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青青著地垂,
杨花漫漫搅天飞。
柳条折尽花飞尽,
借问行人归不归。
归不归,归来否,能归否。
张冬不归,但不悔,所以他死了。
新娘归,但能归否,所以她也死了。
柳条未折尽,花未飞完。
杨柳还是青青垂地,杨花满天乱飞,而他,这时,就定格在初见张冬,紧握那着那一双粗糙大手的画面之上。因为就在张冬抽回手时,虽然他感觉到手里一空,但他手心里还是实实的,有一物,是张山递给自己,在自己的手心紧紧的握着,那一物圆圆的,软软的。
他还没有来得及细看那是何物之时,就看到那一缕剑光,如闪电般的刺了过来,剑虽快,但一向谨慎的他,本可以躲过,可今天他没有躲过,因为他分心了,心里在猜测此物为何物之时,那剑已刺进了他的胸膛。
当那一丝疼痛,吓醒他之时,他又本能的护住了自己的胸,捂着了伤口,而那物却沿着伤口进入了自己的身体。
伤口,消失了,无伤何来口。
无物,手自然空。
那不知名的圆球也消失。
难道张冬假装给自己东西,就让自己分神,让新娘更好的行刺?
难道新娘只是想重伤自己,而非让自己死亡?
难道张冬给自己东西,就是想让自己伤后如初?
一个循环,你刺,我治。
你死,我陪你。
花开,我折。
花灭,我养之。
他的头有点疼了,被这种想不通,道不明的逻辑让他有点昏昏沉沉。
突然,就在这时,脑海里浮现出了一组名字,十三个名字,最后一个名,那就是张冬,弓长张,冬天冬。
不错,没错,二个名字一丝不毫的重叠在一起。
十三个名字,老祖宗席上的名册。
欧阳暮色叫自己在王宫所取之物。
不会是巧合,不会是缘由罢。
最后,他还是没有想通,回床,倒头睡下。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太突然,他觉得自己应该好好休息一下,睡觉是最好的办法。
人一生之中,会做很多事,结婚就是一件大事。
所以张家大叔请了全村的村民,所有亲戚,还有不相知的他,因为这是一件大事。
大事,就是大家在一起做的事,才叫大事,人越多做的事也就越大。
结婚,又是一项庄重而又繁琐的事,但张大叔,办得很草率。
了结了单身,昏了自已。
张大叔哭了,流着泪,软软的倒在地上。
亲戚朋友都走了,村民也各回到了自己的家。
院子很大,放着很多桌椅。
桌翻了,椅断了,碗碎了,盘倒了。
空气中弥漫着酒,菜香,还有那浓浓的血腥之味。
这是在午后。
今天,晴,风水大师说今天宜嫁娶。
天好,晴好,一切都好。
他看到不远处他的儿和新娘紧紧的抱在一起,好像在诉不尽的悲凉和苦楚。
儿清晨告诉自己,说:命不久矣,谢父养育之恩。
清晨,半梦半醒之时,他以为儿是糊言乱说,并还笑骂道,今日你大喜,不可乱说胡说。儿听后,只是一笑,但还是跪拜谢恩。
午时,阳高。
没想到,真的发生了大事。
所发的事。
死人能算小事吗?
张冬死了,他已经谢过养育之恩。
新娘死了,她又做了什么,又有什么没做呢?
二个黑衣人围着面,踏过了张家大院,看到眼前的幕,什么也没有说,而是直直的来到新娘面前,可新娘抱着张山,死也没有松开,紧紧的,二人合为一体,新娘僵硬的手指最终被掰断了,被其中一位黑衣人抱了起来,张冬随之落在了地上。
张家大叔声音很小,但听得出来很是愤怒的吼道:“难道他们死了,你们也要将他们分开?”
其中一位黑衣人冷冷的看了张家大叔,就仿佛看到一只蚂蚁,在爬行,眼里没有怜惜,没有怜悯,然后转头离开。
黑衣人想走,离开张家大院,因为这里面的空气实在是太难闻了。
可有人留,因为那不知名的蚂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到了他的脚下,紧紧拉着他的裤脚,想离开,这时也变成一件很困难的事。
走与不走,决定自己。
留与不留,看心情。
黑衣人的心情很不好,所以他还是决定走,即使是张大叔如此挽留,他也不会领情,因为今天他必须带走新娘。
新娘死了,所以只好他带着她离开。
新娘死了,身体在,还是可能会告诉别人很多。
新娘死了,人也走了,想知道的人可能难了。
新娘是一个秘密,刺杀是一个计划。
目的,他们不知道。
新娘的任务完成了,张冬死了,却抱着张冬。
张大叔看着二个黑衣人,慢慢的消失在大院门口,眼里带着血,又无力的看着自己的儿,他笑了,大笑了,而他那一双手臂却无情的离开了他。张冬也离开了他。
这个世上什么也没有了,命也可以离开。
该离开时,自己会离开,包括生命。
张大叔命在,张家大院也在。
只是院中起了二座新坟,没人上香。
他醒了,是在半夜。
云不在。
梦没来。
他推开窗,一丝微风吹来,带着点凉意。他不知道这一步是对是错,来齐国,张冬的死,好像又在酝酿着什么,如果自己没来齐国,张冬会死吗?如果自己没去参加婚宴,新娘会来刺杀自己吗?如果没有去参加婚宴,新娘会认识张冬吗?
是自己该死,还是张冬该死?
他活着,张冬死了。
对,是张冬该死,新娘杀自己不是最终目的,新娘了解自己,知道自己的一切,更清楚她楚冰息的为人,冷艳无情,新娘伤他,楚冰息必杀她,而张冬爱她,可以为她而死,所以她成功了,借用了楚冰息的手杀了张冬。
她为什么要杀张冬,而非要借用刺杀叶落根。
张冬是一个普通,而又平常的齐国村民。
张冬又是十三人名之一,名册有何用,里面的人又是些什么人呢?当然不简单?
张冬是普通人,所以杀他就不普通了。
张冬又不是一个简单的普通人,所以杀他就不能用一个普通的办法。
杀人,借用他人之手,这是一种策略。
杀人后,又隐匿了自己最终目的,这是一种手段。
结婚是大事,杀人也不是小事。
结婚很琐碎,杀人也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