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省巡抚司徒胜在家宴请河南省的一些主要官员,分别是布政司衙门左使刘清泉,右使陈瑞达;按察使陈彬果,指挥使陆有光,开封府知府李尔笑等人。
李尔笑试探着问道,“我听到有谣传,说皇帝来中州了。”
司徒胜微微笑道,“既然是谣传,你为什么还要信呢?”
李尔笑说,“卑职怕做得不好,给皇帝不好的印象。所以,还请大人示下……”
司徒胜说,“既然没有人传达,皇帝来河南,就是皇帝不在河南,我们不必多虑。”
刘清泉说,“正是,只要大家做好本职就是了,不必过于担心。皇帝若是来了,想见谁,必定会召见的。我们不要多事。”
陈瑞达附和道,“有理,刘大人说得对。”早已经有风声,刘清泉要高升,陈瑞达有望接他的位子,因此,极力要捧好他。
司徒胜呵呵笑道,“我们都是廉洁奉公的父母官,不管皇帝是不是在河南,我们都要守好本分。至于怎么做,李尔笑你来说。”
李尔笑说,“我就不揣冒昧说两句,大家秉公办事,守法执法。无论什么事,都一碗水端平,这样,皇帝就算微服到访,也会满意大家的。什么事都不能掩着捂着,不能此地无银三百两……”
陈彬果说,“李大人说得好,我们要以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是好官,不能贪赃枉法。”
司徒胜说,“那么,安阳府天竺寺案件,按察司处理得怎样了。”
陈彬果说,“根据安阳府通判的公告和通报,慧明大师犯罪事实清楚,罪证确凿,安阳府已经依律对一干人众实施拘捕法办。主要疑犯和多数嫌疑从犯,俱已死亡,除了认定界定犯罪事实,其余既往不追了。”
司徒胜说,“是这样的,慧明大师曾经与太宗皇帝有旧,与仁宗皇帝及今上也有交集。兹事体大事关官家声誉,因此,除了秉公执法之外,此案不宜过于声张。我私以为,此案再不要公开实情,以秘而不宣为好。”
陈彬果说,“谨遵大人教诲。”
司徒胜说,“你亲自去一趟安阳,将此案的案情卷宗,全部封存带回,所有案情公告,一律撤回,不留痕迹,不惹争议。”
陈彬果说,“然后呢?”
司徒胜说,“你将所有案卷,带回交我,由我密报首辅龙大人,交内阁存档。今后此事,乡野不得再提起。”
陈彬果说,“大人所言,正合我意。”
司徒胜又说,“你交代刑事通判或者刑事总捕头,前往少林派,知会少林派掌门人一声,要他们尽量低调,低调。这样对谁都好。”
陈彬果说,“嗯,这样才好。因为无论此事定调或者翻案,都对我们大家不利,最好就是到此为止了。”
司徒胜跟大家把酒言欢,心底想,看来我还得去一趟洛阳,亲自交代姚学贵一番才对呀。
当初洛阳知府姚学贵,知悉唐艾练案件之后,很想动黎凤鸣,又想找前方报应神的麻烦。
洛阳府治安通判陈永向他陈明利害关系道,“黎凤鸣已经跟周富贵,金钱帮洛阳分舵成三足鼎立之势,不好动他,他损则有可能改变洛阳当前利益格局,反而对官府不利。至于十方报应神的前方报应神,更是不能得罪的。他们化身万千,说不定已经潜藏到官府里边。再说了,他们的报应不爽,哪天若是轮到我们头上,岂不是自找麻烦?”
姚学贵心想也是这个理。他们不来动,我暂且当他们不存在,若是来动我,我再给他们些手段瞧瞧。
当时,姚学贵觉得唐艾练给的三万两贿赂不能留了,因此吩咐心腹,将三万两分为一万二,一万,八千,分别送给了东厂提督王龙城,都察院左都御史龙听风,河南省巡抚司徒胜。让他们三人多多关照,在皇帝跟前和朝廷之上美言几句,以消弭洛阳唐艾练案件的不良后果。
然后他让治安总捕头杨千勇,将抓获的十八名唐艾练手下,全部杀死,不留活口。
夕阳余晖照进洛阳府恢宏的大堂,大堂内,明镜高悬四个字,在尘土飞扬里褶褶生辉。
洛阳知府姚学贵睁开眼睛,看到河南省巡抚司徒胜,他赶紧从座位里爬起,鞠躬道,“司徒大人驾临,下官有失远迎。”
司徒胜示意,“不必如此多礼,我俩又不是外人。”司徒胜落座,姚学贵问,“大人何事亲自莅临?”
“我不放心唐艾练案件,因此前来过问。”司徒胜说。
“大人放心,属下已经秉公处理。”姚学贵显得很安逸。
“你能够这样做,我自然放心。有说皇帝微服来河南,我担心你这儿有啥差池。”
“唐艾练已死,他属下也全都死光光。”姚学贵做了个砍刀的动作。
司徒胜说,“他哥哥唐艾维是金钱帮帮主上官文定跟前红人,我担心他搞事。”
“这个我就无能为力了。”姚学贵耸耸肩道。
司徒胜沉吟道,“关于此案,你一口咬定已经秉公办事。但切不可再多加张扬,能够压着尽量压着。唐艾维那儿,我试着跟陕西巡抚赵敬打个招呼,让他那边给想想法子。”
“最好这样了,我不想有事,我要是有事,怕连累了司徒大人呀。”姚学贵意味深长道。
“我先回驿站了。你这儿最近有啥好吃的。”
“我会安排的,今夜我们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