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看向萧七儿满眼的不可思议,此时,他另一只手一软,差点趴在地上,萧七儿一副不忍的样子眯着眼睛看过去,忙又将目光躲开。李恪狡邪一笑,将另一只手也支在地上,轻轻一跃,已玉树般立在了萧七儿身边。
萧七儿戒备的后退一步偷瞧了一眼李恪,依然满脸通红,她使劲的吐着嘴里的泥土,抖落胸前的花盆,连同那个小小的幼苗。在幼苗落地时又意识到什么忙俯身捡起,懊恼道:“我真笨,可怜它还这么小就……我真是笨呐!”
说实话,她根本不是心疼那株兰花,而是怕李恪骂她!想他那么喜爱兰花,怎能容忍别人这么糟蹋它们?!所以她有点恶人先告状的意思,先假装很懊悔,这样李恪看到她的可怜样儿,就不忍心发脾气了!如此想着偷偷看一眼李恪,暗自窃喜。
李恪抖了抖衣衫,看着衣服上的泥渍,无奈苦笑,转头看了萧七儿手中的兰花,笑道:“一株兰花,值什么?不过都是些草木而已!你没事就好。”说着极其自然的扯掉萧七儿发上的枯草,但,萧七儿却固执的觉得他的手触到了她的肌肤,浑身一僵一颗心已狂跳不止。
“我知道,这些都是你的心头宝!哎,都是我笨手笨脚的,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会很小心的!实在对不起,害得你也摔跤……”
李恪依然低头摆弄着那些柔弱的兰花,温和道:“没什么的,你也不必放在心上!这些花草,原是供人欣赏的,喜欢了就好好养护,不喜欢了,一脚踢开也是有的。不必放在心上!”
萧七儿忙重重的点头,殷勤的在一旁忙前忙后。
李恪原来不止是坊间传说的那般聪明睿智,原来他喜欢兰花的高雅,敬佩菊花的淡然,更推崇孔子的贤德,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是个舌战群儒的智者,也是这花园中的园丁,更是个好丈夫。他武能上阵杀敌,文能提笔安民,这样一个人,真是世间少有,世间少有。萧七儿莫名想起相州老婆婆的话,心里乱成一团,脸上火烧一般。
李恪发现萧七儿的异样,转头看向她。此时的她临风而立,粉面微红,清风抚发,清新美丽。
李恪将手中兰花递给萧七儿,萧七儿伸出手却触到李恪的手,忙又缩了回去,而李恪这里却已松了手。兰花像是被遗弃了一般无助的落向地面,两人看着即将要落地的兰花忙上前去接,不想却撞到一块儿握了彼此的手,而那兰花早已粉身碎骨。
萧七儿呀的一声再动弹不得,李恪低头看着萧七儿的手亦是一言不发。
“相州老婆婆的话,你可听见了?”萧七儿不敢抬头看他,只低头看着彼此的脚尖,用力抽走双手藏于身后,又觉不妥只搅动衣角。
“听见了。”李恪复述着相州婆婆的话,萧七儿又羞又囧,咬住嘴唇屏住呼吸。李恪不顾双手的泥泞,拉起她的手,她挣扎了几次没能成功,只能任由小手舒服的躺在他掌心。
“姑娘姑娘,王妃有请!”君子苑外一声喊叫,惊得二人忙松了手,萧七儿嫣然一笑低头匆匆跑开。
相州之事,李从志听了李恪的汇报后并未做任何表示,但李恪却一点儿也不着急,因为他了解他的父亲。果然五天后,李恪因相州之事得黄金千两,另赐吴王妃白玉如意一对。虽然这些东西在李恪眼里不值什么,但这份荣耀却是他引以为傲的资本。
一时间,京城内的达官显贵恨不能将吴王府的门槛踏破,萧七儿每日看着络绎不绝的送礼人欣喜不已,因为这些礼物只要是她喜欢就可直接搬到卧房,羡慕的其他小丫头们咬牙切齿。
让李恪惊喜的是,这次迎风楼一年一度的茗战竟然邀请他作特别评判官。要知道,往年这个活动只邀请爱茶的太子殿下,今年吴王风头正劲,他们也乐的借此沾吴王的光。
茗战那天一大早,李恪便命人打包好去年李从志赏赐的普洱,特意挑选了一件绛紫色常服,配上御赐和田玉腰带,装扮好悠闲的坐在花厅里等萧七儿。
李恪本不愿意带女子去参加茗战的,但耐不住萧七儿的软磨硬泡,再加上安紫萝给她出主意说可女扮男装。有了王妃的支持,萧七儿更无法无天,只嚷着在相州帮了李恪,所以这次李恪一定得带她去。李恪无奈只得答应。
当萧七儿以男装装扮出现在李恪眼前时,他倒被吓了一跳,心里恶狠狠的想着:还真是个妖孽。做女子都已艳绝京城了,偏偏着男装也能如此风流倜傥,只把穆辰逸给比下去了。
两人来至迎风楼时,这里已准备妥当。迎风楼的茗战是民间赛事,跟进贡没有关系,只是民间的娱乐方式,但影响颇深,就从太子殿下每每光临可见一斑。
现下,一楼大厅内已聚集了许多人,皆是参加茗战之人。当然这些人是不一定能入李恪法眼的。一楼雅间也有品茗者,他们会先排除一批,剩余的才能入二楼包间,也就是李恪即将去的那个地方。
二楼典雅的包间里四位上了年纪的老者,见李恪到来忙起身见礼。他们大概没见过李恪的玉树临风,王者霸气,几位老人望着李恪直砸舌。为首的是个精明矍铄的老者,他一眼看到了萧七儿,见是个秀气风流的男童先是一怔,又不可思议的打量起李恪,见李恪面有微红笑的一脸暧昧。
彼此寒暄后,一声铜锣响,悠扬的琴声徐徐而来,茗战正式开始。
萧七儿立于李恪身后,怀里抱着茶叶,踮着脚尖望着两个白衣男子在眼前忙忙碌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