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公子贾英杰,跟李恪一同长大。因人长得白,所以便叫他白公子。贾英杰的爷爷做过丞相,不过早已告老还乡。父亲在礼部当官,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大家看他儿子贾英杰跟李恪一起长大有些情谊,便也肯给他些薄面,时常请他参加宴席诗会等等。
说来这贾英杰年纪也不小了,可人家一不当官,二不娶妻,终日与朋友们舞文弄墨,倒也逍遥自在。他最爱古人曲席,时常请些歌舞名妓,邀上三五知己,摆上曲席,只喝的酩酊大醉不知晨夕。
穆辰逸与冯文昊是白公子的常客,三人常常聚在一起游戏人间。这样的场合李恪自然是不参加的,所以穆辰逸干脆也没邀请,只邀请萧七儿。对于贾英杰的宴席李恪向来不担心,所以特许萧七儿随时都可去参加。一来,萧七儿与贾英杰志趣相投,彼此十分尊重,二来,贾英杰向来不喜女色。
待穆辰逸走远,萧七儿心有不甘,早听说李恪每次出门都会带礼物的,这次怎么会忘了,她不信。伸手拦在他面前,扬起笑脸道:“殿下说的我不信,我听说殿下每次出门都会带些稀罕物件回来,为何单单这次忘了?”
两人正说着,门外匆匆进来一人说王妃到,萧七儿闻言下意识要跑,李恪反倒一把将她拉住,示意她站在他旁边。萧七儿无奈,只得如木桩般站在一旁。
转眼安紫萝已站到眼前。
“你打了翠娟?”李恪开门见山。
“殿下……”安紫萝看了一旁的萧七儿,迟疑着,萧七儿仍旧将头垂下,心里恨极了李恪。自己看到安紫萝的窘态,她岂不是要恨自己了,以后自己在王府可怎么周旋呢?
“是,还是不是?”
“是,只是我想起了孩子,殿下,我们的孩子死的不明不白,你让我这个做母亲的,如何放下?”安紫萝一时想起伤心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李恪面上却无一丝疼惜。
“你打了翠娟就是打了谢姑姑的脸,这件事你觉得如何处置?自己说。”
安紫萝稍稍一愣,张口要辩,李恪一挥手很是不耐烦,道:“日后王府里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这一个月没有本王允许,不得出门半步。”
“殿下……”这一次是萧七儿的声音,她实在看不下去了。打翠娟那件事她也是知道的,显然是双方各有过错,可是李恪如此为一个侍女惩罚王妃实在过分。况且安紫萝也已跟谢惜月道了歉,两边都不再提此事,李恪却在这儿没事找事。
“就这样,你出去吧!”李恪并未理会萧七儿的抗议,直接对安紫萝下了逐客令。安紫萝抬眸看了看李恪终还是将眼泪憋了回去,答了声是出门走了。
萧七儿被安紫萝最后那可怜的眼神弄得不舒服,一面又埋怨李恪无情,狠狠剜了他一眼追了出去。
萧七儿看着安紫萝的背影觉心酸的紧。这个女人向来不易,她能允许丈夫与别的女人暧昧,能容忍一个侍女对她不尊,但却不能容忍丈夫的不理解,她一定是哭了,萧七儿看到她肩头在耸动。
“王妃姐姐,我送送你吧!”
两人并肩走着。一路上说了许多话,刚进安紫萝卧室,萧七儿便退了出去,安紫萝却拉了她将她强留下。
两人坐在床边说了些姐妹间的体己话,不知觉已到了晚饭时刻。安紫萝留萧七儿吃了晚饭。萧七儿刚要走,安紫萝突然想起一事,拉了萧七儿,道:“姑娘一下午愁眉苦脸的,竟比我还要难过,难不成是因为殿下没带礼物?我都听说了,这次的礼物是穆先生带的。殿下大概是忘记了,你不要怪他。”
萧七儿怔怔看着安紫萝,突然觉得自己好卑微,好渺小。眼前这女子究竟是怎样的肚量,竟能对自己这般关怀?
“没有……”
“口是心非。对了。”安紫萝向腰间解下一块青玉,递给萧七儿,“殿下没带礼物,我将这个送给姑娘,算是略表歉意吧,也算是答谢姑娘陪了我一下午。姑娘自来王府,我也从没送过你礼物,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你都要收下。”
萧七儿自然不接受,两人推诿了好一阵,最后,萧七儿还是将青玉接了,嘟囔了一句“王妃对殿下真好,不知道他领不领情?”,将那玉在手里反复摩挲着,细细看去,那玉却像个女子的面容。
“这玉是何来历?”
“这玉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美人面,你看形状可像个美人?”萧七儿看了果然如安紫萝所说连连点头。
“不过,我还是喜欢它另一个名字:妃子笑。其实这玉是殿下的,当年我强要了来,殿下问我要了好几次,说要送与姑娘,这次也算是遂了殿下的意了。只是,这定情之物倒是经我的手送的,如此,我们三个便当真绑在一起了。”
安紫萝笑眯眯的看向萧七儿,萧七儿涨红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点头道谢。
出了安紫萝卧房,萧七儿一路笑着向东阁跑去,刚进院不想被石头绊了一下刚好跌进李恪怀里。仰面红着脸向李恪晃了晃手中的青玉,李恪笑而不语却已羞得萧七儿无地自容,推开他冲进房间,蒙头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