的尹细雨。是的,尹细雨,若不是自舒凝宏处确定尹细雨已死,她几乎都要以为她是尹细雨了。但认真想想,也未免有些儿戏,尹细雨是江湖上有名的毒手罗刹,又怎能摇身一变,成为皇宫妃嫔?何况,她还是南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