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副画像,李从志终于做主将安太傅安仲礼的二女儿,安紫萝的胞妹安紫菱许给了李哲。这件事在长安城成了街谈巷议的美谈,李从志自认为促成了一桩美事,却不知当事人怎样苦恼。
清河婚事在即,但她对自己的夫婿相当不满闹了几次,所以婚期一再搁置。
冬雪霏霏,仿佛所有人的心事都被冬雪压下,郁郁寡欢。独李恪依旧活的五光十色。
今日李恪带李轩和清河去参加诗会,清河两人一早便赶到王府。若不是清源身子弱,杨曼婷不许她出宫,怕是今日她也要来。
众人收拾好单等着穆辰逸来了一同出发,但左等右等皆不见人影,李恪派人去请,出去的人回说早到了府中。回头却见清河又不见了踪迹,于是萧七儿与李轩忙去后院寻找。
两人兜兜转转,几乎转了大半个王府,也未能找到清河的影子。萧七儿搓着双手哈着气,四下里望着, “她莫不是先走了吧?你看该找的地方都找了也没见个人影子。”
“不会,皇姐说好我们一起去的,断没先去的道理。”李轩信誓旦旦,又蹙眉凝思了片刻,呼的拉起萧七儿道:“我知道了,我知道她在哪儿了!来!”说着便跑,萧七儿也被他拖着跑去。
李轩拖着萧七儿一路狂奔,遇见侍女也不让打听,在后院中转来转去却在君子苑门口停下,两人呼哧哧的喘着粗气,呼出的气息变成白烟蔓延在面前遮挡了些视线。
“这里,这里……”萧七儿手指着“君子苑”三个大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李轩忙冲她做了个噤声动作,拉着她并未进去,而是绕向“君子苑”后走去,走了一段又停下蹲下--身子,指了指水房后边。
萧七儿莫名其妙但还是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当真看到了清河。两人互看一眼嘻嘻笑着,猫腰顺着墙根慢慢走过去。李轩似是发现天大秘密一般,兴奋的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脸通红。萧七儿则笑的眯起了眼睛,无声跟他说“真没出息。”
“穆先生,我,实话说了吧。我清河仰慕先生已久,清河此生的心,都只属先生一人。先生,我们走吧,我们离开这里,去一个天高辽阔之处,自在逍遥的活着……”仍是那一腔霸道的声音,声音中却多了一丝温柔妩媚。
萧七儿听到这里啊的一声坐在了地上,与李轩两人面面相觑,李轩面上僵着咧了咧嘴,看向清河也顺着墙根坐了下去。
穆辰逸闻言只稍稍一愣,继而笑道:“公主今日怎么了?竟说出此话!”
“先生不信吗?我喜欢先生,别人都看的出来,难道先生,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吗?若是这样,那,清河的心思也是白用了。”清河将手一甩,看向一边,脸上却是烧得厉害。
虽说她敢爱敢恨,个性鲜明,但面对心爱的男子吐露心声,却是第一次,也会是今生最后一次,因为这一生,她便认定了这个人。转眸,看向她的心上人,他玉白的面上,漾着一丝笑意,那笑里竟有一丝玩味。
“是,草民知道公主的心思,可是,草民身份卑微,恐配不上公主,还望公主海涵!”穆辰逸嘴角扬起,拱手向清河作揖。
清河倒退一步侧身,表示对这敷衍的歉意,不接受。转而怔怔看向他。这样的结果,她早想到了,那天她都看到了,他喜欢清源,可是清源喜欢的却不是他,难道他不知道吗?
清河咬住颤抖的嘴唇,忍了许久终还是开口: “先生,我不在意啊!先生带我走吧,离开这里,我以后,就不再是什么公主,我今生,只愿做先生的良人。如今,父皇在文贵妃的撺掇下,要将我许给定边候公子刘允常,大家都知道,此人胆小懦弱,又无所长。我,断不会答应这门亲事。先生,你带我走吧!我一生感念先生的恩德。”
清河不由拉住穆辰逸的衣袖,语气近乎哀求。一想到李从志的坚决,她心里堵得难受,眼睛红红的憋出泪来。她此时,再没了平时的趾高气扬,没了大周公主的威严。她如今就只是一个小女子,一个在爱人面前表达爱意的女子。
清河带着崇敬,前所未有的崇敬和期待望向穆辰逸,这样俊美的男子,这样才智双全的男子,就算是用她清河的财富、封地,乃至尊严去换,她都,义无反顾。
穆辰逸看清河眼泛泪花,到底心软了。他一向不喜这个公主,因为她太过强势,因为她得到了李从志所有的爱,甚至剥夺了清源该有的那一份。他一直讨厌这个女人,以为自己是公主,就不知天高地厚。可如今,眼前这女子还是那个趾高气扬的公主吗?
这一刻,穆辰逸恍惚明白,原来女人在爱情面前都是一样的,尊贵的公主在爱人面前也会退去伪装她的外衣。面对爱情,女人终究比男人大胆。她们可以义无反顾,可以飞蛾扑火,可以至死不渝,但,男人呢?又有几人做到?哪怕是做到万分之一?
穆辰逸推开清河的手,背过身去。“公主爱惜,实乃我穆辰逸之福。只可惜,辰逸没这个命,还望公主见谅,草民,不能带公主走!”
听了这句话,不远处的萧七儿同清河一样失落,她轻轻叹了口气,原来这个公主,与自己渴望的也是一样的,都希望得到那个人的心,若得了便生无所求,若不得便生不如死。清河此时泪水涟涟,显然,她是得不到了。
清河紧紧咬住嘴唇,轻抚心口,她失败了,但她心有不甘,仍道:“我知道先生不喜欢我,但,日后,时日一长,先生会改变想法的。我知道我不好,我刁蛮、任性、无礼,可先生你不喜欢的,我都可以改,我会改的,我会改。只求你,带我走,带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