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一口水全部喷在了罗羽休的脸上,让他几乎没有背过气去,气急败坏的他刚想发怒,看到楚云憋的通红的脸,他终于还是忍了下来:“好了,不说闲话了,我去给你传个医生。”
“不用。”楚云摇摇头,“我要见皇上。”
“现在?”罗羽休愕然,“你这个样子连路都走不了怎么进宫?”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可以了!皇贵妃娘娘……让我带了一件东西回来,我必须亲自交给皇上!”他的神情黯然,现在的他和皓洁安然离开了朔国,而她呢?
罗羽休脸上的戏谑和玩笑之情也消失不见了,看看楚云的样子,他也可以想见那个倔强又安静的女子在朔国是怎样的一种生活……
紫云殿里的宛心安静的躺在床上,她的颈上缠上了纱布,名贵的药材散发出来的不是令人作呕的药味,而是一种淡淡的清香,侍侯在门外的宫女偶尔的聊天让她知道自己用的这些药都是皓晨命人精心准备的,药材加上香料,调配适当,一分分相加,然后再一分分相抵,到了最后,剩下的就是这样适度的清香。
她闭着眼睛,安静的躺着,她想起皓晨在她昏厥前的最后一句话:“你好残忍……”
的确,她是残忍,抛开一切,也许皓晨是一个很好的男人,他对她的好总是悄悄的,让她觉察不到,不管是他过去为她精心准备的饭食,还是如今这样特殊的伤药,他总是默默的,若不是宫女的议论,也许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而他让她所能感觉到的只有那张带有些孩子气的或者是有些邪魅的脸,还有他不是耍弄的心机。
对于皓晨她说不上厌恶,虽然他是在利用她,而她又何尝不是再利用他呢?只是在这样的利用中,她渐渐的感受到他付出的真心,而她呢?她却从没有付出过。
“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的!”
“我一定会让你忘记他的!”
“其实我是一个卑鄙的人!”
这些都是他曾经的宣誓,可是她呢……
她安静的躺着,安静的想着,最后,淡淡的笑了:她的确是一个无心的人,她冷酷的让自己都无法相信,让自己都觉得厌恶。
她不是女人吗?她怎么能冷静到这种程度?文清曾经是朔国的奸细,可是她却被天胤的柔情感动的几乎要忘记自己的使命,而自己呢?不管皓晨做了些什么,自己怎么会一直这样安静?
她的手紧紧的攥着床上的锦被,轻轻颤着。
一只温暖的手捉住了她的小手,她震了一下,依然没有睁开眼睛。
“你其实已经醒了,是吗?”皓晨轻声问道。
“你不用害怕,我不会再追问了,什么龙脉,什么国脉,对于我来说都无所谓,就算我一辈子不知道龙脉的所在,就算它真的被人斩断了,我也不怕,因为我是皓晨!对于我来说只要我有能力,即使那龙脉真的被人灭除,我也有能力把朔国治理好。”他顿了一下,“只要你在我身边。”
她没有办法继续装下去,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个有些消瘦的男子,她摇了摇头:“你很在意它,因为你是夺位而上的,而且你若真的对它无所谓的话,又何必如此煞费苦心?”
他笑了,苦笑着低下头,在她冰冷的唇上印下一个吻:“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聪明?”
她别过脸躲避他。
他有些挫败的抬起头:“你真的一点点都不曾喜欢过我吗?其实,自你来朔国,我从来没想过去伤害你。”甚至,他曾经一度躲避她……
“天胤不会斩断朔国龙脉的,只要你不再侵犯赵国。”她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你那么相信他?”
“恩,我相信他,因为我相信我自己。”这样的一句话也许是对她和赵天胤爱情的最好诠释吧。
相比皓晨,天胤远不如他这样威风八面,甚至还曾经不止一次的伤害过她,可是她就是无法将他从心头抹去。
宛心的话皓晨听的明明白白,他苦笑了一下,站起身来,默默的离开了这里,走出寝宫的那一瞬间,她听见他低声的吩咐,吩咐那些丫头们好好照顾她。
她笑了,她桑宛心何德何能?怎么能让这样的两个伟男子独独钟情于她。
对于天胤,她偿还的是一颗心,而皓晨呢?那个想要独霸天下的人却被她束住了手脚,她又能用什么来偿还呢?用命吧……她现在也只有这个了。
她的手不自然的伸进怀中,那里已经空空如也,过去的一段时光,她常常对着那个丑陋不堪的荷包独自流泪,而如今,荷包也不在了,它又重新回到了天胤的手中——
心型的荷包,代表的就是她破碎的心吧!天胤一个人在上书房中饮酒,身边是一尊精雕细啄的玉相,手中捧着的却是重似千斤的荷包。
她为什么要把它还回来?难道她真的决意要忘记自己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她真的不会给他改过的机会了吗?
眼泪一颗颗的落下,砸在荷包上,漾出一片片的水印,紧紧的将它攥在手中,细致的锦缎不知为什么,却将他的手硌的生疼……
上书房中只有天胤和康俊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