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清醒？”
阿树的思维运转不清，花了很久才知道那人再说什么，花了更久也没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那人叹了口气，说道：“看你这样子，八成之前没和别的天眷者打过交道。”
他不想多费口舌去解释什么，在他看来，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几个眨眼的时间，对自己的处境仍然没有半点意识，这种天眷者，活在世上，也只会是一盘菜。
“都结束了。”
那人向阿树走来，阿树想要躲开，却什么也做不了。
“你的心神有点门道，我很满意。”
那人伸出手，贴近阿树的心脏部位，低声道。
“作为礼貌，我告诉你，我的名字叫做楼别，下辈子，安心做个普通人吧！”
一股无法形容的感受涌上阿树心头，似绝望，似悲伤，他此时只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窖，透体发凉。
“你其实挺不错的，只可惜生错了地方。”
楼别语气极为惋惜。
阿树也明白自己之前是中了对方的招，可是是什么时候呢？
想不清楚，而且对方说的自己现在正在清醒，也是让人更加迷惑。
尽管如此，但阿树依旧没有太过悲观。
“我还没有输！”
阿树眼神坚定，就在楼别五指已经插入自己心口时，阿树大喝一声，全身劲气爆开，将楼别远远震开。
此刻，安息场域再开！
但是不同寻常，安息场域却发生了变化，一道道青色的波纹在空中荡开，一个庞大的虚影在阿树身后显现。
不是安息睡狮，那是一个青色的人影，身穿上古时期的祭袍，披头散发，头生两角，威压如山，漠然压下，如天神降临人间。
而在安息场域之中，长出了无数的作物，稻麦如海，摇曳如浪花，一层一层，拍击不停。
在这巨大的天威之下，楼别直接跪倒在地，双手强撑着地面不让自己倒下。
“这是……国度！”楼别睁大眼睛，不敢置信。
“心神王！是心神王！”
他随之又欣喜若狂。
“哈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我楼别居然有这等语气，夏家不可能会放弃一个心神王，是他们失算了，是他们失算了！”
楼别激动地浑身发抖，强迫自己站起，尽管用尽全力也直不起腰，却还是伸出手做出邀请的动作，对阿树说道——
“你不该陷于这等小地方，我不想杀你了，天生的心神王才是最强的心神王，加入我们，我们可以答应你一切要求！”
“闭嘴！”
阿树神情冷漠，打断了楼别的话。
“我不知道你口中的你们是什么，但就凭你们的所作所为，我和你们就不可能是一路人！”
阿树话音落下，巨大的神影向楼别压下，此刻的楼别，真就如一只蝼蚁。
“那太可惜了！”楼别皮笑肉不笑，收回了手，毫无畏惧的看着那袭来的神影。
“既然没办法，我也就不强求什么天生不天生了，看你这副样子，恐怕都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幸运！”
神影一掌拍落，将楼别碾入地面，手掌挪开，楼别满身破碎，眼看已经不活了。
阿树双目低垂，喃喃自语——
“我本来不想用这招，是你逼我的。”
他终于杀了人。
神影隐入虚空，那翻腾的稻海麦浪也渐渐消散。
阿树一屁股坐倒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不管怎么说，这一招的负荷也实在太大了一点。
“心神王？”
阿树回味着那个词。
他当然知道心神王是什么，这是这片土地千年来的传说。
心神分种，像他的心神安息睡狮，就是狮种心神。
传说中，每种心神都有可能诞生出心神王，有的是后天磨砺而成，有的是先天诞生。
心神王的传说很多，有的说心神王一旦出现，同种心神在它面前都不可能抬起头来，而且心神王还能驱使这些心神为己用。
更有甚者，认为心神王直接就拥有同种心神的所有能力。
这些都是传说，真假难以辨认，但是有几点却是事实。
每一尊心神王，都对应着远古的一尊神，心神王可以祈神降临世间，与之同时降临的，还有传说中的神之国度。
