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上朝,楚月站在皇上身后,无趣的打量着朝廷大臣。
原来坐这么高俯视看他们这么有趣。
楚有钱见楚月颇为好奇的四处打量,忍不住乐了,自家闺女就是这么可爱。
“臣,有事起奏。”楚有钱昨日听闻了张家发生的事,连夜赶出了三千字奏折,就呈了上去,连今日怎么打张家都想好了,如此好机会,谁不用谁傻。
“爱卿请讲。”
“张家小儿子张心轩今日在赌场输了三千两黄金,如今已经闹得京城满城风雨,听闻钱是已经还了,此事也就作罢。但万万不曾想,他输的这钱,是特意旷课去赌场给人家送的,如此败家,管家不严。且这学生,不尊师,旷课去赌,无法无天,可视大为不敬。何况还是皇上体恤尔等奴才,特意下得旨,请的最好的教书先生,如此不将先生放在眼里,也是不尊敬皇上您啊。”楚有钱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腿,瞬间眼眶满含眼泪。
不知道的大臣对楚丞相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是多么的为皇帝着想,体恤皇上,做到了感同身受。
楚月差点没憋住笑,没想到自家爹爹也是这般有演技,看来人在朝廷飘,哪能无演技呀。
张丞相一晚上没睡好,盯着个黑眼圈就来上朝,已经做好准备,今日的奏折全是批斗自己的,没想到第一句话就那么劲爆。
特意送钱?不尊重皇上?
可还要保持微笑,好气哦。
张丞相听完连忙跪下,“咚”的一声用力磕了一个头,高声呼喊道:“臣有罪,请皇上降罪!”
“你何罪之有?”
“臣对犬子平日太过娇惯,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格,此为其一,明知犬子不学无术,扶不上墙,却管教不严,引发事端,此为其二,在得知犬子旷课后第一时间未来宫里请罪,无视了皇家权贵,此为大不逆,此为其三。”说罢,又是三个响头,张丞相抬起头来之时,额头已经红了一片。
燕寻若无其事,表情不变,口吻依旧淡淡的:“你觉得如何处置?”
“老臣已无言面对皇上,当日犬子已被臣仗罚八十,现关了禁闭,已经三日滴水未沾。”张丞相说罢,又是一个响头,身子整个附下,再未抬头:“犬子之罪,一切听从皇上旨意,绝无半点违逆之心。”
朝堂内万籁俱寂,寂然无声,大臣们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半晌,
“朕听说你的小儿子想当朕的爹呢。”小皇帝语气平淡挑眉道。
此话一出,犹如惊雷。
张丞相一听,吓得抬起头来,面色惊恐,后背发凉,冷汗淋漓。学堂门口那事果然被皇上听见了,表情更为悲壮:“皇上,小儿口出狂言,胡说八道,定时奴才知错,奴才管家不严,请皇上降罪。”
这小皇帝真是调皮,半天不说话,张丞相衣服都已经湿了一大片。楚月捂住嘴巴,朝燕寻身后挪了挪。
燕寻并未接话,数着手指头:“不过我记得张大人你的年俸是一千两白银,加上平日伟绩赏的,哪来的三千两黄金?”
张丞相不知今日还要受多少惊吓,原本这些问题昨晚一晚没睡,基本上想清楚了怎么回答,可是皇上思维跳的更快,一句责备都没有,只是问,让他准备好的煽情故事一个字都讲不出来,力气全打在了棉花上,无可奈何。这个时候得赶紧脱罪,不然就不止三千两的事情了,张丞相硬着头皮:“皇上,臣有罪。”
又是“咚咚咚”三个响头,露出苦笑:“犬子不孝,那三千两黄金,臣凑了好几天都凑不齐,昨日那公子过来讨债,闹得满城风雨,均是因为臣确实拿不出那些钱。”
“那又如何走了?”皇帝反问。
“臣无奈,将祖宅的地契抵了债。”张丞相老泪纵横。
此话一出,满朝堂倒吸一口凉气,知情的人知道那公子是皇帝的弟弟,不知情的在心里感慨,这是谁家的公子,张家的祖宅都敢吞,胃口太大了些。
几个张丞相的羽党适时地站了出来。
“张大人一生兢兢战战,勤奋未过,是不可多得的忠臣,望皇上网开一面。”
“臣愿意为张大人请罪,都是张少爷惹出的祸端,确实是张大人平日里管教不严,不过张少爷也才十岁,年纪尚少,任性一些也可以理解,这次让他知道个教训,多加管教便可,望皇上三思。”
“臣附议,望皇上三思,莫寒了忠臣的心。”
“臣附议。”
……
楚月看得无语,这是在逼宫吗?看来皇位这个位子是真的不好做啊,并不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想做点什么,有一堆只认为是老臣,忠臣的开国功臣站出来指手画脚。
莫伤了忠臣的心。
我呸。
燕寻扫了一下那几个人,做到心中有数,便还是冷淡的语气:“朕还什么都未说。”
那几人连忙跪下:“圣上英明,臣等知错。”
楚有钱见状,赶紧站出来:“臣附议,这张家儿子犯了错,跟张丞相有何关系,张丞相日理万机,辛苦得很,又忠心耿耿,万般不可能教儿子做这样的事情,一定是夫人太过宠溺,依臣看,要罚罚张夫人便好,那犬子也已经教训过来,皇上大人大量,又怎会计较?”
张丞相气得牙痒痒,这楚有钱就是跟他过不去,非得阴阳怪气的讲话,让原本安静的朝堂瞬间议论了起来,觉得他在包庇自己儿子。
燕寻给了张有钱一个欣赏的目光,装模作样的接话:“嗯,楚丞相说得格外有理,张丞相,朕也不罚你儿子去边疆,也不降你的职,朕给你一个将功抵罪的机会如何?”
楚月听完这话差点笑出来,这小皇帝真有意思,明奖暗罚,对方还不得不接着,表面是宽容大量,给你将功抵罪,实际上就是威胁,最直白的威胁,你做不做,不做就让你儿子去边疆守荒,不做朕就降了你的职。
哈哈哈,霸气,傲娇,本小姐很是喜欢。
张丞相一听不治他的罪,也没多想,此事能赶紧翻个篇最好不过:“臣万死不辞。”
“没那么严重,你儿子不是想当朕的爹吗,如今西部在闹饥荒,你是父母官,既然如此,让你儿子尝试一下做爹的感觉,此事你解决了就成。”
张丞相……
好一个解决了就成,此事太毒,毒得张丞相差点说不出话来。
解决西部饥荒,那得多少粮食才能解决,张家虽说收购了市面上大部分的大米,可是还有五六家也抢了将近一半走,剩下缺失的部分还得补,这件事处理好了,大家的美名都是夸赞皇上,若是办不好了,罪名可都是张家的,此为阳谋,却不得不接。
“臣,谢主隆恩!”张丞相跪倒在地,只听得耳边一阵雷鸣。张家完了,原本还想靠积压的粮食回血,如今一切都没有了,全为他人做了嫁衣。这皇帝实在厉害,一句接一句,一个事情接一个事情,他即便想了一晚上也没什么应对之策,只能用苦肉计博取同情,让皇上放他一马,可惜,皇上不上套,还轻轻松松将西部饥荒的事情解决了。
下了朝的张丞相仿佛老了十岁,步伐颤颤巍巍。
犬子啊,都怪那个犬子,如今张家一下去了这么多流动资金,地契也被人拿走,怕是要不回来了,真是丢脸丢大发了。