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过后,昊然山庄依然能闻到残留的血气,昊然极因为怒摧真炁伤到了根本,已经去闭长关养伤。
山庄鹤相楼气氛凝重,昊然烈脸上不见半点喜色:“尹老爷子,无谓先是强行提升到半步先天,又被项家老贼用恶炁摧毁经脉,这辈子只能瘫在床上了。”
尹正满脸痛惜:“唉,无谓小子刚堪破半步先天,便遇到这么大的不幸,此番南月国也是多亏他了。”
昊然烈百感交集,若非昊然无谓舍身挡住项云龙,昊然山庄上下必然已遭遇不幸。
尹正叉开话题,咳道:“莲丫头,最近在昊然山庄住得开心吗?”
南宫莲点头道:“楚楚师妹待我很好,烨师兄与越师兄也是很好的人。”
尹正欣然道:“天马院与昊然山庄一荣俱荣,爷爷一直想给你找个称心如意的婆家,你看昊然山庄怎么样?”
昊然烈精神一振,双目瞬也不瞬的盯着南宫莲。
南宫莲心中却浮出楚木生的笑脸,她低头闷了半晌,抬头咬唇道:“爷爷,昊然山庄自然是极好的,但我早已经把自己许出去了。”
尹正面色一沉:“莲丫头,当着你烈叔的面,不可随口乱说。”
他转头对昊然烈道:“这丫头被我宠坏了,好在他们年纪还小,也不急在一时。”
昊然越低头闯了进来,他脸色极不自然,显然是听到了南宫莲的回话。
昊然烈喝斥道:“越儿,让你去看顾阿叔,怎么不声不响跑回来了。”
昊然越闷声道:“阿叔醒过来了,他让我来告诉阿爹你,尽早把柔然公主送回草原。”
后院之中,昊然无谓形容枯槁,他半躺在宽大的床榻上,任由黑褐色的药水从下巴流到棉袍。
郁久宛如双目通红,捧着个莲纹药碗,不知道如何是好。
“酒碗,你是草原上的月亮,不是我昊然无谓的老妈子,你看,这张床便是我以后的世界,
哈哈,对现在的我而言,它是不是显得太大了?”
昊然无谓故作轻松,他咬牙想要翻身坐起,但手脚没有一处听从使唤,只得颓然闭上双目。
树格干乌站在门外,他犹豫了一会,毅然走了进来。
“昊然,你是南月人的英雄,就像草原上的雄鹰,但雄鹰被折断了翅膀,就不应该连累巢里的母鹰,我要带郁久宛如回草原去了。”
郁久宛如看着突然面如死灰的昊然无谓,扑在他身上放声大哭。
“无谓大哥,你是喜欢我的,你也不想让我走的…你说话啊,只要你让我留下,我会陪你一辈子,给你讲草原上的故事,每天哄你睡觉,一步也不离开你。”
昊然无谓依然紧闭着双眼,一声不吭……
郁久宛如感觉自己的心被重重割了几刀,她甩去手上眼泪,凄然地望了昊然无谓最后一眼,随着树格干乌决绝的走了出去。
“酒碗,你会永远是我心中的月亮…”承诺般的低语小声得可怜,仿佛害怕被人听到,只是嗡了一声,便被随之而来的男儿热泪冲得无影无踪。
寂寞长道无人问,多走岐路…
楚木生半月之中,又搜遍了附近的林道县,仍旧没有找到楚家老宅,他一路按冷言风所言,时刻记着谨行守宿。
小狐狸在这段时间,猛然长大了许多,身长快有五尺,加上一尺多长的尾巴,比一般成年狐狸更大。
头顶原本赤黄的狐毛,从中生出一撮玉红色的绒毛,像是被点了朱砂印的少女,看起来奇恂美观,煞是悦目。
“咯咯,阿吱跑快点…”阿丑人小身轻,两手握着小狐狸的耳朵,兴高采烈地在它背上颠来颠去,往荒凉官道上的草丛内乱钻。
“这蛟肉还真是大壮筋骨,这十来天下来,明显血气旺盛了不少,可惜这么快便吃完了。”
楚木生就地盘坐,凝神内视,只见泥丸宫内雾气缭绕,淡紫色的藤蔓已经粗如小指,盘绕虬结,团成一个小圈,
明黄色的叶子微微晃动,叶脉纹理在浓浓白雾中却显得更加清晰。
他潜心内观,静心数息,渐渐似有似无,遍及周身。
忽然识海一震,呼吸近乎于停止,浑然不觉有肢体存在。
恍惚之后,四周雾气化为叶片上的闪闪霜露,大约五十息后,霜露凝为雀子般大的灼灼明珠,
顺着叶脉,滚到叶尖,“啪”滴落在薄雾之中。
紫府一动,如雷灌耳,楚木生豁然睁目,在几十丈高的虚空处醒来。
小阿丑正蹲在地上哭得唏哩哗啦:“木生哥哥要到天上做星星去了,不要阿丑了…”
楚木生踏空飘然而下,他只觉五十丈空间,意念所到皆在掌握,便知已到半步先天境界。
他这不满十三的少年,已经顺利登上半步先天,若是传到武林之中,不知有多少前辈豪杰羞愤自杀,或是对他群起而攻。
但楚木生心中没有半点得意,这点修为,若放到修行门派中,怕是连垫脚的资格都够不上。
无知者才能无畏!
“小阿丑,别哭了。”
阿丑见楚木生又好好的站在她面前,把眼泪鼻涕胡乱一抹,咯咯笑着扑了上来。
小狐狸体形长大之后,倒显得稳重了不少,轻跳两下便往前奔去,为楚木生做引路先锋。
前方有座大城,踏空望去,正是丹阳郡城,城墙约有十来丈高,沿城内外,建筑繁多,依然是荒芜冷清,
不见炊烟,亦无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