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阿溪说他如此的不爱惜自己,罗裕把眼一瞪,道:“阿溪,你说我不爱惜自己,你就是这么爱惜自己的?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你以为你是天上的神仙么?”
边说边看了看上面的天空,他们落下来的地方看起来竟比天边还要远。
风溪听了,努了努嘴,道:“我才不管呢,反正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再说了,我不是好好的没事儿么。”
口中说着,撕下内衫,先将他的腿裹了,这才直起身,向远处望了望,这崖底花开遍地,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草药?
罗裕猜出了她的心思,伸手一拽,阿溪猝不及防,竟被他拉了下来,身子正好压在他腿上,罗裕却像是毫无知觉一样,笑盈盈的看着阿溪,道:“不要找了,阿溪,我想和你呆一会。”
他也知道阿溪出门从不带伤药,偏巧他也一样。
他相信他能护的阿溪周全,至于他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
“哼,谁要给你找药,我是去给雪儿找药。”阿溪白了他一眼,道。
风溪见压到了他的伤腿上,连忙要起身,可是无奈九哥抱的紧,她挣了几下,怕动到他的伤口,脚下使力,半蹲在地上,可是腰身被九哥揽着,这样的姿势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给雪儿找药?那我就更不许了。”罗裕的话语里满是霸气。
“九哥,我们都没有带伤药,你的伤可不能拖下去的。”阿溪叹了口气,说着,心里暗想,回头一定得找青叶多配一些伤药才好。
尽管她的自信让她从不带这些,可是在九哥面前那点东西并不算什么。
“那我跟你一起去。”见阿溪这样的姿势撑的难受,罗裕微微一笑道。
“你的腿不能走路。”阿溪见她如此,忙喝道。
“那就只好这样喽。”罗裕竟然是一脸无赖的表情,这下可把阿溪气的有些晕了,平常她要怎么样,九哥都是随着她的,可从来都没有这样像个泼皮无赖过。
“九哥,你,好了,一起去。”阿溪担心如此下去,他的伤会恶化,便道。
幸亏这崖底温暖的紧,要是在悬崖上,这伤非得给冻了不可。
见阿溪答应,罗裕抱着她一跃而起,稳稳的落在地上。
“九哥,你的伤。”碗口大的伤口,不痛是假的,可是九哥竟然像是没事儿一样,阿溪知道,九哥这是怕她担心。
可是九哥越是这样,她的心便越是难过。
“阿溪,见到你,我什么事儿都没了。”罗裕笑道,坠崖的时候,他怕极了,怕从此再见不到阿溪,此刻他是再也不愿意让她离开自己身边的。
阿溪岂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心下感动,眼眶一酸,道:“九哥,我们一块去。”
说完,弯下身,摸着地上雪儿白的像雪一样的柔软的毛发,柔声道:“雪儿,多谢你救我,待我和九哥找到了伤药,就回来给你治伤,好不好?”