“原来那就是神降啊……哈……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厉害啊……”
阿树上气不接下气，但思维却慢慢恢复了正常，刚才自己身后那个青色的虚影，应该就是自古相传的农神。
不过看这力度，强是强，但也没有传说中吹得那么玄乎。
“那是你太弱了，怎么能赖你的心神？”
有人回答了阿树。
阿树猛然转头，他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楼别坐在一间房屋的屋檐之上，正撑着头看着他。
阿树转头，发现楼别那破碎的尸体确实还躺在原地，躺在血泊之中。
那自己眼前的楼别又是谁？！
楼别冷笑一声，跳下房檐，说道：“我提醒过你了，你思维迟钝，说明你正在醒来，现在你的思维没有半点阻碍，难道你还没有察觉到什么吗？”
阿树爬起身来，暗自用劲，想再次神降。
“别白费力气了！”楼别阻止了他，“你现在的状态是不可能再次降临国度，辛亏我刚才留了一手，不然真要在这里翻船。”
是幻觉？
阿树终于开始思考这一系列事情的发展，思前想后，也只有这一种解释。
自己一直在幻觉之中，之前的战斗是，刚才楼别身死也是，幻觉中嵌套着幻觉，一层一层，自己没有思考到这些，才导致现在的局面。
“你是不是在猜这是幻觉？”楼别看穿了阿树的心思，直接点破，“我不否认你的想法，那么你不妨再猜一猜，现在的一切，还是不是幻觉呢？”
是你大爷！
阿树心中骂道，既然他都这么说了，眼前的这一切，就肯定不是真实。
他还在一层幻觉之中。
“我的心神不是战斗型的心神，谨慎点自然没错。更何况我现在的精力都用在压制这全镇的人，真要说起来，是肯定打不过你的。所以我耍些手段，想必你也能理解！”
楼别吟吟笑道，尽管他笑得很开心，但是阿树感受不出半点喜悦。
“他在虚张声势？”阿树突然有了这么个念头。
“他说的是有道理的，他要让全镇的百姓陷入沉睡，就不可能拿出全部的精力来对付自己，有没有可能，现在的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阿树越想越有可能。
“他还特地问我现在是不是真实的，这难道不就是他在诈我？不管怎么样，试一试总是没错的！”
阿树不再慌张，而楼别似乎没有发现阿树情绪上的变化，仍然自顾自说着——
“你的能力似乎也是让别人睡着，那我们的能力真的非常协调，你真的应该考虑考虑我说的话，加入我们，将来你会得到超过你想象的权势！”
“你们这群阴影里的老鼠，也配说权势？”阿树反唇相讥。
“短暂的隐藏只是一时，我们终有一天会回到阳光之下，这是时代的趋势，你应该去顺应时代，而不是逆天而行。”
“我可去你的吧，你们也配说自己是天？”
“冥顽不灵！”楼别摇头。此时的他没有发现，他距离阿树的距离已经没有之前那么远了，虽然仍然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已经够了！
阿树猛然跃起，只是一个眨眼，就来到了楼别的面前。
没有半点犹豫，一拳打中楼别的眼睛，这一拳电光石火，楼别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
“再顺势将拇指插入他眼眶，把他揍飞！”
阿树从小就不是什么听话的孩子，和人打架就是家常便饭，自然知道许多阴狠的手段。
对付敌人，不需要手软。
楼别被揍飞出去，右眼鲜血淋漓，他笔直飞向一片墙壁，然后重重撞上。
就在他落地的一瞬间，原本在血泊中破碎的尸体，也消失不见。
“成功了！”
阿树心潮澎湃，自己赌对了！
这一拳之后，他在没有半点力气，但是打败了眼前的敌人，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扶着墙壁坐了下来，人不行了但他嘴还行——
“想骗你爷爷，还早两万年呢！”
“那这两万年过得还挺快。”
楼别的声音却如同阴魂不散，再次传来。
阿树已经没有力气转头，但他知道，楼别肯定还是完好无损的站在一旁。
“我说过了，当你清醒时，一切都是假的，你自己不听，我有什么办法。”楼别耸耸肩，“你累了就休息一下，咱们继续玩，今夜还很长呢！”
“你他妈……”阿树都要绝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