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莲如梦初醒,叫道:“龙武,你带上绳索,选几个轻功好些的,攀上山崖看看情况。”
马上有两名镖师自告奋勇,拿着短刀和绳索慢慢爬了上去,山崖太过陡峭,就是会轻功也不好借力。
楚木生抱着小狐狸跟在马车后面,见这两人爬得太慢,摇了摇头,看来天马镖局不以轻功见长。
一盏茶功夫,两名镖师都已爬上山崖,左右望了望,顺绳溜下,落地做了个大吉的手势。
南宫莲松了口气,对纪镖头笑道:“纪叔,我是太着急了,忘了行镖一定要谨慎。”
楚木生把小狐狸掐醒,笑道:“你现在不准睡,免得晚上又要起来捣乱。”
又走了两里,接近十里峡谷最窄处,天空慢慢暗了起来。
楚木生突然觉得脊骨发寒,全身像有刺在乱戳,心知不对,他见前方车队越走越快,绽舌狂吼道:“大家都停下,不要再走了。”
峡谷之中,吼声震荡往复,如同黄钟大吕,众人愕然呆住。
凌镖头咬牙道:“大小姐,这小子在这种危险的地方干扰行镖,定是心怀不轨。”
纪镖头也发怒道:“他现在延迟镖车在峡谷中通行,又大声吼叫,必然是在发声通知他的同伙。”
南宫莲惊疑不定:“那纪叔你说怎么办?”
“我先拿下这小子,让镖车加紧通过峡谷,迟则生变。”
纪镖头提枪便向皱眉闭目的楚木生冲来,手下绝不留情,阵阵黄芒闪烁,长枪当胸捅下。
楚木生蓦然睁开双目,眼神如电,清啸一声,悍然踏上枪尖。
他借纪镖头长枪上扬之势,跃起六丈多高,在空中拔出短剑,点着陡直的崖壁,手脚交替,往上急升。
不到十息,身影便消失在百来丈高的崖顶。
还未等南宫莲几人醒过神来,最前面传来一声惨叫,
有马车被斗大的落石砸中,
“山崖上有埋伏,大伙赶紧退后。”
“好啊,原来那小子真是贼人同伙,他刚吼完,便有石头落了下来。”
“唏…”“凌镖头快来救我,我快不行了。”
峡谷下人马大乱,急切间马车退不出来,又有几人被落石砸中,众人更是惊慌。
南宫莲心中茫然,不知如何是好。
她对楚木生失望至极,心灰道:“原来这就是诡诈的江湖!”
少女手中紧攥着短枪,有着满腔的愤怒,眼前却没有敌人可供发泄。
“啪“”砰啪”悬崖上掉下几个人来,衣着褴褛,浑身脏污,都摔得七窍流血。
纪镖头喜道:“大家不要乱,上面贼人正在内哄,我们也不要掉头,趁机冲过去。”
生死关头,众镖师一鼓作气,挤出了最窄的峡谷,崖上却静悄悄的再无动静。
清点人马,死了五个镖师,伤了六个,有辆马车坏了,众人又把紧要的东西先移到另外几辆马车上。
损失惨重,凌镖头到南宫莲面前开解道:“大小姐,也算是万幸了,
没想到姓楚这小子真是贼人的内应。”
纪镖头静下心来,疑道:“郁子山和陶米上山查看,为什么没看到埋伏,难道他们俩也是贼人的内应?”
南宫莲振奋精神,怒道:“把那两人给我叫过来。”
凌镖头阴沉着脸,拎着名镖师回来,低声道:“大小姐,陶米刚才被乱石砸死了。”
叫郁子山的镖师颤抖道:“大小姐,我这边的山崖的确没有埋伏啊,石头好像都是从陶米那边落下的。”
凌镖头吼道:“胡说,陶米若是贼人内应,又岂会让乱石砸死。”
纪镖头对南宫莲道:“大小姐,这样看来应该是贼人不多,
陶米远远的看不清楚,郁子山也放了吧,让他戴罪立功。”
“那贼人又怎么会内哄…会不会是…”
“大小姐,前末大山的草贼得罪不起天马镖局,这次应该是穷疯的小寨子利欲熏心,被闻讯赶来的匪首给阻止了。”
天色已晚,众镖师扎好篷帐,安顿好受伤的兄弟,胡乱吃了点东西。
众人都精疲力尽,沉沉睡去,南宫莲滴水未沾,怎么也睡不着,眼前不停闪过楚木生似真似假的笑脸。
“我不信你真是贼人的同伙…”她喃喃自语道。
荒山夜风阵阵,吹来缕缕肉香,楚木生身上带了天马镖局的火石。
他寻了些灌木干草,点上堆篝火,短剑上穿了只野兔,正烤得滴油。
小狐狸刚吃完野兔内脏,又被引得垂涎欲滴。
“唉呀,还是一个人自在,不过今天杀了十几个山匪,怎么一点感触都没有。”
楚木生闻了闻剑上的野兔,杀这只兔子的时候反倒更显愧疚。
“唉,不一样,杀人者人恒杀之,理所当然,杀得痛快。
倒是这兔子兄弟是真的冤枉,无妄之灾啊,兔子兄弟,下辈子我变兔子,你变人,咱们哥俩好,互相啃…”
他逮起兔腿咬了一大口,摇头感叹,就是比天马镖局的干肉块来得香。
“呜呜”小狐狸见不分给它吃,急得团团乱转。
“唉呀,真是上辈子欠你的,一条兔子我都不够吃,你干嘛不自己去逮,唉,别叫唤了。
分两个前爪给你,喏,兔头也给你,吃完不许再要啊。”
夜空深远,星辰闪烁不语,楚木生本想趁着夜色一走了之,看了看身上镖局的衣服。
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潜到离镖局营地还有百多丈的地方,找了个躲风的大石头,闭目打起盹来。
营地扎在块小高地上,四周虫鸣如潮,此起彼伏,突然间静了半晌,才又开始叫唤起来。
楚木生飘然而起,拍了拍想跟着的小狐狸,示意让它留下别动。
“咻咻咻”黑暗之中,南宫莲披头散发,持枪在手,对着帐门一阵乱刺,
“啪啪”帐外传来拍掌的声音。
“真不愧是天马神枪尹正的孙女,睡觉都把枪握在手中。”
“呼”帐篷飞起,有一人手持长枪,怪笑道:“现在只有大小姐一个人醒着,我们终于可以坦诚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