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的王妃,你怎么一点儿也不急啊,你再不急,恐怕那姓萧的狐媚子就要鸠占鹊巢了呀!”
“闭嘴。在王府里,她不是下人,是客人,而你是下人,所以,你必须管好自己的嘴。这些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若是让殿下听了去,你这脑袋到底是要不要了?”安紫萝将笔扔了笔,缓步向床边走去,她是再没心思抄什么经书了。
灵儿见安紫萝动怒,也不敢强说,只搀了她,服侍其躺下,嘴里嘟囔着:“我不过是看不过她得意的样子,王妃何苦这般凶我。”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在王府里,看不过的事就不要去看,只当自己看不见。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无数遍了,你再不长心,哪天真闯了祸,到时候我也帮不了你了。”安紫萝说着侧身向里。
灵儿还想说什么,安紫萝摆了摆手道:“你去外面守着吧,我睡会儿,去吧!”灵儿只得怏怏退了出来,撅着嘴赌气。
……
不多时,临时画室里已茶香扑鼻,萧七儿正端着茶碗细细品着茶汤,满脸幸福。她偷偷觑了一旁的李恪,他正端着茶趴在窗边,闭了眼睛听那雨滴打在芭蕉叶上的声音。
“空山新雨,如同仙境,此时此刻若在山间,该有怎样一种醉人风味。”
萧七儿嘻嘻笑着将茶碗放下,来至李恪身边,看向外面。这会儿雨渐渐快要停了,只有那些不甘心的还在敲打着地面、树叶。扑面而来的雨后清风沁心凉爽,再加上身后淡淡的茶香,一时间,萧七儿倒真觉置身山间了。
想起山间又想到相州,相州,相州,真是自己的福地呢。
“是茶醉了你,还是雨醉了你?相州之时,雨后可不就是在山间吗?”萧七儿说到相州二字没来由的又心跳得厉害。
李恪张开眼睛,将茶碗放在窗台上,转头看向萧七儿淡淡笑着。萧七儿被他看的不好意思,忙回身躺倒躺椅上假寐。
“若我说,是人醉了我,姑娘定会觉得我轻薄,可,事实确是这般。”
李恪的声音很轻,但就是这轻柔的声音还是撩动了萧七儿的心弦。李恪说完仍旧将脸转向窗外,雨水继续拍打着芭蕉叶,只是雨水越来越少,雨滴越来越稀。
“看你也是个略懂风雅之人,怎么,今日的茶汤竟没喝出异样来?”
“不知道,只是比平日里的要凉爽甘甜些……”萧七儿闭了眼睛答道。
李恪飒然一笑,萧七儿只觉李恪要向自己走来,一颗心突突乱跳,她双手紧握,似乎能猜到他的下一步举动,又是期待又是害怕。
“到底是个‘略懂’风雅之人。这是前年在梅花上收集的雪水埋在了树根下,前几日才让人取出来,这一次是第二次喝了……”
“那第一次是跟谁喝的?”萧七儿依然闭着眼睛没来由了问了句,问完又觉后悔,便佯装揉眼睛将双手敷于面上。
“还能有谁?跟我母亲,母亲极爱雪水的。”李恪说着已站至萧七儿身旁,他细细的打量着她,见她蹙着娥眉,双手指尖抖动,手指后的眼睛乖觉伶俐,样子十分可爱,他便有心戏她一戏,缓缓弯下--身子,唇边笑意渐浓。
萧七儿见他弯腰忙闭了眼睛,随后感到一阵压迫感袭来,全身僵硬一动不动。胡乱猜想着若李恪触到她,她该怎么办?他会触到她哪里?额头,嘴巴?他又会用什么触到她?嘴巴吗?若是用他的嘴巴触她的嘴巴,她该如何回应?那又是一种什么感觉?萧七儿紧张而焦虑的等待着,这等待是可喜的,因为有惊喜,可又是痛苦的,因为不知惊喜何时到?
李恪似乎能猜测到萧七儿的一切惶恐忐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转身就走。
萧七儿忙张开眼睛,知他是在戏弄自己,有种愿望落空的沮丧感,又是生气又是失落。她狠狠瞪了一眼李恪,从躺椅上跳了起来。眼看着李恪就要走出房间,她心有不甘,一跺脚跑上前自后面一把抱住他。
李恪没料想到这丫头如此大胆,登时两人皆僵在了原地。
许久,只听外面的雨水彻底停了,只有屋檐上还在滴水,滴答滴答,仿佛每一滴都是落在了萧七儿的心湖里,泛起一层层的涟漪。李恪转过身子,将萧七儿的脸捧在掌心,望着她的眉眼笑着。两人就这么笑望着彼此,似水流年在彼此间奔流而过。
终于,他低头吻向她,但在将要触到那如花红唇时,他却迟疑了,愣在了当下。
萧七儿只觉周围一片沉寂,只能听到自己乱作一团的心跳,她本是微低着头,此时见李恪愣住,她忙抬头看去,一抬头竟看到他近在眼前的唇。如今近的距离,触手可得的情人。
萧七儿不想愿望再次落空,她毫不犹豫的抬脚轻轻吻上了他的唇,瞬间,她如被雷击般一阵颤抖,随后便觉他的体温通过嘴唇传到了自己脸上,此时的脸上似火烧一般。
“从此后,我便有了心上人!”萧七儿含羞带怯的丢下这样一句话风一般一路跑进寝殿,扑到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但心跳仍然激烈。她双手捂了嘴巴,渐渐,笑意堆满眉梢眼角,最后竟痴痴的笑出声来。
李恪目送萧七儿离去,意味深长的笑着,继而冷静的吩咐人进来收拾茶具,随后昂首向前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