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凌鉴听她说得诚恳,纵然替杜明原难受,却也无话可说,只得低头默默前行。半晌,他又抬起头,问道:“君姑娘先前说有话要我代为转呈,不知道是什么话?”
乔安微微笑道:“便是我刚刚跟公子说的话啊!”
秋凌鉴顿时醒悟,脸色微有些难看,道:“君姑娘,你这是要我去做恶人么?”
乔安笃定他定会答应,笑道:“难道秋公子想要我亲口跟杜公子说么?”
秋凌鉴结舌,说不出话来,又只是低头前行。乔安随后,没话找话道:“秋公子,你们此番来京,究竟所为何事?不如说出来,我纵然人微力薄,也许帮得上忙也说不定呢!”
秋凌鉴满怀心事,随口道:“我们入京一为寻仇,二为寻人。这事就不用君姑娘——”他像是想起什么,猛地住口,转身瞧着乔安,满脸喜色,道,“君姑娘,你是君氏少主,跟新图主事曹元敬应该是宿敌对不对?”
乔安心思玲珑,转想起先前历阳郡里的事端,暗忖难道他们便是当日要找曹元敬晦气的人么?又怎会这样巧?想着,道:“是,我是认识他,怎么?你们跟他有仇隙?”
秋凌鉴解释道:“曹元敬便是当年带人寻仇,害得杜大哥兄弟分离的罪魁祸首。这事全因他垂涎杜伯母的美色而起。十七年前,杜伯父故去,杜家失势,而曹元敬却经营新图,权势越来越大,又投靠龙宸锐,更加嚣张狂妄,这些年处处追杀谋害杜家人,害得杜氏一族分崩离析,亲人离散,情势极惨。”说着,他抬起头,正视着乔安的眼睛,沉声道,“君姑娘,你可有兴趣跟我们联手对付他?”
乔安故意道:“区区一个曹元敬,只凭秋公子的功夫应该就能轻松对付,何须联手呢?”
秋凌鉴耐心道:“君姑娘,我刚刚说了,曹元敬投靠龙宸锐,财大势大,广聘高手,防御我们寻仇。虽说当今皇上即位后,龙宸锐势微,但终究不容小觑。何况,我们听闻曹元敬这些年另投靠山,能够比过龙宸锐,想必那人来头不小。所以我说我们联手,毕竟,君氏跟新图也一向对立,这事对我们都有利,不是么?”
乔安沉思了会儿,道:“秋公子,你老实跟我说,你们是要对付曹元敬呢,还是要对付新图?我要听实话,因为我知道杜公子在豫郡建立了洪都商行,专与新图作对。”
秋凌鉴不屑道:“虽说这几年杜大哥在豫郡经营洪都,但我们只针对曹元敬这奸贼,并没有兴趣作什么天下第一商行,更无意跟你们君氏一较短长,你大可以放心!”
乔安摇头,笑道:“秋公子,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想知道你们就竟是要怎样的结果,若是只对付曹元敬,那很简单。据我所知,他最近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惹恼了他的幕后靠山,只怕短期内便要失势,你们想要对付他,最好早做准备。”
秋凌鉴微带怀疑:“是吗?有这等消息,怎么我们不知道?”
乔安安然笑道:“这个消息绝对可靠,你们只管听好消息便是。”这事极为简单,如今曹元敬的靠山便是当今皇上。只要她将曹元敬在历阳对她意图不轨,手段卑劣的事情跟龙宸宇一说,想必龙宸宇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秋凌鉴半信半疑,道:“那这样我们便静候佳音了。”
乔安笑着点点头,问道:“那你们所为第二件事是寻人,寻什么人?可有消息?需不需要我帮忙?”
秋凌鉴神色微黯,有些神伤地道:“我刚刚不是说了么,曹元敬之前迫害杜氏族人,害得杜大哥亲人离散。如今,除了亡故之人外,他尚有个妹妹流落在外,杳无音讯。我们本来得了消息,说她可能在京城,可……”
乔安听得杜明原亲人离散,也不由得替他难受,忙道:“那你们可有什么线索?比如说杜小姐的画像,信物等,君氏消息灵通,我叫他们帮忙找,说不定会有所助益。”当然还有无名谷跟华阳帮的情报机构,乔哥哥以命换命,换得她今日,如今他的亲人有难,她又岂能袖手旁观?
秋凌鉴像是陷入什么回忆中,感伤无限,缓缓摇摇头,道:“十年前他们就分散了,从此再无音讯,又哪有什么信物来?算起来,她今年也该有十八九岁,也不知道这十年来她出落得如何?想必很漂亮,就像杜伯母一样。”
听他语音惆怅,话语中微见缠绵之意,乔安心中顿时了悟,想必这秋凌鉴跟那位杜小姐之间另有情缘。猛地又想起自己跟龙宸宇,乔安心头感慨,对此事又添了分殷切。或许自身爱情艰难的人会分外同情其他为情所困的情侣吧?不管怎样,这件闲事,她是管定了!想着,乔安转向秋凌鉴,柔声抚慰道:“秋公子,你不必太心焦,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老天见你这份诚心,想必也会感动,叫你们再度重逢的!此事君氏定然会出力的!”
秋凌鉴听她语音温柔,话语诚挚,心中感激,道:“多谢你了,君姑娘!”
这说话的功夫,天色早已暗了下来,而两人边说边行,已近了君氏布行。乔安正待请他进去喝杯茶,忽见一个衣着华贵的公子带着几个随侍往君氏走去,心中暗凛,忙拉住秋凌鉴闪到一边,等那公子进了君氏,不见人影这才出来。秋凌鉴也瞧见那人,心中疑惑,茫然瞧着她,道:“那人是谁?你为什么躲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