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游后经多方打探知萧七儿的生身之父乃被“梅花诗”案牵扯遭流放其余家人全部充奴的萧翰林。少游为躲避朝廷追查便带着萧七儿及女儿公孙青儿乘船欲往海岛,不想竟在码头将青儿弄丢,恰巧当时有官兵来查,少游以为是追查萧七儿便抱了她毅然决然乘船离去。
此后公孙少游亦来长安找过女儿终是无所获,而萧翰林家早已是人去楼空满目疮痍。自此,二人再不入长安。十年后,公孙少游病逝,萧七儿于榻前承诺定找到姐姐公孙青儿。不久,海岛遭海水溢岛,萧七儿便随了乡亲逃离海岛,后又与乡亲走散,便随其他逃难者来到了长安。
阔别十年再回长安早已沧海桑田,如今的长安于萧七儿而言,人生地不熟,无依无靠,只能靠乞讨为生。某日恰逢广智寺施粥,她来求粥,喝完粥准备去寺后采摘野果子,因实在太累便在寺院后门睡着了。正睡得香甜不想竟被刺鼻浓烟呛醒,心中不悦,抬头见广智寺后院火光冲天,一声惊呼忙冲了进去。
萧七儿刚冲进后院便听咔嚓一声,正殿的房梁轰然落地,激起的烟尘有两三米高,待烟尘徐徐降下她隐约见火光中有人冲她挥手。她便不顾危险冲上去,直到一股逼人热浪袭来她方住了脚步,焦急的冲里打望。
殿内,一女子被压在青铜灯下没了动静,一小和尚则被窗梁压倒,奄奄一息。小和尚于迷糊间看到一身影便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青玉半月坠扔向了萧七儿,转瞬,人便死了。
萧七儿弯腰捡青玉半月坠,还未直起身却见大殿的前墙“噗”的轰然倒地,一阵热浪烟尘携了她向山门外滚去。
萧七儿一路尖叫着向山下滚去,刚到山脚,“扑通”一声又掉入湖中。猛扎进湖里激起巨大漩涡,像是被湖水吸进一般,隔了许久,在湖面将要恢复平静时她又猛地冲破湖面,吐掉口中脏水,挥舞着双手大喊救命。说来惭愧,自小在海岛长大的她,竟是不习水性的。
冰冷的湖水触及肌肤,寒气由毛孔直入骨髓,萧七儿的喊叫声中带着寒冷的颤抖,喊了几声就变成了低声哭泣。
不远处,月影掩映下一男子望月而立,他一袭白衣,衣袂在柔风下翩然舞动,颀长身材在月下投射出一道完美剪影。月光下的他安静俊美,嘴角似乎挂着一丝笑意。悠然惬意似谪仙临凡。
静谧温柔的意境随着萧七儿的闯入被彻底打碎。男子不满意的蹙了眉头,暗暗恨着萧七儿这不速之客搅了他的赏月之兴。他回头看一眼湖中挥舞的双手,嘴角夹杂着一丝冷笑,那笑竟比深夜幽冷,比月光清寒。
男子浅饮壶中酒,陶醉一笑,不紧不慢的向湖边走去。待走至湖边,饶有兴致的欣赏着萧七儿的垂死挣扎,嘴边始终挂着一丝高高在上的冰冷笑意。待萧七儿的脑袋渐渐下沉,呼喊微弱,他才将手中的马鞭甩向她。
“不要扑腾,抓住马鞭!”男子声音极美,像是天籁一般,但声音中的寒意却又让人瞬间堕入地狱。
萧七儿早看到一团白影向她移近,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不想又听到声音便伸着手四处乱抓,抓了几次才抓住马鞭。白衣人依旧笑着,他缓缓拉动马鞭,萧七儿也就跟着马鞭向前慢慢的游动。
萧七儿在马鞭的扯动下渐渐接近岸边,嘴里仍在呜呜的说着什么。此时月光投射在白衣人面上幽冷无比,他轻轻一笑猛然拉动手中马鞭,借着臂力向后一甩,萧七儿便如出水鲤鱼般在半空中划了道完美弧线,“啪”的一声落于地上。
白衣人得意于自己的整蛊手段,朗然大笑,笑的轻柔的白衣也跟着他的笑声有节奏的跳跃着。而萧七儿则趴在地上,浑身疼痛已无力动弹。小小的她今晚经历太多,满脑子都是熊熊烈火和冰冷湖水,水火相交,冰火两重天的折磨已令她不堪忍受,如今又被这臭男人戏耍,她伤心便呜呜的哭起来。
白衣人居高临下看着她,嘴角一丝浅笑似有若无。“真没出息,这点挫折都受不了了?那就趁早回家,别学旁人逃跑、私奔。真是没用!”他的话是送走他的祥云,在他脚下徐徐后退传入萧七儿耳中。
萧七儿咬牙一骨碌爬了起来,想解释自己不是逃出来的,但一张口又哭了起来。白衣人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萧七儿嘴角显出一丝浅笑,似有若无。萧七儿见他回头便倔强的看着他。
“看到我离开的方向没,是这边,你,向我相反的方向一直走,就能到京城了。对了,本公子奉劝一句,这山里有狼,如果想活命,就赶快跑……”他话音未落,萧七儿早爬起来“噌”的一声向他相反的方向跑去。
白衣人淡然一笑,将拇指与食指放于嘴边,用力吹了个口哨,便见一匹纯白色的马从丛林中“哒哒哒”的走了过来。白衣人一跃而上,马儿便慢悠悠的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