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元辰匆匆下楼,温和声音在耳边说道——
“你那个叫夏明源的朋友可能凶多吉少了。”
“为什么这么说?”
夏元辰也有不祥的预感,夏明源倒地后再没醒来,实在不是什么乐观的事。
“从之前楼烦的口中就可以得知,他的心神被夺走了,如果他成为天眷者的时间够长,或者境界够高,也许还能活下来,但他只是个刚点化心神的凤生,活下来希望渺茫。”
“心神也能被夺走吗?”
夏元辰情绪沉重,这个世界也许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美好。
“当然可以……”
温和声音没有再说下去,夏元辰却还想再听。
“你不要再问了,我要是再说下去,不可避免要说些现在这个时间点不能说的事,这就涉及到了时间债,对你我都不好!”
时间债!又是时间债!
这个世界一点也不友好!
“顺便一提,你有猜到夏元丰的心神能力吗?”温和声音突然提问。
“猜到了。”
“孺子可教也!”
其实并不难猜,夏元辰目睹了夏元丰使用能力的全过程,再加上夏元丰和楼烦的对话,再猜不出来夏元辰就要怀疑自己了。
夏元丰的能力与梦有关,这是没有问题的。
从他最开始吟唱梦境平等世人开始,就已经揭晓。
既然与梦有关,那么将很多线索串起来,不难联想。
夏元丰可以将人唤醒,可以让人看到心中恐惧的东西,在能力发动之前还必须要人先中招。
那么大胆假设一下,夏元丰的能力,也许是将人的现实与梦境对调。
这样他当然可以将人唤醒,因为让他们梦见现实就行了,所以最初夏元丰用的是投射这个词,现在这些被唤醒的人其实还在梦中,只不过是现实投射进了梦中,而梦境再次投射入现实而已。
他自然可以让楼烦看见心中的恐惧,而在夏元辰眼中又什么也看不见,这是因为夏元辰和楼烦不可能做同一个梦。
夏元丰发动能力时,自己有一刹那精神恍惚,也许就是在那时自己也中招了,想来楼烦也有过相同的经历。
最后楼烦发现这一点,才会说只有自己是假的,也会做出攻击自己地举动,因为他是再让自己强行从梦中醒来。
往生之鬼,这绝对是一个强大的能力,在梦境中,人的想象力是无穷的,如果当时楼烦意识到自己在梦中后想再多玩一会,甚至可以做到夏元丰之前做过的事。
也就是这样,楼烦才会说夏元丰的心神有天卿的潜质,因为这个心神真的不弱!
不过话说回来,他也说无色仙有诸侯王潜质,岂不是说无色仙更为可怕?
还在想着,夏元辰已经来到了大街上。
镇上的孩子们此时已经停了下来,一个个摇摇晃晃站在街上,身边还是有着许多木雕陪同,显得极为诡异。
看来阿树和夏明铭他们成功拦下了人群。
只是他们现在在哪呢?
夏元辰此时调动起自己全部的感官,却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不要这样去感受,要动用心神能力!”
温和声音提醒。
动用心神能力?去感受情绪吗?
夏元辰会意,他心中轻唤无色仙,整个世界的色调为之一变。
就像是前世那种波普艺术图片一般,他眼前的人都仿佛是有无数色彩拼接而成,而那些色彩的含义,灌入夏元辰大脑。
“这些孩子,都很开心?”
从那些孩子身上反馈来的,是一种幸福的颜色,显然他们都沉浸在甜蜜的梦中。
“明白了!既然这些人都在梦中,情绪自然相对稳定,那么附近如果有明显不对劲的情绪,自然就是阿树他们所在!”
夏元辰屏息观察,果然,在小镇的东南角,有着四股不一样的情绪体。
就在那里!
夏元辰全力向东南方奔去。
……
时间倒回到半个时辰前。
阿树此时跳下楼房,看到眼前那些如同中邪一般的孩子,心中怒不可遏。
“是哪个缺德玩意,对孩子下手!”
幽幽笛声,在空中弥漫。
阿树抬头看向笛声来处,一个人影立于楼顶,长笛悬于头上。
“就是你这个孙子!”
阿树一声大喝,双腿一屈,居然旱地拔葱直接跳起,蹬着墙壁,三下两下就跳上了房顶。
那人显然也有些错愕,楞了一下,阿树的拳头就已经到了面前。
但是那人很快反应过来,就在拳头即将砸到脸上之时,头顶的笛子突然甩下,啪的一声,将面前那只手背打出了血痕。
阿树吃痛,但是也没有收回手,只是被抽了一下拳头失了准度,没有打中对方。
“你是夏家来的?你们怎么醒的?”
“关你锤子事!”
阿树不想回答,数脚踢出,只想将对方踢下楼顶。
对方一脚带出数片瓦片,然后身如鸿雁,点着瓦片来到了另一栋楼顶上。
阿树不懂物理,所以并不觉得奇怪。
对方转身看向阿树,阿树这才发现,对方分明就是悬赏令上那个凶犯的模样。
“啊!是你这个孙子!”阿树大叫。
对方理都不理,头顶的笛子曲调一转,绵绵笛声彷如拍浪,一波一波打在阿树心头。
阿树只感觉胸口发闷,然后喉头一甜,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好功夫!你爷爷我座下还缺个吹箫童子,看来非你莫属了!”
阿树满口垃圾话,直直向对方跳来,两栋楼之间有着不小的距离,可是阿树这一跳之下,居然还差点跳过。
脚下甫一踩实,阿树便开始吟唱——
“天无语,地有言:
我看见荒漠人间,我听见泪雨连绵;
匆匆一眼黄昏日;
一辈子,红尘事;
闭上眼懒见浮华此世,安息睡狮!”
青狮摇头,摆尾扬威,安息睡狮显于阿树身旁,一声呵欠在对方心头响起。
“好困!”
对方双眼打战,只想沉沉睡去。
“不对!”
但是对方也非等闲之辈,三次眨眼就明白事情不对,笛声悠扬,再次吹响陌生的乐章。
对方精神陡然振奋,看着阿树,神情不善。
“有点门道,但是还是不行!”
“你管老子行不行!”
阿树表面骂骂咧咧,心中却十分高兴——
“你尽管亢奋,我还就怕你直接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