雪儿的伤在阿溪落下来之前,已经被罗裕裹好了,此刻安静的躺在地上,一双滴溜溜的黑眼珠望着她。
仿佛是听懂了她的话,雪儿低低的嘶吼,头摇的像个铃铛。
阿溪睁大了双眼,佯怒道:“雪儿,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
雪儿的蹄子触着她的手,然后撑在地上,就想要站起来。
“雪儿,你……”
可是雪儿却像是浑然不觉,硬是站了起来,仿佛是炫耀一般,眼睛里满是神采。
雪儿跟了她多年,几乎从未离开过她,也就是那次被白日带走,离了这许多日,再见时,却是雪儿为了救她,落进了悬崖。
她岂能不敢动。
原本就酸胀的不行的眼眶终于落下泪来。
“好了,雪儿,我们一块去。”
此时阳光正盛,崖底的花朵上勤劳的蜜蜂在劳作着,成群的蝴蝶飞来转去,煞是好看。
罗裕走过去,伸手将她脸上的泪珠拭去,柔声道:“阿溪,不哭了啊,你看这蝴蝶多漂亮,我替你捉一个来?”说完,又转向雪儿,道:“雪儿,你惹阿溪生气,快给阿溪陪个不是。”
雪儿倒是很配合,头垂下来亲昵的蹭着阿溪,那神情仿佛在说,“我错了,别生我的气了。”
阿溪本就是感动而泣,此时那里还哭的出来,破涕为笑道:“这走下去,可比蜗牛还要慢呢。”
可是虽慢,却很幸福,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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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却还挂在崖壁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幸而这崖极深,他又挂在崖壁上,倒是挡去了不少风,可是这么悬着也不是办法,更可怕的是这绳子是他临时用布条结成的,悬了这么长时间,就是再结实的绳子也要断了,更何况是并没有经过加工处理的布条。
刚开始是轻微的嗤嗤的声音,这声音跟他撕衣服的声音像极了,白日心里一颤,抬头向上望去,果然布条已经开始断了。
他根本就来不及反应,这声音就在瞬间变的极大,而他的身体便像是折了翅膀的鸟儿,直直的向下跌落。
耳旁的风声加剧,白日的心里却并不难过。
在日光之城中,他跟风溪打了个赌,说是离开,其实他是赌了自己的一生。
然后他输了。
在他还是尚日照的时候,他的心里只有一件事儿,那便是夺得天下,让娘葬入祖坟,跟爹爹守在一起。
论聪明,论计策,他不输于罗裕;可是斗狠斗心机,罗裕却不及他的万分之一。
论武功,论人品,大哥自是胜过了罗筝。
所以在这一场天下之战上,尚家本是能赢的。
可是她出现了,先是大哥滔滔不绝的提起她有多厉害,有多像个天神;然后便是从他的机关中救走了郡主,再然后便是她竟然让一向忠于尚家的青叶答应给罗裕治伤,他是相信青叶一定能看清罗裕的伤口是被他的三号机关所伤,可恨的是青叶竟也还是答应了。
他都不知道她一个女子竟有这么大的魅力。
她又潜入尚家大营,面对他的机关暗器竟是毫无畏惧,重伤他的五大金刚,带走了青叶。
他最恨的便是背叛之人,可是青叶被她带走之时,他竟然没开任何的机关。
依照日照的性格,是绝对不会管什么承诺的。
可是生平第一次,他看着背叛尚家的人在他眼前被带走。
是她义无反顾的走进五大金刚牢笼的那一刻,还是她并不像其他人一样奉他为天神,而是视他为再普通不过的人,这种种都让他的心变的有些迟疑不定了。
从他知道她是风家老二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原本毫无悬念的天下之战开始变了。
风溪的出现,就说明风家已经插手此事,而且是站在罗家的身边。
所以他铤而走险了,用炸药将自己粉碎,也将他们粉碎,而他知道不管结果怎么样,他一死大哥必会内疚,必会将娘的尸骨葬在爹爹身边。
那么他的目的达到了。
可是当他带着满身的炸药走进去时,看到风溪的脸庞时,竟然不忍心她葬身在这里,所以他命李召月攻向罗裕,然后他扑向皇帝,他知道他必然会扑空,因为风溪会去救皇帝,在炸药爆炸的这段时间,足以让她带着皇帝全身而退,可是罗裕却没有那么好运了。
接下来他以白日的身份接近她,可是却屡遭拒绝,在金色城堡中,她扑入绿水找解药的那一刻,他清楚的听到他的下沉的声音。
可是他不甘心。
所以他下了蛊,其实他的整个身体都是在用蛊维持着。
他不惜暴楼身份,唤了木鸟。
木鸟的事儿除了大哥便只有青叶知道了,而青叶就在罗裕府里。
可是在半空中她竟然想要跳下去,她宁愿选择死,都不愿意跟他在一起。
那一刻他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开始有了裂缝,一道一道细小的开始裂开。
在冰屋中,他想抱她,她毫不客气的给了他一掌,那一掌差点要了自己的命,他知道他心里的那一道道裂缝开始扩大。
直到他打了那个赌,清楚的听她说出来,那些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