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经过这番折腾,嘴唇干渴发焦,小脸上的旧创有青色脓液缓缓浸出,恶臭扑鼻。
“阿吱,去把那几只死掉的沙兔,沙狼拖过来。”
“呼呼”小狐狸刨开浮沙,拖出头半大的沙狼,轻轻地放在他面前。
楚木生低头咬破沙狼的咽喉,啜吸出已经腥冷的狼血,用真气缓缓吹渡到小阿丑嘴里。
喂完小姑娘,自己再咬开沙狼的皮肉,就此生啖起来。
小狐狸吃一口沙兔,就抬头警惕的四面张望,提防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在荒漠边沿躺了三天,阿丑大半时间在昏迷中,偶而醒了也是迷迷糊糊,只知道哭着找阿娘。
白昼阳光暴晒,夜里寒风刺骨,把这命运多舛的小女孩也折腾得奄奄一息,
到现在不管他怎么渡真气喂兔血,都不再起作用。
楚木生心中满是焦虑,现在手脚已经恢复了一点知觉,但还远远不能起身。
他绞尽脑汁,就算是知道些草药,也没办法让小狐狸去辨别啊。
再说这种原始森林危机四布,小狐狸贸然闯进去可能是有去无回。
看着阿丑腊黄色的小脸,他突发奇想,低头咬破舌尖,缓缓把自己的血渡了进去…
沙漠中的残阳,经常会有彩霞围绕。
夜空拉开帷幕,星辰在云缝中慢慢探出头来。
“大哥哥,我们真的是从天上飞过来的吗?”
“是啊,小阿丑,你阿娘和阿爹都变成天上的星星了,见到有坏人在追我们,就刮来一阵好大好大的风,把我们远远的送到这里来了,让坏人再也找不到我们…”
“咯咯,阿娘和阿爹真好,可以去天上做星星,阿丑也想去啊…”
她小脸上的伤口已经结痂,留下两道难看的疤痕,笑起来便显得有些生硬。
“小阿丑,你要长大后,做个好人,才有机会成为天上的星星哦。”
“好啊,以后大哥哥,小狗狗,阿丑都去天上做星星。”
小狐狸匍匐在阿丑身边,呜了一声,舔了舔阿丑的小手。
“咯咯,小狗狗又舔我了。”
“哈哈,小阿丑,给你说过几次了,阿吱是只小狐狸,不是小狗狗。”
“呜呜呜”小狐狸转回头亲昵地舔了舔楚木生。
……
两头黑狼从森林中突然蹿出,一前一后,堵住嘴里叼着沙兔的小狐狸。
小狐狸眼睛骨碌乱转,它甩头把沙兔扔下,飞快的往沙漠中逃去。
黑狼不顾地上的沙兔,跟着小狐狸紧追不舍。
好几次快要咬到,又被小狐狸险险逃过,加速往前方的沙堆跑去。
见追之不及,两只黑狼悻悻停下,回身往森林里慢慢走去。
“嗷”体型偏小的黑狼被摸回来的小狐狸在尾巴上咬了一口,痛得它呲牙咧嘴。
又转身往小狐狸扑来,另一头黑狼则绕到前面去包抄。
小狐狸嘴角沾着撮狼毛,兴高采烈地跑到沙堆旁边。
“嗖”紧追在后的黑狼额头被飞石洞穿,翻了个跟斗,一动不动。
“嗷”小狐狸神气活现地跳到狼尸头上,吓得另一头黑狼扭头逃窜,扬起阵阵烟尘。
“阿吱,这段时间多亏你了。”
楚木生拍了拍小狐狸的头,小狐狸眯起眼睛用头蹭了蹭他。
“大哥哥,小狗狗好厉害哦,追来的大狗狗是坏蛋,想吃小狗狗。”
“哈哈,小阿丑,我们今天就吃坏蛋狗狗,以后再碰到坏蛋,都把它们吃了。”
“呜呜…”“小阿丑,你现在要多喝点血,不许吐出来。”
“狼心当然是阿吱的…”
燥热的晨风拂过,有金色的霞光从云层中迸射出来,沙堆中站起一个身高七尺的少年,举剑挡住了刺目的阳光。
眼前的森林像是无边绿海,绿影下老树虬枝,盘根错节,隐隐有虎啸狼嚎从阴森处传来。
远远望去,有几棵高大的古木耸入云天,犹如突兀耸起的小山。
“小阿丑,还怕不怕。”在林梢上不停的腾跃了一天,楚木生才感到郁气舒解,浑身上下有着轻飘飘的畅快。
“咯咯,阿丑不怕了,木生哥哥再飞高点,前面有个好大好大的树,飞上去就可以和阿爹阿娘说话了。”
“小阿丑,是有一棵树,不是一个树哦。”
“叽喳”
“呜呜”小狐狸从他怀里伸出爪子,去拍打一只刚从身边掠过的攀雀。
温暖的夜风吹来,楚木生轻点树梢,振起双臂,像只归巢的大鸟,越过几只山雀,飞向那棵最高的大树。
第二日清晨,在大树顶上看清方向,一路往西,又在树梢上飞奔了两天,才算出了这片森林。
从树上下来,隐约有条官道,其上荒草丛生,有些野草生得比人还高,像是许多年没有人走过了。
小狐狸却大感亲切,跳到草丛中窸窸窣窣的到处乱钻,惊起几只蝼蛄,两只叶蝉也尖鸣着飞走。
行了不到半里,便看到一座高大的石碑,附近三丈寸草不生。
这碑由墨线分为三节,碑身上部由古篆刻有“大泽”二字,碑身中部则铭刻“绝行”碑身下部为小篆,
清晰镌刻着:“丹阳凶地,生人绝行勿往,勿为妖兽添食粮。”
石碑两侧浮雕是连枝兰花图案,似乎散着淡淡的雾气,有墨绿色的青苔覆在其上。
楚木生大感愕然:“果然是阵好风,居然还把我送到丹阳郡来了。”
他游目四顾,远处的城镇都是破败不堪,实在不像是有人烟的样子。
踏过石碑往前走了小段路,愈加荒凉,气温却突然凉爽下来,头顶的阳光也不再炽热。
“阿嚏,木生哥哥,这里好凉快啊。”阿丑仰起小脸,舒服得打了个喷嚏。
“呜呜”小狐狸像是吃了补药,在荒草中时隐时现,就是不肯安静下来。
“吱吱”草丛中传来野鼠的挣扎声,小狐狸神气活现的叼着只大山鼠,从乱草中钻了出来。
“哇,木生哥哥,快看快看,阿吱逮到只好大的老鼠啊。”
小狐狸口中的山鼠毛色灰白,肥硕壮实,几乎快有寻常的野兔大小,虽然被小狐狸死死咬住,
仍然凶性不减,粗壮的四肢乱刨,不时发出刺耳的吱吱声。
楚木生伸手将还在尖叫的山鼠一把捏死,用短剑剖去鼠皮,腥热的内脏顺手抛给小狐狸,再折了根长树枝串起血淋淋的山鼠,就地生火烤了起来。
“噼噼啪啪”随着火舌燎起,鼠肉被烤得油脂四溢,香气扑鼻,阿丑都快把小鼻子凑到火堆上了。
“阿丑别急,马上就好了。”
楚木生也吞了口唾沫,生啖了大半个月的生肉,对烤肉的香味真是难以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