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淡然道:“姑娘又何必动怒呢?若要真想惩治他,其实很简单。我今日说有人影闪过时,他的脸色明显变了,眼中更隐隐有着些恐惧之色,想必是有仇家自京城追来,而我却是歪打正着。我们只要打听出事情的原委,再将他的行踪告知仇家,想必他也就好不到哪里去了。”
青怡微皱秀眉,紧紧地盯着乔安,沉声道:“姑娘观察入微,思绪敏捷,不愧是君氏少主!而且,照今日的事情瞧来,能够闻出酒中合欢散的气味,而且在瞬间想到反击之策,反应之迅捷,思路之灵敏,令人赞叹!加上刚刚的言语推断,只怕这些年来叫君氏逐步发展壮大的人,正是君姑娘你吧?那曹元敬可真是打错如意算盘了!”
乔安丝毫不在意,轻笑道:“青怡姑娘谬赞了!不过,青怡姑娘仅仅靠着我们几句话便猜出事情来龙去脉,只怕也不是简单的人物吧?以姑娘的名气姿容,在这酷寒之时自京城千里迢迢来到历阳,只怕也是另有目的的吧?”
青怡眼中锐芒闪耀,灼灼地迎着乔安,毫不遮掩道:“不错,果然不愧是君氏少主!我们彼此彼此!”
乔安也毫不退让地盯着她,似乎想要直瞧入她的内心,脸上却依旧是副轻描淡写的模样,浅笑嫣然,道:“青怡姑娘,君氏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姑娘是聪明人,应该懂得我话的意思!大家都是明白人,更没有必要斗得你死我活,姑娘以为呢?”
青怡顿时有些呆滞,不知道乔安究竟看出些什么,却也不便相询,只淡淡道:“正如君姑娘所说,若没有必要,谁也不愿意斗得你死我活,大家能和气收场自然是最好!君姑娘这样绝顶聪慧的女子,想必也不会做出什么傻事,叫自己后悔莫及,对不对?”
乔安笑着点点头:“多谢姑娘提点,千羽受教了!”
乔安虽然云淡风轻,淡雅如仙,但身上却隐隐散发出震慑人心的气势来,叫人禁不住心旌神摇,为之所夺。时间越长,那种感觉越是明显,她渐渐觉得有些支撑不住,便道:“君姑娘,我也不必到你府上换衣服了,今日多谢你的白裘,日后若有机缘,青怡自会报答此恩!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说着,也不顾正在疾驰的马车,翻身轻巧地跃出马车,往前方跃去,瞬间消失在前方的深院中。
乔安瞧着青怡消失的身影,放下马车的帷幕,坐回车中,淡淡地道:“瞧她的身法,轻功造诣不在天璇之下,算得上一流高手。”
四姝自刚刚的对话开始便一直处于震惊状态,到此时才回过神来,都向乔安看去。霜草疑惑地道:“小姐,你怎么知道她目的不单纯?”
乔安淡淡道:“新图虽然是闻名全国的商号,但终究是一介平民,而那青怡姑娘据说是连龙宸煦的面子都不卖的,曹元敬怎么可能请得动她?她跳舞的时候虽然极力掩饰,但行家明显能看得出来她会武功。最重要的是,曹元敬无礼时,新图管事上前阻止,面有忧色及恐惧,想必是知道那青怡姑娘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几点加在一起,这青怡姑娘的身份自然惹人疑窦了。”
霜草接着问道:“小姐,那你说她会是什么人呢?”
乔安摇摇头,沉吟道:“以我的猜测,她要么是龙宸锐的人,要么就是龙宸宇的人,但是很明显是冲我们君氏来的。若是前者,那就说明龙宸锐这些年来贼心不死,又想要趁对北狄开战的机遇,再起事端。毕竟,新图是隶属于他的。”
霰芷忽然插嘴,笑道:“其实,我倒觉得青怡姑娘是龙宸宇派来的可能性比较大。那青怡姑娘这般美貌,而那龙宸宇风流名闻天下,连七王爷龙宸煦也盖不过他的风头,只怕连开阳跟他也没得比。人人都说他俊朗儒雅,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所不静,还说得一手好笛子,这青怡姑娘又是这般美貌,说不定就是他的相好,所以死心塌地为他做事!唉,说到这里,我倒是真得很想见见他,瞧他究竟有没有传言说得那么好!”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红了脸,笑了起来。
霜草白了她一眼,道:“有什么好瞧的,不也就是个人吗?再说,早在九年前,他不是到过无名谷,你不早就见过他了么?”
霰芷撅着嘴道:“那怎么能算?那时我那么小,哪记得清楚?再说,小姐当时正在闭关,我们都担心的不得了,哪里还有闲情去理会一个救回来的人是俊是丑?对了,小姐,你在四皇子府住了那么久,一定见过他,他究竟长什么模样?真像传言中的那般飘逸潇洒么?”]
乔安听着她们说笑,心中一紧,微微抽痛,却不直接回答霰芷的问题,微露忧色,低声道:“但如果真是龙宸宇派来的,那情形就更不妙了!因为,那说明他对我们君氏的疑虑已经越来越深,否则不会派她前来查探。而且,若这青怡姑娘当真是龙宸宇的人,那就说明新图已经被他收归羽下。他有了新图作立脚点,往后只怕就要转过头来对付君氏乐。君氏要么向他投诚,双手奉上管理经营权,要么就得准备迎接他接下来的行动,直到消失。”
四姝吓了一跳,你看我我看你,半晌才讷讷地道:“他会这么狠吗?难道一点旧情都不念么?”
乔安再度点点头,淡淡道:“他会的!因为君氏已经太过闻名,势力太大,却又始终不曾向他投诚。无论是谁当政,都不会允许这样一个巨大的变数存在的。何况,龙宸宇是极为自负的人,最不喜欢受制于人,所以更不会允许君氏这样摇摆不定。若能将君氏收归己用那是最好,否则他宁愿毁了君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