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兹堡冬日的气候极端且反常,有时一整个冬天都是暖融融的,有时大雪会一直持续到来年四月份,用当地人的话来说:这种不正常才是正常。但不论温度如何变化,有一件事物是永恒不变的,那就是风。狂风大作的日子,不仅整栋房子会发出可怕的咯吱声。逃离这些危房也变得无比困难,因为在大风中,人是无法控制自己移动的方向,特别是在冬日里,大风将身上厚实的衣服鼓鼓撑开,那时你会觉得自己像是被风吹飞的一个大气球。
今天又是一个大风天气,而且还伴随着暴雪。暴风雪的天气,整个世界都被漆成了白色,不单单是建筑或是树木,连空气也仿佛成了白的,雪不仅从天上往下落,它们还被风裹挟着,从地上再度扬起,从房顶上斜着向你刮过来,有时候你甚至觉得,自己是否是生活在一个野兽派画家的画作之中,他正拿着油漆工的毛刷,大手笔的在纸上胡乱刷着。
这样的天气里,我穿着短袖衬衫和短裤,跟暴风雪战斗了足足一分钟后,终于挣扎着来到了麦克的披萨店。
“噢,你最近在健身?”麦克疑惑的问道。
“没。我只是感觉内心有点躁动,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我也很难解释我为什么会穿着这么少在大清早跑出来。
“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
“没有。”
嘴上这么说着,脑海里却冒出了安的影子,心里还有点淡淡的失落感。
认真思量起来,安其实已经算是半个人妻了,但不可否认,yy自己身边未婚女性几乎是每一个男人的天赋,尤其当对方还是那么一位漂亮“温柔”的美女,不是有句话这么说来着——看见她的第一眼,就已经在脑海中和她过完了一生。
“我有一个老板,女的,她长得很漂亮。”
“但是她已经有接近一个月没和我联系了。”
麦克露出感兴趣的表情,示意我继续说。
“最重要的是,她到目前为止,拖欠我的工资一分都没发!”
“居然有这种事?!”本来还满心期待桃色新闻的麦克立刻变了脸色,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追问道:“她欠了你多少钱?”
“一千多块吧。”我少报了个几个零,防止他下次再也不给我打折。
或许是为了安慰我,麦克请我吃了一顿他做给自己吃的意大利千层面。虽然味道一般,但在这种冷天气,厚厚的芝士和酸的嗓子疼的碎番茄沙司让人身上寒意锐减。
我正吃着“美食”,沉寂了一个月的手机终于又震动了起来。
“秦,是我,安·芬格尔。”电话那头传来安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憔悴:“你在家吗?我现在在你家对面。”
我告诉她我在旁边的意大利披萨店吃饭,大概五分钟后回去。
一分钟后,披萨店的门果然被人推开了。冷风灌得我脖子一缩。
麦克眼前一亮,问道:“嘿,美女,吃点什么?”
“给我一杯无糖的可乐。”
身后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不用回头,我便知道是安来了。
“美女,”麦克一边转身倒可乐,一边说:“我可不记得今天有打你的电话,收费还是像上次那样?”
我粗暴的打断他:“住口,她是我老板。”
气氛一瞬间就尴尬了起来,我也不继续和盘子里的千层面较劲了,抓起收银台前的可乐就往外走,“下次再见了,麦克。”
“秦。”麦克在我开门的时候叫住了我,“还记得这个吗?”说着他伸出左手,曲起大拇指和无名指,“这个包管用!”
“去死吧!”我在安疑惑的目光中抓起她的胳膊,猛的把她一起拽出了披萨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