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回事,乔安总觉得那青怡姑娘一双明眸总似有意似无意地往她身上瞧来,似乎在用神打量自己。或许是身为女子的天性吧,遇上美貌的人总忍不住相互比较,暗分高下。她淡然一笑,观赏歌舞,浑不在意。
谁知,就在众人如痴如醉之时,曹元敬忽然晃晃悠悠站起,从主席走了下来,向厅中央飘飘舞动的青怡姑娘走去。不知是喝多了酒还是怎么回事,他伸出手去拉她的手,口里含含混混地道:“美人,来陪大爷喝杯酒来!”
那青怡舞姿顿止,面如寒霜,将袖子自他手中夺了过来,转身不理他。那曹元敬却还不知收敛,依旧拉着不肯放手,更得寸进尺想要去亲她。拉扯间只听“呲”的一声,青怡那身舞衣竟然从中撕裂,顿时露出半条玉臂来。青怡虽是舞姬,但向来卖艺不卖身,更因为艳名远播,整个京城谁不将她视若珍宝,何曾受过这等无礼轻薄,又羞又气,涨红了脸,冷哼一声,便要拂袖而去,却又被曹元敬一把拉住。
见曹元敬突然做出这等无礼的举动,众皆愕然,连一旁奏乐的乐师也停了下来,大厅里一片寂静。乔安先反应过来,走下堂来,道:“曹老板,众目睽睽之下,你还请自重,放开青怡姑娘吧!”
曹元敬不但不听,反倒色迷迷地伸手向乔安摸去,淫笑道:“呵呵,有青怡姑娘这小美人,又有君姑娘这大美人,我曹元敬还真是艳福不浅!”
乔安眼中寒芒隐现,暗中两记指风往他的曲池穴射去。曹元敬只觉手臂一麻,顿时便没了力气,青怡趁机挣开他的纠缠。新图的管事们也反应过来,忙上来拉住自家主子,免得他做出更加逾矩的行为。
乔安眼见青怡衣衫不整,轻轻拉过她,将自己的白裘解了下来披在她身上,柔声道:“青怡姑娘,寒舍便在不远处,你若愿意,便去换件衣服,如何?”
青怡冷冷地瞧着她,眼神中微带诧异,但自己此时形容确实不堪,她又不愿再在曹元敬这畜生的处所呆着,也只好点点头。乔安便拉着她出厅。雨草四姝也跟着出去。其余众人眼见曹元敬做出这等事情,纷纷皱眉,不管管事的掩饰遮瞒,纷纷告辞离去。一场好好的宴会竟这样不欢而散!
坐在精致华丽的马车里,披着白裘的青怡不断地打量着乔安,明亮的眼眸中似乎还有些迷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原来你便是君氏少主!原来君氏少主竟然是个女子!你把白裘给了我,自己只穿着那么单薄的衣服,不冷么?”
乔安曾在寒潭呆过许久,修习的又是寒冰真气,体内又有集天地精华的至寒之物寒魄所化的内力,这点寒冷哪里会放在眼里?她淡淡一笑,正要说话,霜草却将自己的鹤氅解了下来,披在乔安身上,掩饰道:“小姐,青怡姑娘不说,我倒是给忘了,你总是不好好保重自己,小心待会又着凉了!霜草是习武之人,比你能撑寒些!”
青怡冷冷瞧着她们,明摆着不信,却也不再追问,又向乔安道:“君姑娘,你为什么肯帮我?在你们这些人眼里,我们舞姬不都是很下贱很卑微的人么?”
乔安也不以为忤,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柔声道:“青怡姑娘怎么这样轻视自己?其实,今日这事,要算起来,倒还是我君千羽对不起姑娘了!”
“哦?”青怡秀美轻扬,满面疑虑。连雨草四姝也跟着面露诧异之色,愕然瞧着乔安。
乔安迎着众人的眼光,眼中闪过一抹怒色,却依旧温和地道:“是这样的,当时那曹元敬向我敬酒,我举杯到唇下,却突然闻到‘合欢散’的气味——”
“合欢散?”青怡莫名其妙,打断了乔安的话。
然而雾菀却失声惊呼道:“合欢散?那不是……那不是……那不是****吗?”说到后面,她不由得面色微红,声音也越来越低,细若蚊呐。
****?!众人都是一惊,霜草隐隐明白了,沉吟道:“所以,小姐就假装发现有人掠过,趁众人注意力集中在门外的时候,将自己的酒杯与那畜生的酒杯交换,转而换成是那畜生自食其果!”想到曹元敬对小姐的龌龊用心,她满怀忿怒,言语也就不客气起来。
乔安点点头,低声道:“大概就是这样。只是他下的药分量很轻,照药量计算,该是在酒宴结束的时候发作,我猜他大概是想在那时借故留住我,从而……所以我就暗中在酒中加了‘青玉散’,加速‘合欢散’的发作。我本是恼怒曹元敬,想要叫他当众出丑。只是,我没想到青怡姑娘会出现,更没想到他竟会做出那般无礼举动,结果就叫青怡姑娘受累了。”
青怡也是极为聪敏的人物,立时便猜出事情大概,道:“原来如此!那曹元敬想必是在得知君氏少主是位年轻美貌的女子,便起了歹心,打定了坏主意。若真是叫他得逞,君姑娘一介女子,失了清白,多半便只有嫁给他这条路,他不但得到了有绝世姿容的君姑娘,更可因此进驻君氏,步步蚕吞。在他看来,君姑娘弱质女流,根本没有管理君氏的能力,只要他有机会进入君氏,便能逐步掌权,得到整个君氏。”说着又是冷冷一哼,脸上笼上层寒霜,恨恨道,“这曹元敬居然敢使出如此卑鄙下流的招数,又胆敢这般……这般轻薄我,等我回到京城,定然不会轻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