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杯消愁……嗝……”
“是愁更愁啊……”一个喝得醉醺醺、长发凌乱的中年男子如烂泥一般走着,就沐着魁都的风,浴着魁都的雨。
他就是已经许久不入世的大初江湖第一人。
男人毫不在意,任由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他的身上,染湿了他不知穿了多长时间的黑袍,而见他的内衬,竟然大逆不道地绣有一条货真价实的真龙。
男人笑了笑,就算他这么亵渎皇帝,又有谁看得见呢?
他扶着皇宫的围墙狠狠地吐了一地,随后摸摸索索靠近了皇宫那大门。
毫不意外这男人瞬间就被几十名侍卫争先恐后地把他的双手扭到身后,直接送进了宫内专门处理这类事务的御监司。
等到无比冰冷又有些熟悉的镣铐沾在手上,这男人才恢复了几分清醒,“哦……嗯?我怎么会摸到了这里?”男人虽然刚刚清醒但仿佛却一直带有一股生人勿近的狠厉。
“嘶……”男人又狠狠捶了捶头,也不着急挣脱束缚,而是用打量的眼神看着周围的一切。
“这里是......御监司?那就好办了……”
“喂!叫你们上级来!把那个吴欲叫进来!”
侍卫一听,不禁满脸讥讽的神色,“切!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是包当今的皇上?我们吴大人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哦?想为年我从这御监司离开的时候,留下的可不是这种作风啊?”
“你们只管去,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向那吴欲提起我叶不渡的名字就成!“
那两个侍卫相互交换了下眼色,半信半疑,最终还是决定去上报这件事,如果要真扣下了一位不好惹的主,他们的脑袋可是真会搬家的。
可以知晓的是,他们做了一个很正确的决定。
遥想当年随圣祖一同治理国家,征战沙场的七位官员,其中最亮眼的就一定会想到那位颇具姿容,偏又善于谋断的叶姓少年。
御监司,叶不渡。
一晃几十年便过去了,如今接管御监司的也还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而且还与前任长官提刑大人有着万分的渊源。
如今的第一人是过去的提刑官。
都是一个叫不渡的人。
而过去的第一人则成了现在的提刑官的恩师。
他便是早年拜师叶不渡的吴欲,不过都是些往事了,如今的两人已经被迫成了陌路之人。
从他离开一直到现在,这个朝堂第一人到江湖第一人已经很多年没出手过了,所以能让他找上门来,一定是有什么十分要紧的事。
吴欲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就大概知道他来做什么了。
却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见到他的。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与吴欲一同前来的,还有负责在圣宗前往祭祀期间全权处理宫内事务的太子皇城。
吴欲心事重重,当年由圣祖亲自下的五字诏令被御监司铭记于心,“熊缜不可杀”,之前不可以,难不成现在的那个已经隐姓埋名的铁匠就杀得了吗?
吴大人想到这里,手就顺势推开了一道暗室的门缝,透进了一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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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的雨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就像是老百姓口中那些瞬间灭了两国的“阴兵”过境。
梦三千率三千铁骑生生打穿了牧国统治者引以为傲、称“真龙护佑”的都城。
他看见护城墙上全部是镶金的龙的图画,且还夜以继日地设重兵把守,不由得忍俊不禁。
马蹄上染了数不清敌军的鲜血,点点滴滴全都印在了牧宫大门内的空旷之地上。
梦三千翻身下马,拔出佩剑,并没有拿平时用的武器,所有兵马霎时停步,在场无数双眼都是目不转睛看着他们的将军一步一步不徐不疾地进入早已空无一人的大殿。
他小心翼翼伸手摸了下那个镶着金玉的龙椅,没敢自己坐下去。他看了一会,临出去前还特意抹去了自己不小心蹭上的血迹,随后把剑到放在了龙椅上,做完这一切才轻轻地走了出来,对与自己征战一场的将士们道了四个字:“牧国易主。”
牧国易主!
而在牧国全境投降时,一些小报被铺天盖地适时散布在了大小城池。
连山间村妇,乡野村夫也都知道这天大的事情。
不用想,应该就是那位黑衣公子的手笔。
掠国土,安民心。
有他二人,檀川很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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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初武德四年的春天,也是旧朝覆灭的第五年,曙、牧与渠三国合而为一,正暗暗向天下人昭示着一个即将到来的天下尽征伐的新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